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怀疑就一直怀疑到了正月初五。
皇城宫门,几辆马车正忙不迭地装卸,不少宫人前后奔波着。
戚晟一早起身,裹着猩红的斗篷,恋恋不舍地望着眼前的蕈和:“长姐这一路山高水长,定然要多多保重。”
天色刚刚擦亮,整座城池似乎刚从梦中醒来,带着一抹困倦。
蕈和身着一身青色的斗篷,望了眼身后的众人,钱月冰与元玉安已经到了,只是两人一人坐马车,一人骑马,此刻站的有些距离,像是故意保持距离。
见戚晟面目上担忧,蕈和笑道:“陛下不用担心,等出了城,一路都会给陛下写信报平安。”
“好,朕等着长姐的信。”戚晟好不容易压下不舍,唇弯起,露出了笑来。
城门口只来了戚晟,他不好意思地说:“堂姐本来说要来送,可好像也不见人。”
蕈和当然知道戚遥遥是什么德行,每次都是说的好听,实际行动欠缺,“遥遥嘴上说的怎么能当真,天这般早,她定是还睡着起不来,麻烦陛下同遥遥说一声了。”
戚晟一笑:“堂姐定会懊恼好几日的,朕又要听堂姐在朕面前唠叨了。”
说完,两人想着戚遥遥捶胸顿足的模样笑出了声。
他默不作声地望了远处的人,一眼便看到了凌厉的男人侧脸,他提起衣摆踏上马车,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一转眼便隐入了马车看不见身影。
戚晟心口沉闷,近来半年,他甚至与
梁王不似几年前那般言听计从。
他逐渐意识到,他身为君王的行为受到禁锢与限制,有梁王在,他就不可能真正做一个帝王。
唇抿紧了,戚晟心提起,慌忙问道:“长姐,这次去大凉,梁王可有把握能退亲?”
戚晟辗转反侧了几日,他甚至担心,万一梁王利益之上,岂不就是将蕈和送入虎口了?
那蕈和不就回不来了!
蕈和一怔,她心口柔软,戚晟垂眸:“可千万要成功,长姐,其实朕不想你嫁去大凉,只是那时大臣们在朝中声声请愿,若朕能做主,绝对不会允许大凉的求亲。”
他的皇权本就不稳,大臣一旦以死相谏,戚晟竟然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废除太后是,请求长公主和亲亦是。
现在执政的是戚褚渊,全需要他做主。
这让戚晟感到了无力。
蕈和拢紧了衣裳,清晨的气温低,脸颊发寒,“我明白陛下的难处和苦衷,我更相信陛下,只是此行大凉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既然大纥虎视眈眈,两国联盟近在眼前,成败在此一举,自然我相信梁王。”
也许此去前路未知,但不知为何,蕈和并不忐忑。
她下意识地相信戚褚渊。
戚晟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嗯,朕也信梁王。”
天逐渐放晴,暖阳落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蕈和带着岁雪,在戚晟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下踏上了去往大凉的路。
没走多远,刚出了城,马车便毫无预兆地停
了下来。
蕈和一愣,抬头便看到,马车的门打开,某个人如入无人之境地踏上了她的马车。
车内比外面暖和,门裂开了缝,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蕈和裹紧了薄被,神情愠怒:“你有你自己的马车,来这里做什么!好不容易捂热了,冷!快将门合上。”
戚褚渊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在另一侧寻了个位置,反问:“不能进?”
也不是不能吧。
但…蕈和脾气上来了,“这么多双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梁王入长公主的马车,他们会怎么想?”
戚褚渊合上门,理直气壮:“谁敢说。”
平日里,戚褚渊在皇宫还知道收敛,当然也没有太收敛,但也没这般放肆,至少还是在乎她的情绪。
怎么出了皇城就毫无顾忌?
“宫人侍卫虽说大多数都是你我心腹…”蕈和拉紧薄被,手中握着一卷书打发时间,语气越发冲,“可到底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
戚褚渊微微挑动眉梢。
蕈和不睦,不全是自己人,尤其还有莫名其妙被带上的钱月冰和自告奋勇的元玉安。
戚褚渊靠着软垫,岁雪递上了茶水,袅袅茶烟后,他抬眸,“你想说什么?”
