“我现在就放给你们听!”林文宇迫不及待地说道。
许夏希和傅厉宸对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听电话传过来的声音。
“我与世界相遇,我自与世界相蚀,我自不辱使命,正义应该得到伸张。”
陈敬的声音艰涩而缓慢,沉沉地说道:“是我做错了,希望回到初遇,追寻真理。”
滴答一声,录音归为平静。
???
许夏希等了好几秒,也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没有了吗?”
林文宇一脸苦逼,“这回真的就那么多了,再没有别的。”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嘛!”她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听懂。
罗辉不是在逼问陈敬‘那个东西’所在吗?
陈敬答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想想也正常。
如果陈敬告诉了罗辉东西在哪里,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事情了。
可这样一来,他们不还是没办法知道‘那个东西’的位置吗?
许夏希忍不住泄气,暗暗埋怨:陈敬到底在搞什么嘛!故意留下这么一段录音让他们以为真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
结果就是为了听他们两个人唠嗑吗?
那她之前遭的那些罪算怎么一回事嘛!
许夏希想哭了。
“对了,夏希,你是怎么猜到最后那段杂音的来源的?”电话那头林文宇好奇地问。
明明这座别墅他也来过,仔仔细细检查过一遍,可是一无所获。
许夏希来了可能一个小时都没有,竟然就把杂音的录音发了过来,林文宇至今仍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你告诉我说那段录音是独一无二的吗?有了这个线索,其实很好找啊!”夏希轻描淡写地解释。
“这段录音录下的时间是2015年8月20日,单看日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如果转换成农历,这天正好是七月初七,七夕情人节。
那一天,曾经有人在西阳区这边放过一场盛大的烟花会来求婚,连海市新闻都播放了。不过那之后不久,海市几大区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炮竹。所以这样的声音你们没有注意也很正常。
那场烟花会闹得十分大,现场的烟花视频声音随便在网上都能搜到啊。”
只可惜,傅厉宸和林文宇都是大大的直男,或许很聪明,但浪漫细胞从来都是离家出走的,就别指望他们会关注这些事情了。
林文宇听完许夏希的解释后,终于明白傅厉宸把许夏希拉进这件案子里的高明之处了。
许夏希从前虽然不曾接触过法律专业,但是胜在逻辑思维清晰,善于观察,甚至能够发现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细节。
“不过,现在录音已经解析完全了,你们从里头找到新线索了吗?”
林文宇一句话,直接命中许夏希的问题。
夏希轻松的表情僵住,实在回答不了林文宇的问题,只好看向傅厉宸,想听听他是什么意见?
傅厉宸正背靠着墙,眼眸低垂,神色冷漠,无端给人一种凝重勿近的疏离感觉。
对于夏希的目光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听到她和林文宇的交谈。
“领导?”许夏希奇怪地眨眨眼,叫了声。
傅厉宸猛地抬头,黑眸折射出慑人的寒光,但转瞬即逝,夏希还没来得及看清,男人就已经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啊?”
夏希还没明白过来,傅厉宸就已经率先走出了大门,她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傅厉宸直接把她送到小区楼下,她还想在问什么,傅厉宸却揉了揉前额,语气淡淡:“今天忙活了一天,你不累吗?先回去休息吧!”
许夏希愣住了,并非因为傅厉宸的关心,而是两人认识那么久以来,她头一回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疲惫。
仿佛攀越了重重高山后,却发现面前还横亘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虽然决定了永不停歇,但还是会觉得累,会感到疲惫。
或许,傅厉宸比他们所有人都还要失落于线索的中断。
许夏希没办法再问下去,只能乖乖下车。
傅厉宸看着许夏希走进楼道后并没有驱车离开,而是将车停到了路边的车位,走下车,从手刹旁边的小格子里拿出了一盒香烟。
然后,他就倚靠在车门点起了一根烟,默默抽着。
傅厉宸并没有烟瘾,但有时候即便是他,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就在他手上的香烟燃烧到最后一段时,前方突然响起一声车鸣,接着便看见一脸黑色的宝马以一种十分嚣张的态度横挡在傅厉宸的车前。
车门打开,一个高高瘦瘦,身穿西装的青年走了出来。
青年走到傅厉宸面前,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伸出右手,“傅律师,初次见面,我叫罗辉。”
傅厉宸灭了烟,随手将烟头用纸巾一包,淡淡地说:“罗大公子怎么有空来这种小地方?”
