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明所以,目光看去。
漆黑的夜空燃起来阵阵火焰,马蹄飞溅,尘土飞扬,却传来阵阵脚步声。
黑暗里,有更多的训练有素的军队,从街巷深处围逼而来,他们是更大的包围圈,将兰达的死士围在其中!
而领头的几人,银色铠甲昭著,正是元家大将军!
元丞相顿时心落在了实处,赶来了!
元玉安陡然提起心来,“大哥!”
钱月冰与元玉安对视一眼,顿时高呼:“杀!诛灭敌军!”
一声高呼,宫中禁军齐声而动!
可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元家大将军身后之人,那一身玄色铠甲,一身凌厉饿的气势如同虎啸,是谁,可那人已经两鬓发白,有了不少年岁,他一手提起长刀,踏马而来,手起刀落,就劈下了死士的头颅。
纵使年老,却仍然宝刀未老!
“那将军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有人认了出来,惊声道:“那不是徐程将军吗!”
谁?
只见宫门口,火焰染红了黑夜,为首的老将徐程中气十足,他策马而来,“长公主、陛下、徐程救驾来迟,还请两位恕罪!”
戚晟站在宫门口愣住了:“徐程将军?”
“他不是早就被戚褚渊以伤及汪氏的理由,全族赶出了健康,怎么会带着兵将出现在此?”
众人目光震颤,面色大骇!
“徐程将军!”蕈和面色惊诧,身后的男人目光澄明,她的眸光猛地看向了戚褚渊,顿时咬住后槽牙,好啊!
又是他
!
被他赶出去的徐程将军,她当初不惜色诱想要求情的辅政大臣,竟然也和戚褚渊合谋?
她真是被戚褚渊耍得团团转!
戚褚渊目光躲避,只是和缓道:“今日结束后,回去与你解释。”
呵?
爬!
而徐程将军的身后,是数不清的军队,有数万人,将宫门口团团围住,精兵良将,更携带者杀伤性的武器,一群死士只能被迫围城一团,负隅顽抗!
数以万计的军队,这么多的人,他们哪里还能有半分活路!
突然兰达的剑瞅准了谢琰的后心,猛然刺去,戚遥遥惊声:“谢琰小心身后!”
谢琰猛地转身,而兰达却咬住了牙齿,心中的怒火越发燎原,他握紧长剑,下了死手!
“谢琰,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死!”
“戚遥遥是我的,是我的,明明是我先,你凭什么后来居上!”
“死!死!”兰达杀红了眼睛。
谢琰眸光冷厉,步步紧逼之下,兰达逐渐招架不住,一个闪身,忽然头脑发昏,他手中的剑失了重量,谢琰眼睛骤然眯起,抓住了这一失误,顿时长剑挥动。
“噗呲!”
生生斩断了兰达的右手手臂!
血液飞溅!
众人大吃一惊!
兰达明显是力不从心,怎么回事?
戚褚渊静静地看向了蕈和,蕈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对着他的眼睛,拿出了手中的簪子,“簪子上我涂了迷药。”
刚才从他脖子的伤口渗入了身体。
兰达与李百桦的招式,蕈和如法炮制!
戚褚渊轻轻一笑,更加握紧了她的手,“做得好。”
“扑通”兰达如同空中的落叶,摔在了地上,谢琰随之而来,长剑抵住了他的脖颈,谢琰居高临下,他缓缓抬眸,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他满是厌恶,冰冷的声音响起,“兰达·拜尔木拉!”
“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遥遥为什么离开你,你不懂她的爱。”
“遥遥,你不配爱她!”
剧痛从断臂传遍了全身,兰达如同一个彻底跌入泥沼的失败者,他浑身是血,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依旧充斥着不甘,他死死地盯着远处的女人,戚遥遥却害怕地缩回去,他神情恍惚,最终恢复了理智,扫了眼一旁的徐程。
“好啊!”他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好啊戚褚渊!”
“你竟然还留了军队在外!”
兰达如何不明白,今日他已经打探清楚大齐内部的军队,他留了一手,哪怕失败,更是带了近万名死士,可以逃离,没想到戚褚渊只是放了一部分人入城,还留了数万名军队在守株待兔!
刚才如果他逃走了,根本就逃不出徐程的包围。
无需说眼下,他们已经如同瓮中的鳖,插翅难逃!
谢琰抵着他的脖子,面上的神情冷冽,兰达癫狂地笑着,他从来没有在一个人手上栽了一次又一次,“戚褚渊,你果然当得住一句手段高明。”
“今日栽在你手上,我无话可
说!”
