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料到此次围猎会以这样的境况终结。
戚褚渊封锁了所有的消息,第二日便宣布立即回建康。
戚晟与金佳氏一早起便没有见到蕈和,还特意派人去询问,怎知回来的人都说压根就没有见到长公主,公主身子不适,梁王说了需要静养不宜打扰,宫人嘴实在严,压根问不出什么。
戚晟听过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怎么又是梁王,长姐身体不适,关他什么事。”戚晟小声地嘟囔,暗暗觉得梁王手未免伸得太长了些,他心生烦躁,一时间连桌上的水晶包都觉得食不下味。
金佳氏见戚晟闷闷不乐,她眸光一紧。
晟儿不知道长公主和梁王的关系,若是打扰了梁王的好事,陛下一定被梁王忌惮,到时候日子更不好过,她放下筷子,对身后的宫人道:“这碟糕点味道不好,撤下去吧。”
“是。”羊芥上前撤走。
握住了戚晟的手,金佳氏脸色凝重,担忧道:“陛下为长公主忧心,本宫知道,不过想来长公主是长途跋涉生了病,这当口正难受着,也不想有人打扰,陛下不如等过几日长公主康健些了,再去看看。”
戚晟蓦地看向母亲,那是他长姐,“母后,朕担心长姐。”
“母后知道,只是…”
话说出口,顿时卡住,金佳氏下意识地盯着屋内其余人,神情晦涩,她贴着儿子耳边道:“梁王的性子陛下与本宫都清楚
,何等计较,还是不要违背他才是。”
戚晟露出了古怪的神情,金佳氏眼睛一转:“等我儿长大了,可独揽皇权,还怕梁王只手遮天吗?”
戚晟狠狠一怔,谁不知道说他是大齐的陛下,可眼下都是戚褚渊在做主,金佳氏握紧戚晟:“长公主也是这般忍耐,母后亦是,陛下要谨记!”
金佳氏眼中水光潋滟,她无时无刻不再殷殷期盼着他们母子不用寄人篱下,等着那出头之日。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步步小心,切勿出头,等到有能力一日,再动手。
“知道了。”戚晟乖巧地点了点头,他不会去同梁王硬碰硬。
最倒霉的当属于戚遥遥。
她莫名其貌睡了一觉起来,一开门,门口“刷”地站了一排侍卫,齐刷刷扭头望她,高声道:“郡主安好!”
吓得她还以为自己在梦游,重新合上摇了摇头,再次打开才发现,她竟然被人关禁闭了!更要命的是,没有任何缘由地关禁闭,但因为启程赶路,变成了流动性地禁闭。
还是梁王的主意!
她气得直想找戚褚渊的麻烦,想找蕈和给她做主,可听说她堂姐病了,就连去找她都不成,梁王根本不让他们与任何人接触,戚遥遥彻底傻眼,只知道这几日日夜兼程疯狂地赶回建康城,她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地莫名其妙。
说到蕈和。
自从知道是感染的疫病,岁雪紧张的不得了,
她也知道疫病有多要命多复杂,日日受在长公主的病榻前时刻不敢离去,加之几日赶路,宫人们都疲惫不堪。
那日昏厥后,蕈和便再未清醒,到了第二日夜里,便发起高热来,烧得昏昏沉沉,浑身似淌了水一般,到了第二日,还在赶路途中,蕈和已经烧得昏死过去,
段太医焦头烂额,“快,长公主烧得太厉害,用些药汁为公主擦拭身体。”
他们每人都用面巾捂住了口鼻,岁雪在段太医的嘱咐下替蕈和降体热,短短几日,蕈和脸色苍白如纸,脸颊也瘦了一圈,岁雪心头颤动,眼眶忍不住蓄起了眼泪。
路上颠簸,本就医治不佳,太后、陛下、淮南王时不时派人来询问长公主情况,段太医更是分身乏术,逐渐力不从心。
更要命的是,今日开始蕈和已经吃不进任何东西,不论是药还是米汤,她吃进去一会儿便挣扎着悉数吐了出来。
戚褚渊坐在一旁,凝着长公主,一瞬不瞬,也不说话,脸色算不上有多好,岁雪看着,也知道长公主病了几日,梁王也不眠不休了几日。
蕈和双眼紧闭地靠在岁雪身上,岁雪一脸愁容地给长公主喂药,可怎么也喂不进去,她敲开了裂缝,一点点灌,可也没喝下多少,她急得心惊。
戚褚渊手边一堆公务,见此声音也抬了眸看来。
段太医实在受不住梁王殿下无声的压迫,匆忙诊了脉前来
禀报:“殿下,长公主高烧不退,眼下喉咙也愈发肿胀,药喂不下去,这样总是不见好!”