马车里安静了一瞬。
蕈和眼睛看着他处,状似无心地问他:“为何要带上钱月冰?”
岁雪到底是没能逃脱梁王的魔抓,护主不利无端端被戚褚渊罚了半年的俸例,整个人蔫得不能再蔫。
见梁王,她下意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递上了一杯茶后就保持沉默。
长指撇去浮沫,戚褚渊饮茶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太后听信贵眷的谗言想做媒,我不过用了长公主上次用过的办法声东击西转移注意罢了。”
他说的是上次,元玉安莽撞地提亲之时,蕈和要钱月冰入宫随侍一事。
“那是因为元、钱两族都是古来权贵望族,两族都清楚他们的地位,未免君王猜忌,家族自几代之前就从无通婚之举,所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应允,才招钱月冰入宫随侍。”
戚褚渊入长乐殿如入无人之境,她才不会节外生枝。
想到上一次,戚褚渊出门与钱月冰刚好撞上,蕈和不耐烦地翻着书卷。
书册的声音哗哗作响。
“我明白。”他凉凉一撇:“你我出使大凉,留下陛下与太后,若我们不在,太后旧事重提到时候盛情难却,陛下下了指,钱元两族还能拒婚吗?”
他是想说,她既然用得,他自然也可用。
好罢…
蕈和似有一口气哽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她别开了脸,他既然有理,她还能说什么?
“你自然有道理,跟就跟吧。”蕈和瞪了他一眼,“但她在,你至少也该收敛,若被她发现端倪,你怎么解释?”
戚褚渊抬眸,一瞬间与蕈和的目光对上,“我为何要同她解释?”
“她是贵眷,你就不怕她说出去。”蕈和失神。
虽然钱月冰的性子直爽,蕈和也喜欢,不像是会多嘴之人
,可是毕竟钱月冰她…
“梁王所为这难道不都是为了巩固大齐的皇权不外落,他不像是要谋朝篡位的人。”
“臣女觉得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他这般忠君爱国之人。”
“……”
少女的话语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蕈和脑中全是钱月冰望着戚褚渊之时那炙热的目光,只觉得那股气沉在胸口,越发凌厉起来。
戚褚渊不言语,蕈和索性不遮掩自己的情绪。
“不过梁王殿下这般英俊潇洒,满城适龄的姑娘谁不想嫁你,钱将军为我朝重臣,为想梁王也不会放过一个拉拢他们钱氏的机会。”
戚褚渊看着她,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说出的话有多么的阴阳怪气,与往常的清醒理智的言语截然不同。
戚褚渊饮了口茶,灼灼的目光在蕈和面上扫过,忽然轻笑:“你吃醋了?”
因为他让钱月冰跟随,她吃醋了?
“没有!”蕈和立刻反驳。
唇边荡漾起淡淡的笑意,戚褚渊不动声色地摸着茶碗的边缘,看着蕈和扭捏的模样,他心中动了动,“别多想,本王没有这个意思,钱氏更没不敢。”
这么说还是她小肚鸡肠,是她多想了?
蕈和忍不住握紧了书卷,她靠了过来,认真地说着:“我不过是提醒梁王一句,钱月冰如果当真倾慕你,你把带在身边,才是真的害了她!”
戚褚渊迎着她的目光,“我也提醒长公主一句,当真没有的事情,长公主多虑。”
蕈和
心脏闷疼,撤了回来,将书卷仍在一边,不想再理他,戚褚渊看着她:“原来你吃醋是这个模样…”
还有完没完!
蕈和猛地瞪着他,气笑了:“都说我没有!”
她怎么可能因为他吃醋?!
她是担心朝臣关系而已!
她对钱月冰的观感不错,也当真喜欢她的性情,也不想她受伤。
而且,若是钱月冰在戚褚渊这里受了刺激,钱将军担心女儿,万一心生怨怼,边隅不稳,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大齐。
戚褚渊与钱氏的关系不就僵化了。
罢了,她已经提醒过戚褚渊了,若是他自己不在意,那她还能说什么?
他晓得眉眼弯起,收回了目光,心情颇好:“是是。”
他最近怎么回事?
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招摇过市。
稍等要修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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