可戚褚渊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站在蕈和面前,对上了兰达的目光,半晌,只是和煦地笑了笑,“兰达,还不止如此。”
兰达神情一僵。
戚褚渊眸光冷沉,看不到一点光亮,他看了眼谢琰,谢琰点头,他才挑眉,“你孤身入大齐,你可知你的大纥如何?”
兰达忽然停止了呼吸,他心脏猛地跳起,眼神死死钉在谢琰脸上,迅速反应过来:“你们!”
听闻这句话的众人也是一愣,这梁王与谢琰殿下还达成了什么?
戚褚渊一身肃然,轻笑:“大凉的军队,看时辰,此刻已经攻入了你大纥皇城,不知道你带了数十万的军队入大齐,大纥境内可还有足够的军队,抵挡大凉二十万的兵马?”
“什么!”兰达浑身僵住,满目错愕。
“陛下”谢琰嘲讽一笑,手上的动作不减,剑锋割破了他的脖颈:“我兄长的军队早已经在你大纥边境,大纥陛下不在,军队缺失,攻你的城,如入无人之境。”
“恐怕你的大纥要灭国了。”
蕈和心缓缓地跳动着,她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还能说动谢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着大纥的军队在她大齐,从而攻破大纥皇城!
须臾,戚褚渊目光抬起,与她的交织,轻轻一笑,有些无辜,甚至有些讨好的意思。
这个男人!
还真是狗!
兰达愣了少许,很快,他一身的骄傲彻底被打碎,他跌落在地,浑
身是血污与尘土,可他丝毫没有顾及,只是贴着肮脏的地面,放声大笑,似乎要将一身的狼藉和绝望发泄而出。
他的国家,他的皇位,他的一切尊荣!
他败了!
再一次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什么都没了!
“哈哈哈哈哈!”兰达狂烈地笑着:“输了!输了!哈哈哈哈!”
他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宫门口,却无比的凄厉诡异,如同地底爬出的鬼魅,让每个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天边,一抹光亮逐渐划破了黑暗。
浅浅的光芒从夜色里探了出来,照亮了沉寂一夜的大地。
沉睡之中的都城,也在这一瞬间,退去了所有的桎梏,重新焕发了生机!
徐程将军下了马,他命人收拾了尸体,将所有死士还有剩余的将士全部俘虏收押,等到做完了一切,他才颤颤悠悠地走到蕈和面前,他忽然跪下,怀着满目的温情望着这位小公主。
他感慨万千:“一别数年,明华公主一切可好?”
蕈和看着眼前的徐程,五年光景,他身体还是那般的健朗,当初是他护着自己,在宫变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被戚褚渊陷害赶出建康的时候,她求而不得,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没想到重逢竟然是这样,眸光激动,渗出了泪水,她扶起徐程,:“我一切都好,徐将军身体可还照旧康健?”
“将军去了哪里,怎么也不给明华报平安?”
“徐将军一直都在为我训练
军队。”戚褚渊来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蕈和闭了闭眼睛,就知道是这样,这个狗男人!
她瞪着他,回去再找你算账!这件事没完!
“我没有问你。”
戚褚渊碰了一鼻子灰,他知道蕈和生气,讪讪不语。
徐程将军看向戚褚渊,慈爱一笑,自从知道了梁王殿下的隐忍和密谋,知道了他的身份,徐程就知道戚褚渊是个怎么样可靠的人,眼神之中满是欣慰:“老臣都好,这些年所做请容老陈日后向公主禀告!”
“好!”
说罢,徐程将军便退下。
钱月冰与元玉安还有元家将军在整理战俘。
元丞相应对百官,安抚众人。
天光终于大亮。
终于结束了,戚遥遥紧绷了一夜,甚至被绑架,被刺杀,险些就死了,现在没事了,她却仍然心有余悸,害怕地浑身发软,谢琰走到了她身边,没有第一时间去抱她,有些愣在原地,眸中淡淡地看着她,“没事了,遥遥。”
戚遥遥看着他,谢琰却冷淡地站在她面前,她以为他会抱住她,谁知道却没有。
满心委屈,还以为他还在介意兰达的话语,她冲上去想去抱谢琰,放声大哭,“啊啊啊啊,你没事就好了,呜呜呜!”
谢琰却拧起了眉,戚遥遥敏感地发现:“啊啊啊!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谢琰闷声道:“我身上脏,都是血。”
戚遥遥再也忍不住了,她冲进他的怀里,“脏就脏,一起脏!”
