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月华之下。
一男一女的身影若隐若现,蕈和一时之间也认不出是谁,只当是夜里幽会的人。
声音恣意,却不乏少女的柔软,蕈和思考了许久,记起仿佛是先前在围场见过的女孩子,戚褚渊扫了一眼,“钱威的女儿。”
钱月冰?
蕈和有些意外,说出的话也不同寻常:“你对这些世家女倒是清楚。”
戚褚渊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闻言却失声笑起,蕈和不知道他笑什么,疑惑地看了看他,戚褚渊仗着她不敢乱动,猛地逼近她:“怎么,吃醋了?”
做梦!
蕈和苦笑,看他这幅狡猾的模样,顿时浑身都是刺,“当然没有,我倒是忘记了,梁王正值壮年,上门求亲的世家众多,认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有了心上人,可千万别忘记告诉我,我定会为她添妆。”
“……”
这个女人!
还真是知道怎么才能气死他。
她眼睁睁看着戚褚渊的表情从玩味骤然变为了阴冷,他捏住了她的下颚,紧紧地扣着,蕈和生疼,可她不敢放声说,“放手!”
戚褚渊微微拧起眉,他惯将情绪隐藏的很好,此刻却也顾不得是什么光景,泄愤似的捏紧,在她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印子,“戚蕈和,你就这么高兴我娶亲?”
当然。
渣不自知的蕈和知道会激怒他,她咬着唇,再三劝阻自己说人话,“梁王娶妻不是应当的,想来老梁王和王妃也希望你一族血
脉流传…”
“你倒是惯会为梁王夫妇着想。”
蕈和吃痛,抓着他的手,可他坚硬的肌肉,怎么也拉不开,戚褚渊对父母竟也不用尊称,怎么这么无礼。
“不是,我只是…”蕈和只是希望,逃离他的魔抓,可她不敢说。
“哦?”他欺身上前,那副要将公主吞入腹中的模样,岁雪看得害怕,他弯唇,“只是什么?”
树影朦胧,星辰闪烁。
钱月冰面前走来一道少年的身影,离她几步距离,犹豫过后道:“钱姑娘,我特地来向姑娘道歉,先前围猎之时,我几个朋友对姑娘的宝驹不知情,所以才多有冒犯。”
钱月冰险些没想起来是什么事,她觉得麻烦,元玉安这么啰哩啰嗦,一句话还反复说几遍,她性情耿直,摆手:“都是几日前的问题了,元公子怎么还记得,不必在意。”
“再说,我还是要说一声,元公子,夜里无端端将人喊出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要浪费彼此时间。”
她于军营长大,像来有什么说什么,元玉安却听得浑身紧绷,“是我冒犯了。”
钱月冰看他竟然扭捏起来,恍然间察觉是否是自己说话太直了,她摸了摸鼻子:“我没责怪你的意思。”
她一顿,转移话题,“正好,我也要谢谢你,围猎的时候,我险些脱靶,你帮我补了两箭。”
元玉安眨了眨眼睛,他移开目光,“原来你都看到了。”
那时他们一群人都在林中
搜寻猎物,他正好看到了一身红衣的钱月冰,见她瞄准了一只野兔,可惜马儿突然跑动,拖了靶,他才在身后搭箭好心帮忙而已。
钱月冰点头,但她沉了面色:“不过,脱靶就是脱靶,我也并非输不起之人,元公子下次不必这般。”
少年又一次涨红了脸,手足无措起来,支支吾吾道:“我..只是想向你表达歉意。”
哦,她又不领情了,她轻咳声,态度缓和,“那我心领了。”
夜深了,钱月冰不如闺阁女那般约束,但也不想再留在此处,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死寂,她尴尬地扶起鬓角,“若是没什么的话,那我回去了…”
“不止如此,钱姑娘。”俊朗腼腆的少年,突然上前两步,拉住了钱月冰的手臂。
可没想到钱月冰只觉得身后有什么再靠近,她警惕心发作,一把锁住她臂上的手,马步扎稳,给了元玉安一个标准的过肩摔。
元玉安从未有过如此经验,他自幼习武,也是个戒备之人,有人袭击他,下意识地伸手,抓紧面前之人,反手借力,一挣,一扯,不曾想反将钱月冰顺势带倒。
于是,”扑通“一声。
两人都齐齐摔在了地上,懵懂了一下后,相互窜起来,看着狼狈的对方,莫名一笑。
元玉安忙着道歉,钱月冰也有些不好意思,说着无事。
少年见少女裙裾被尘土踩脏,蹲下来,用手拍去,他的眸子入弯月,忍不住问:“这
一次回去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
钱月冰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耿直地说着:“你只管递了帖子到我府上,届时,我父亲与我都会在。”
“不是的”少年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是说单独见面。”他站了起来,喉结都紧张地顿了顿。
“单独?”少女顿了顿:“怎么单独?”