完全没有要去回握对方手的意思。
罗辉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自己把手收了回去,只是脸上的笑容明显冷淡几分:“傅律师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是有一宗生意想要和您谈一谈的。”
“不知罗大公子想谈什么?”
“我知道陈敬的那段录音现在在你手上,只要你把录音交给我,今后一年罗氏所有诉讼案件都委托给您。”
罗辉自以为稳操胜券,伸手提了提西装外套的衣领,语气高傲地说道:“罗氏现在的身价多少,想必傅律师很清楚,即便只是一年的诉讼案件,恐怕也抵得上你们这些做律师大半年的盈利额了吧!
那段录音本来就是偷偷录下的,属于非法证据,傅厉宸就算拿着也没有用,何不拿它换取更大的利益呢?”
“既然罗大公子也会说那段录音不合法,那就算录音公之于众也不会影响到您,罗大公子又何必那么紧张呢?”傅厉宸声音冷淡地反问回去。
直把罗辉怼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礼贤下士的姿态也做不出来,罗辉立刻就变了脸,狰狞地哼道:“傅厉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厉宸不说话,但光是他那冷厉慑人的目光就足以让罗辉一下子想到来之前父亲对他的警告。
罗辉又不情不愿地把那嚣张的气焰收了回去,不爽地说:“陈敬的死跟我没关系,你别扯到我头上来!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傅厉宸露出一点笑容,但这笑容并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只听见他冷淡地应道:“我知道,陈敬是自杀的。”
这一点其实不难猜到。
毕竟即便罗氏再如何只手遮天,想要弄死一个知名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并伪造成自杀事件,还是不太现实的。
而且傅厉宸也相信,陈敬还不至于弱到会被眼前这样的角色弄死。
罗辉没想到傅厉宸应得那么干脆,一时愣住,隔了会儿才忿忿不平地哼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揪着我不放?”
“罗大公子说笑了,我只是想替陈敬申诉检察院对其交通肇事罪的指控,何来揪着您不放的事情。”傅厉宸答得滴水不漏。
罗辉再次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得七窍生烟,偏偏又拿傅厉宸没有办法。
“好!你非要跟我作对是吧!那我们就走着瞧!”
丢下这句狠话后,罗辉就气哼哼地走了。
————
许夏希并不知道傅厉宸已经跟罗辉打了照面。
她回到家里后又苦思冥想了一个晚上,明白过来——要想替陈敬申诉,把所有希望都压在那个录音上是不对的。
鸡蛋都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更何况她现在是要撬开人家的‘棺材盖’呢!
单凭一个录音怎么够?
这件事,恐怕还得从头开始,一步步地来。
第二天,许夏希早早回到律所,又一头扎进了档案室。
这里仿佛已经成了她的专用知识库,平时哪怕是实习生都不来这里,有什么问题都是直接查看电子档案的,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翻阅卷宗材料。
许夏希这回把档案室里所有交通肇事案件的案件都翻了出来,又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这些卷宗一一看过。
看的同时,她还不停地在纸上记录着各种内容。
所以等龙坤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厚厚一沓写着密密麻麻内容的纸。
那头许夏希还在奋笔疾书,没注意到龙坤。
龙坤也不客气,直接抽了其中一张纸来看,最上面一行写着‘死亡或人体损伤鉴定意见书’,后头则记录了很多段数字。
第二张上第一行写了‘道路交通事故认定书’,后面又跟了一堆的数字。
龙坤给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夏希,你这都是在记录什么啊?”
许夏希的手正忙着,头也没抬,一边记录一边解释:“最上面一行列的是证据名称。”
龙坤点头,这个他还是看得出来。
“数字则代表了每个案件的案号。”
龙坤再次点头,这他也明白,可这是二者结合在一起他就搞不明白了。
光记录档案编号有什么用?
许夏希落下最后一笔,然后重重地合上了手上那本卷宗材料,朝龙坤露出一个笑脸,“我查了点资料,现在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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