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夜过去,蕈和睁眼之时,戚褚渊已经起身离去。
锦被规矩地掖好了四角,蕈和触碰到凉了已久的枕畔,微微一笑,也算是得逞了,忙碌了近半个月,让他好生休息了一整夜。
岁雪一早来说,“长公主,钱将军之女钱月冰入宫了,正在外等候给长公主请安。”
蕈和正在殿中理妆,先前因为生病的事情险些忘记此事,闻言道:“让人直接进来回话吧。”
“是。”
不一会儿,少女随着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见到蕈和后规矩地行礼,亦是不卑不亢。
退去了戎装,换上了一身竹青色的衣裙,少女尤显得容貌清丽,清晨浅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脸颊边,如同镀了一层金边,双眉细长入鬓,不失一抹傲然。
“臣女钱月冰拜见长公主,请长公主安康。”
蕈和抬起眼,戴上了耳坠,目光从镜中移到钱月冰的脸上,露出了和缓的笑意:“让你进宫也是不得已之举,劳烦钱姑娘在宫中多待些时日,也无需拘谨,虽说是在宫中,也不需要你做什么。”
钱月冰规规矩矩地拜服,闻言眉间一凌,嗓音声动:“臣女还未谢过当日长公主解围,如若不然,臣女还不知如何是好。”
是上回元玉安贸然求娶之事,她当场骑虎难下,答应也不成不答应也不成。
钱月冰说得恳切,蕈和起身来到她面前:“起来回话吧,本公主这里也没那么多规矩。”顿了顿,
“本公主并非全然是替你解围,自然有所考量。”
不单单是为了帮她,而是不能让朝中两大权臣姻亲联合,分而控制才是她和戚褚渊愿意看到的。
钱月冰一愣,她想不明白,难道不是长公主见她难堪才这么说的吗?
她跟随父亲在军营长大,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但钱月冰很快不再细想,执手:“谢长公主。”
随后起身。
蕈和见她虽沉默人却单纯,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并无城府。
也罢,才十六岁的年纪,和戚遥遥一样,性子倒是天差地别,以后在她宫中多待时日,戚遥遥一道嬉闹也不会无趣。
蕈和越发喜欢,“岁雪是长乐殿掌事女官,日后就在本公主宫中随着岁雪学着掌事吧。”
蕈和指了指身旁的岁雪,岁雪一福行了半礼。
钱月冰脸默默低垂,她紧张地握紧了裙角,此样子自然逃不过蕈和的眼睛,她问:“怎么了,可有不愿意?”
竹青色的裙裾上,手指捏地发白,钱月冰羞愧难当,声音越来越小:“臣女先前未学过管事,恐会生出许多过错。”
许多宫女都看着她,世家之女竟然没有学习过吗?
说到此事,钱月冰目光熠熠生辉:“臣女从小在军营长大,一生如父亲一般只愿报效大齐,祛除仇敌,为国捐躯。”
众人不禁感叹,这姑娘的心志倒是别样。
戚褚渊给过她钱月冰的所有过往,钱将军得女后不久,夫人病没,此后
并未再娶,独一更是不骄纵带在军中培养,女工绣花什么的都不会,倒是一手兵刃刀戟耍得有模有样。
蕈和一笑:“钱姑娘壮志凌云,将士戍守边隅艰难,你不惧辛苦吗?”
钱月冰摇头,眼神坚定:“臣女不惧。”
“其实,臣女自小心中有一人,对其多有敬佩,所以发愿如他一般守护大齐。”
他?
男子?
哦!这里面有事!
宫女们脸上都露出了好奇的八卦的神情,蕈和也饶有兴致地问:“这就是你不愿意嫁给元玉安的缘由?”
原来是心中有人了哦。
钱月冰肉眼可见地变红了脸,她摇头:“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大家都以为是少女逞强,纷纷默契地一笑。
蕈和的目光从她脸上划过,有这样的心性,困在闺阁中实在可惜,“钱姑娘的性子本公主欣赏,若本公主有机会,会向陛下举荐。”
钱月冰再度跪下,隐隐兴奋,眼前忽然闪过了一道英其不凡的身影,那是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这个男人她时刻不敢忘记,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靠近他一些,终有一日会走到他的身边。
“谢长公主。”
这段时间钱月冰在长乐殿学着掌事,打理宫务,起先还有些生疏,一直弄错,可她要强,性子更坚毅,不会便学,不过半个月的光景,已经学得有模有样。
关于疫病之人的处置,蕈和也听了她的意见,将宫人挪到一处宫中还不够,更重要
的是分屋而居,相互不接触,以此,病死病中之人便少了许多。
半个月下来,长乐殿的众人也对钱月冰颇为欣赏。
宫务越做越熟悉,她按时记录疫病情况,严防死守长公主、太后和陛下的宫殿,以杜绝任何意外。
夜里
她正从医馆回长乐殿,见夜色深了,特地超了近路。
没想到才走至一处假山旁,正巧踢中了脚下的鹅卵石子,钱月冰一时停下了脚步,却恍然间听到远处传来了几人的对话!
一道低沉的声音清疏冷肃,钱月冰一怔,骤然抬起头。
这道声音是!
像是…她的眼前莫名又出现那道背影,心间忍不住颤抖起来。
假山之后,几人正商议着要事,月从云头探出。
戚褚渊的身影从假山背后走了出来,月光悄然从天幕落下,洒在了他的身上,如披上了一层薄雾,他一半明一半暗,绝美的轮廓容貌,不可逼视。
眼眸淡如水,轻轻扫了她一眼。
“何人?”
声音也如同高山清泉,甘洌清疏!
倏忽间
钱月冰感到胸腔之中涌上来一股控制不住的气息,瞬间握住了她的心脏,如鼓点般剧烈地跳动着,她的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僵硬住,怎么也挪动不了。
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的那远处的身姿完美地重合,融为了一体,她狠狠一震门,浑身忍不住地隐隐发抖,这么静静地看着戚褚渊。
她穿着宫装,面上佩着面巾,怎么看也像是宫中女官。
身边的几
位大人反而见她不动,不满地轻斥:“你是哪个宫的女官,怎如此不知规矩,见梁王殿下如此无礼!”
耳畔嗡鸣之声大作,钱月冰的目光怎么都不能从戚褚渊脸上移开,视线恍若她被粘住,她不自觉捏紧了衣角,直到指甲掐得她生疼,才反应过来,她竟然一直没有回答梁王的问话。
月色淡淡,钱月冰像是被雷电击中,慌忙跪下,忘记了所有的反应,连话语都有些颤抖:“见…见过梁王。”
戚褚渊本不在意她,扫了一眼觉得熟悉,“你是…”顿了顿像是认出:“是钱将军之女?”
钱月冰犹在发怔,也骤然听到梁王竟记得自己。
她心中大恸,常年淡淡的面颊上竟然生出了欣喜的情绪:“是,正是臣女钱月冰。”
戚褚渊这才认真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昨天请了假,今天更两章!
钱月冰心中之人是谁!是谁?
蕈和:难道是情敌!?
戚褚渊:我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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