少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涨红了脸。
“有情况!”
蕈和的眸子动了动,戚褚渊逼问着她,可她的耳畔却听到了更感兴趣的话题,逐渐心不在焉,戚褚渊见她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再一次被打断,他冷笑一声,心里哽着一团火,但放开了她。
“明显,元玉安是倾心钱月冰,可美人不领情呀。”蕈和扒着树干,心犹在砰砰乱跳,她感激钱月冰和元玉安,倒是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不然,她还不知道今日怎么逃脱,蕈和忽然地说着。
戚褚渊显然生气了,不搭理她。
少年的眼眸如星辰闪烁,他带着一些期许,一些不安。
在围猎场的时候见到她的那一刻便一见钟情,他见惯了内阁中女子的柔顺,颇为欣赏飒爽英姿的钱月冰,而后在猎场见她恣意骑马的模样,他忍不住追随她的目光而去。
此后的眼里,便只有她。
看得起劲,还真是个听墙角的好地方,戚储渊冷哼一声,不顾看得有些起劲的她,勾起唇角,对着一对只有几个字的点评:“不合规矩。”
真煞
风景!
他是不是对少男少女的懵懂情愫过敏?
还是愤世嫉俗,自己得不到,也看不起别人得到。
蕈和心猿意马了一阵,“你可真无趣。”
戚褚渊依靠着树干,不再看他们:“钱威乃戍边上将军,手握大齐一小半军权,元枚更是汪询死后新任太尉,两族皆是望族,权柄不同,若两族联姻,权势更甚,于皇权集中无益。”
说出的话毫无起伏,瞬间便击碎了蕈和的所有好奇。
他还惯会用现实打破一切幻想。
蕈和直起身体,戚褚渊念经般的话反复盘桓在脑海,
那边,钱月冰又问了一句:“怎么单独?”
“我…我…”元玉安我了半不出话,他想告诉钱月冰,他心仪她可又怕她会有困扰,手足无措地捏着手,他摇了摇头,又咬了咬牙。
他强调:“我自会登门拜访!”说着退后了几步,“对了钱姑娘,我再问一句,你应当不讨厌我吧?”
他说的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钱月冰疑惑更甚:“不讨厌。”
元玉安一张稚气的脸,顿生处许多欣喜,他越走越远,挥舞着手:“那就好,你等我找我父亲母亲一同登门拜访!”
“父亲、母亲?”钱月冰迷糊:“他要做什么?”
蕈和一叹,钱姑娘到底还是在军营长大,对此事不灵光,元玉安,分明是动了上门提亲的念头,她下意识地撇身旁的男人,他倒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蕈和觉得他估计
在憋什么坏,要阻止此婚事。
那头少年郎声一笑:“钱姑娘,一起回去吧,夜里黑,看不清路。”
“我看得清!”少女嘟囔了一声,便拔腿跟上去。
看了两场暧昧的对话,蕈和心情一上一下,亦喜亦忧。
她和戚褚渊的对话也在不愉快中结束,戚褚渊默不作声地送她回去。
“走啊,我想回去了。”蕈和推了推正在气头上的戚褚渊。
他皱了皱眉,推开了她的手,一句话都不说,拔腿就走。
“你等等我。”
他没有,反加快了步伐。
蕈和咋舌,倒是还有小脾气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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