“
遥遥。”谢琰双臂颤抖,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要失去遥遥了,此刻仍旧不敢相信,他伸出双臂,将遥遥狠狠圈入怀中,摸着她的脸颊,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哽咽道,“你没事就好。”
“谢琰!”戚遥遥大哭。
兰达被沈清明与神晚齐齐压下去,戚褚渊留了他一条性命,可他已经如同失去魂魄一般,绝望占据了他的整个神经,恐怕此刻,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可听到了戚遥遥那一声哀恸,他忽然眼睛一眨,一瞬不瞬地看来,目光里全都是苍然,轻声呢喃:“遥遥。”
他忽然记忆错乱起来,就仿佛眼前这个女孩是依偎在他的怀里,她软软地唇动了动,在叫他的名字。
他痴狂地看了过去,挣扎起来:“遥遥!”
戚褚渊骤然转身,看了眼兰达,沉声:“带下去,押入死牢。”
“是!”
岁雪走到了蕈和身边,扶住了她的身体,见蕈和脸色发白,担忧道:“公主。”
蕈和摇了摇头。
忽然!
“发生了什么事啊!”
传来一声惊呼。
众人扭过头去,才发现,从殿中跌跌撞撞跑出来道身影,他焦急万分,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狼藉,脸上是忍不住的震惊,“不过一顿酒的功夫,本王醉酒了吗,怎么成这样了?”
淮南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刚才是真的喝醉了酒,根本就没有听到殿上的一切,一觉醒来,面前全是狼藉的尸体。
众人
纷纷一笑,元丞相走了上去,将一切和盘托出,淮南王看着自己的女儿,又看着蕈和,根本想不到发生了这么危机的事情。
“天啊!”情绪一激动,又昏死了过去!
众人又是手忙脚乱地处理他。
这一夜,波澜起伏,众人的心里都是一阵阵地恐慌。
戚晟连忙狂奔而来,他满心地歉疚,走到蕈和面前,可看到了戚褚渊,却愣在原地,神情有些凝滞,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戚晟曾经那么厌恶戚褚渊,恨他逼迫长姐,恨他杀了他的母亲,可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戚褚渊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了。
一心为大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即便被人误会,他还是守护着大齐,守护着他的长姐。
戚褚渊是好人!
而他的母亲才是那罪大恶极的人,他的老师也是大纥的奸细,他一生被人牵着走,莫名其妙做了皇帝,莫名其妙地经历一切,他才是被耍得团团转的傀儡,被母亲被李百桦牵着走,险些做了大齐的千古罪人1
幸好!幸好戚褚渊…
他垂下了头去,不知道如何开口,反倒还是戚褚渊笑了一笑,“陛下辛苦。”
戚晟忽而有些恍惚,他冲着戚褚渊道:“梁王才是最为辛苦之人,承蒙梁王,才有今日的结局。”顿了顿,他道:“长姐就拜托你了。”
戚褚渊淡淡弯唇。
一笑泯恩仇。
蕈和疲惫极了,可她的心却是空落落的,她知道兰达已经输了,大齐
胜了,也知道一切都终结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累了,只觉得浑身恍惚,她推开戚褚渊,走了两步,戚褚渊:“蕈和?”
“我好累,你让我休息。”
这样躲避的肢体接触,让戚褚渊一愣。
众人也看得出来,长公主与梁王好像有情况!
柳偌拂跟了过来,她察觉到氛围不对,眼下戚褚渊是她的表兄,她也希望公主与戚褚渊和好,想了想还是得让两人冷静一番,“梁王殿下,陛下,长公主还有孕在身,如此劳累,需要好好休息。”
戚晟急道:“是啊是啊!”
今日蕈和经历了太多,对身体不好!
戚褚渊的眸光落在蕈和身上,深不见底,却又有些无奈,他知道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自己,他又一次隐瞒了许多事情,没有做到曾经答应她的坦诚,让她的情绪不断起伏难耐,他自知有愧,只能淡淡道:“回宫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蕈和没有看他:“我自己会走,殿下不必送。”
戚褚渊抿住了唇。
岁雪在戚褚渊的目光下战战兢兢地扶着蕈和回去。
可下一瞬,蕈和纤瘦的身体却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蕈和!”
戚褚渊的身影瞬间模糊,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蕈和揽入怀中,蕈和眼前越来越黑,身体深处却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她轻呼出声,“孩子….”
戚褚渊的心狠狠一怔,众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慌张的梁王,他似乎忘记了所有的反
应,本能地将蕈和抱起,高声疾呼:“快传段太医!”
声音慌乱而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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