戚褚渊放下公文来到床榻边,一手撩开蕈和脸颊潮湿的碎发,她本就纤瘦,这么病了几日更显得消瘦,感到有一只手压住了他的胸腔,疏解不散,“是不是药灌下去便能见好?”
段太医也不敢保证,“长公主咳嗽不多,肺部浊音也少,只是高热导致人始终不见醒,依臣诊断,病情不重,只要药灌下去,若是烧退了,应当就无事。”
他犹豫:“只是,现在喂不下去…”
戚褚渊握住了蕈和的手,浑身上下就像是火燎过般灼热滚烫,烧得一张脸通红,她的皮肤本就白,却也烧得潮红,唇上起皮,可一双手却冰凉,指甲呈现了青灰色,他心蓦地一痛。
岁雪见男人眸中的光晕淡淡,凝着她们家长公主,眉间就像是散不去的浓雾,声音很低:“把药拿来。”
岁雪一怔,望着手中空空的药碗。
段太医聪明,总是多准备了一副,岁雪赶忙呈了上去:“梁王殿下,请。”
他尝试着把扶起来,但她的身体柔弱无骨,刚捞起来就滑下去,反复几次,他没办法只好坐在床边,抓着蕈和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正了正脸色,端起药碗放到蕈和唇边,轻声哄她:“喝药。”
眼睛似被迷住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朦胧之中,蕈和似乎听到了
谁在说话,在说喝什么?
她的喉咙肿胀痛得厉害,她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更是不受自己控制,蕈和眼眸紧紧阖上,眼泪却顺着眼角一颗一颗的滑落,有一双温热的手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她拧着眉,却怎么也唤不出半点反应。
忽然,耳边传来声声倒吸声。
接着是一阵惊呼:“殿下!万万不可!万一传染了可如何是好!”
“住口!”
有什么东西从她面前晃过。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下一瞬,唇上蓦地一重,有什么覆在她的唇上,她下意识地想推拒,可那人居然用单手扣住了她的下巴,手上用力,硬生生逼着她,根本不受控制,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唇。
摸索之间,她听见有人在说:“听话。”
听什么话?
“唔”,霎时间,苦涩的药汁,顺着唇落入了她的口腔,苦得让人浑身颤抖,她想推开他,可是身上使不出任何的力气,她想挣扎出声却在不停地下意识地吞咽。
下巴上的力量骇人,他控制着她,不让她有片刻犹疑。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松开了手,转而顺着她的脸颊,抚动发丝,声音有些沙哑:“这不就好了,这般抗拒做什么。”
他轻笑了声。
蕈和大怒:好什么好!
若是能动,估计会狠狠推开他,药那么苦,唇齿间都是苦涩的气息,她烦躁地皱了皱眉,浑身的不适让她呼吸
急促起来,忍不住咳嗽出声。
“咳咳咳!”
“就这点气性。”有人贴着她滚烫的身体,轻轻抚她的背,拍了拍。
岁雪看得目瞪口呆!
梁王竟然摘下面巾,毫不在意自己被感染疫病的风险,这么喂长公主吃药!
而长公主竟然真的吃下去了。
屋内阳光昏沉,已经有多日不曾见过外面的风景,还有两日便能到宫中,众人都有些紧张。
灼灼风华的男人坐在床榻边,他侧脸瘦削,紧紧抿着唇,面巾被摘下胡乱地丢在一边,眸光如雪,就这么静静地揽着她,安抚着长公主。
岁雪自认识梁王开始就从未见过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印象中的他总是冷沉着一张脸,对她们对长公主从未有过好脸色,高兴时来找她,不高兴时也来找她,丝毫不顾忌其他目光。
长公主利用梁王,梁王自然知晓,两人各取所需互不亏欠,更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
可饶是岁雪也觉得,这般针锋相对的两人能这般认识十几年,纠缠了三年也是出奇了!
她不清楚,长公主对梁王是何态度,大概是厌恶的吧。
梁王呢?
岁雪不敢想。
与长公主在一起时,要么就是争执、要么就是待上一整夜,她甚至憎恶过梁王,觉得他只会欺负长公主,只会仗着长公主因陛下不敢忤逆他而为所欲为,从不在意长公主的心情。
而现在他的目光,就像
是怜爱地看着心爱之人。
仿佛长公主就是他珍视一生的人。
岁雪下意识地捏住药碗,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么浑浑噩噩几天,流水般的药灌下去,蕈和的高烧终于退了下来。
有些迟了,抱歉!
喂药只是剧情,现实生活中可不兴这么吃药!千万不能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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