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金色的阳光自窗沿探了进来。
蕈和迎着光,目光淡然:“这些年大纥为了旱灾疫病之事,国力衰退,周围邻国之间唯独对大纥放松警惕,若是这些年,他们已经缓过来,有能力对付大齐。”
大司马道:“可若大纥真是如此,这般大费周章,只要两座城池未免得不偿失。”
蕈和忘了眼戚晟,他忐忑地听着,她点头道:“欲壑难填,可一便可二,若大纥得寸进尺,再让割地,我大齐是应还是不应?”
大司马周青瑞细细想来,“城池只是借口,真正要做的事扰乱民心,让百姓对大齐朝廷失望。”
蕈和笑了一笑:“以此,就算是出兵,也可民心所向所向披靡。”
“长公主说的正是。”
众人还在踌躇之中,尚有疑问,许多人早已经想到此处,可是不敢直言,长公主既然挑明,也微微支起。
戚褚渊抛出一份书信,“这是截获的情报,近来大纥军队陆续排布。”
众臣如遭棒喝!
戚晟下意识的愣住,他刚刚可是险些答应了割地,现而有些懊恼,他如今是陛下,怎么能看不穿大纥的目的,他不禁捏紧了衣裳,金佳氏察觉到戚晟的情绪变换,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大纥这是连环计!他们要对大齐动武了!
“刀抵项上,你等非但未曾察觉,还在做和平的春秋大梦?”戚褚渊冷笑一声。
落下了句评价:“可笑。”
朝中的风向顷刻间变了,顿时人
人自危,更是急不可耐地数落大纥的卑鄙毒辣,可两国之间向来瞬息万变。
钱将军更是身先士卒:“陛下、梁王殿下,臣愿意领兵前往两国交界,驻守边隅,若大纥军队赶来,必让他们有去无回!”
御史大夫叹了声:“钱将军说的倒是简单,估计大纥早就等着我军起兵,一旦军中疫病肆意,那我大齐不就正入其圈套?”
有人犯了难。
钱将军怒斥道:“但凡我大齐儿郎,都当为国报效,如今都城有难,有何理由于家中龟缩不前,此刻若不站出来,难道等到危急存亡之秋再站出吗?”
蕈和看了眼钱将军,恍然间记起,这正是钱月冰的父亲,难怪将女儿养得与普通世家女不同,钱将军也是个耿直、火爆之人。
可御史大夫说的也不无道理,蕈和暗暗看一眼戚褚渊。
戚晟两难,他哽咽住不敢说话。
梁王微微抬眸,薄凉的目光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扫过,看得人人心中自危。
“这一仗,不得不打。”
“大纥欺大齐,投毒,以致百姓染病、举国停滞,重创国力,野心昭彰,若不正面相迎,大齐国威不存。”
殿中鸦雀无声。
他深思熟虑,“钱将军,率五十万大军自今日起前往边隅,大纥若敢踏边界,则开战!”
众人一震!
钱将军雄心壮志立刻跪下道:“臣遵旨!”
这么几日过去,城中的情况远比他们所预想的更加严重。
戚褚渊与太傅大
司马等人接连熬了几个通宵,傍晚,几位大臣离开的时候,都由好几人扶着,颤颤巍巍地离开。
夜色如水般深沉,吞没了所有。
隔着灯火阑珊,远远望见男人身着一身淡蓝的锦袍,静静地坐着,闭眸沉思。
垂着眼眸,五官完美。
蕈和难得见如此沉寂的戚褚渊,静默之上甚至有些疲倦,自知道疫病之后,他就不曾有一日休息好过,各地来的奏疏,一封比一封情况更差,梁王眉宇间的郁结之气,与褶皱自此未平复过。
本能,他在自己病时不离不弃的态度。
蕈和提着一叠安神茶闯入了戚褚渊书房。
房内香雾漂浮,有种踏入山巅的孤高感,戚褚渊闭着眼睛坐于桌案前,大概是真的疲倦了,平日里连风吹草动都警觉地跟什么似的,此刻竟连她踏入屋内都没有发觉。
蕈和将茶放在桌上,还未动,皓腕猛然间被一只手握住,蕈和低眉,对上了一幅警醒的视线,彼此互相看着,她见着道目光中变得和缓。
“来了?”
“你有几日未曾休息?”
“别听他们胡说,这几日都有休息。”
蕈和看着他,“胡说,你霸占宫中,有宫人熬不住,跑去长乐殿求救,若不然我也不会过来管你。”
“到底还是我的皇宫,你不休息,也得让我的宫人休憩。”
哪有这般用人的,任是谁也扛不住。
戚褚渊松了松眉,眼神望来,认真看了看她的神情,忽而有些憋闷道
:“那我回梁王府。”
说着抿住唇,跟谁欺负他似的。
蕈和本就不是来赶他走的,见他还有些情绪,将食盒放下,岁雪捧出了一碗安神茶,“喝些吧。”
戚褚渊没有拒绝,接过了茶一饮而尽。
“太傅他们回去了。”
“嗯。”他含糊道。
蕈和问了一句:“后来,你们如何商量?”
戚褚渊放下茶碗,眼眸中爬出了些血丝,凝着她时却有种格外的认真:“以陛下的名义先写罪己诏,安抚各郡民心,不教他们以为大齐皇室决议放弃任何一人。”
“此外,段太医所用的汤药有缓和的作用,先行以药方传遍各地,以控制疫病流传,同时隔绝疫病之人,由医者转门照料。”
他靠着椅背:“广招纳天下医者,研习疫病,务必尽早能找到最优的药方,此病不能拖太久。”
他们心中都明白,大纥胆敢如此嚣张,就是打定他们不敢以百姓的安危开玩笑。
殿内燃起了烛火,在几人的脸颊笼上一层淡淡的雾色。
鬼使神差地,她小声道:“不累吗?”
戚褚渊有些微微发愣,这些年蕈和待他如何他知道,一时间有些失神,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小的一只,握在掌心,戚褚渊心内柔软。
他们之间有过威逼利诱、有过两户算计,何曾温情如此?
她被迫落在了他的腿上,眨着温婉的眼眸凝着他,戚褚渊弯了弯唇:“是忧心我?”
蕈和一怔,反驳道:“没有,
我是担心大齐。”
她果然还是她,戚褚渊一笑。
他扣住了她的后脑,蕈和没有动,他俯身吻落在了她的额头,轻轻一拂,却格外的温情缱绻,比任何一个激动人心的吻都来的款款动心。
蕈和失神,他反手拥住她:“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会处理好一切。”
声声落在耳畔,就像是一句承诺,如山般沉重。
“好”
蕈和难得主动揽住他的腰肢,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心跳一声一声,她忽然道:“那你就先去休息。”
烛火寥寥,望着一桌案的奏报,戚褚渊有些犯难,他没有说话。
显然还有公务。
“你先休息吧,我还有几本要看。”
缩在他的怀中,蕈和靠在他胸口,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戚褚渊猜出了她的小心思,她从未有过如此动摇,夜里只看到了他深沉如墨的眼眸:“那你继续看吧。”
戚褚渊看着她,示意她在这他怎么看:“这样?”
她不动,回答他,“嗯。”
戚褚渊一怔,默默低头笑了起来,“这样,我可看不了。”他低手放下了奏疏,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抱了起来,蕈和失声地一呼,“你干什么?”
“去休息吧。”戚褚渊闷笑一声,转身走入内殿。
岁雪机灵地退了出去。
他明明就不是休息!
他将她放在床榻,黑亮的眼眸熠熠生辉,蕈和觉得浑身难耐,避开了目光,戚褚渊凝着她,眼眸中红丝漫漫,却含着笑意,握住蕈和
的手,沿着衣领一路向下,到腰间。
蕈和的脸呼地涨得通红,忍不住想缩回手,戚褚渊不让。
她觉得他要么就一心扑在政务上,怎么忽然这么浪。
被迫按着手解开腰带,他将外袍脱下,蕈和的心跳得极快,身体有些不可查地颤抖着。
隔着一线的距离,他垂眸看着她,一点点向她靠近。
如此,接下来是什么她也猜到了。
帐中的氛围忽而变得旖旎,淡淡的熏香味道侵入鼻腔。
低沉的笑声传来,蕈和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看见了他狡黠的笑意。
他就着姿势躺下,揽住了她的腰肢,“如你所愿,休息吧。”
“……”
他合上眼眸,眼睫隐隐颤动着,“你都亲自来要我休憩,不如你愿,岂不过分,睡吧,累了。”
戚褚渊妥协了。
蕈和看着他,也慢慢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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