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达也准备了一份礼,他看了眼戚遥遥,含着笑走上前鞠礼。
“不知是长公主的生辰,所以没有准备什么,随身带了一些药丸,这是大纥的百毒丸,大纥向来多山多水百毒泛滥,所以常备此药,除了一般的蛇虫鼠蚁,毒性较强的动物咬伤和一般的毒药都有缓和的作用。”
见兰达把礼物说的这么轻,戚遥遥赶忙补充了一句:“堂姐,这个百毒丸听闻极难制作的,工序复杂好几个月才能做成一颗。”
价值百金。
戚遥遥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犊子,蕈和打开,木盒之中银色的药丸铺了两层,有数十颗,蕈和明白这十分珍贵。
“毒药大多防不胜防,用毒之人心思难辨,如此贵重之物”蕈和感激:“谢兰达殿下的心意。”
“长公主严重。”他眼眸闪了闪:“先前大纥的误会给长公主带来许多麻烦,兰达一直没机会道歉,便借此机会表达歉意了。”
蕈和轻笑:“本就与殿下无关,无用说歉意不歉意。”
戚遥遥在背后对他眨眼睛。
兰达忍不住弯起嘴角。
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小动作,蕈和再也忍不住,伸手打断他们,她推着戚遥遥的肩膀往屋里走,“成了成了,别看了,好歹是我的生日宴,收敛点吧。”
戚褚渊放下茶碗,“开席吧。”
等落座后,月色也悄然而至,盏盏宫灯被点亮,霎时间长乐殿璀璨如星河,席面设在了东侧的一方露台,
他们仿佛置身霓虹之中,令人惊叹。
宫女们托着珍馐美味一路而来。
生辰宴是戚褚渊一手办的,他知道蕈和的喜好,省去了繁琐的礼节,亲近之人一起用膳,说说笑笑起来很是和睦。
蕈和还记得上次戚褚渊问她想要何礼物,那时她故意刁难说想让他给个惊喜,所以到今日,她都不知道戚褚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杯酒喝下,脑袋也有些昏沉,蕈和再也忍不住好奇心,托着脑袋偷偷问他:“戚褚渊,马上宴席都要结束了,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给不给我看?”
“长公主别急,再耐心等等。”戚褚渊执酒杯的手顿了顿。
蕈和喝了酒,脸颊熏得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她恍然:“你别是诓我的,实际上什么都未准备吧。”戚褚渊挑了挑眉,她一笑:“真小气,我生辰你竟也什么都不送,白期待了。”
男人的侧脸轮廓明晰,他笑着看来,眼眸里的光晕闪动,意有所指地问:“很期待?”
因为他说要给她准备惊喜,所以她便当真期待的紧?
蕈和愣了愣,眨动眼睫,忽然傲然道:“也就一般吧。”
他失笑,须臾,意兴阑珊道:“等着。”
“哼,葫芦里的药还不少。”蕈和白问了一番,悻悻回身,不再抓心挠肝地去想他为她准备了什么,专心看舞姬跳舞。
她才没有很期待呢…只是因为今日当真美好,所以她的心情也格外的高扬。
酒过半旬
,戚褚渊放下了酒杯,轻轻击掌。
戚褚渊葫芦里的药终于要开奖了,众人都期待地投去了目光,蕈和直起了身体,唇边不自觉晕开了笑意。
只见,躺下走上来了一个打扮滑稽的人。
戚遥遥喝得双眼迷离,醺醺说道:“哎,是百戏吗?”
杂耍吗?
男人在庭院中间拿出许多小玩意,不断地变换着,他的动作极快,看得大家惊讶不已。
忽然,他哨声一响,从侧边跑上来一条白色的狗。
戚晟看得正起劲,惊道:“怎么还有狗!”
戚褚渊倒了杯酒,慢慢饮下,他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没有说话。
蕈和的情绪缓缓紧绷起来,浑身有些不自在,心中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戚褚渊要做什么?
他噙着酒杯,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意,仿佛在说,好戏还在后面,那是一种蕈和从未看懂的表情,他在笑,还是自嘲?还是不屑?
庭院中,那只狗身量高挑,浑身肌肉健硕,却乖巧异常与杂耍的人互动着,追着一个红色的小球不停地跑,随着男人“坐下”“动!”“转圈!”的命令,惹得满堂彩。
戚遥遥看得高兴,兰达给她剥了两颗花生,她吃得起劲:“好啊!好!”
可意外就在转瞬之间。
倏忽间!
“呜!”
上一瞬还听话的犬下一瞬竟挣脱了冲向了戚褚渊,四肢肌肉紧绷,三两步便冲过了人群,奔向他所在的方向,随之张开血盆大口,猩红的舌头森白
的獠牙,嘶吼着。
“啊!狗!快拦住它!”不知道是哪个太监惊声叫起。
可犬只的行动速度极快,从人群中钻了出去,戚褚渊黑沉的眼眸一顿,骤然缩起,却毫无惧怕的意思。
“戚褚渊!”蕈和猛地打翻了酒杯。
她的眼中只剩下了残影,那架势就如同那一日万花楼之上失控疯癫的白狼一模一样!
“护驾!快护驾!”戚晟被吓得连忙后退,身旁的太监一把护住了他,他浑身颤抖,那晚恐怖的记忆冲进脑海,连声音都颤着:“长姐!”
“啊!不要!”戚遥遥尖叫着也不知所措,往兰达那边躲去,兰达脸色阴沉,“别怕,我在。”
眼中尖利地看着狗仿佛它若靠近一步,便要出手一般。
谁也没想到狗竟会突然发狂袭击人。
它离戚褚渊就一步之遥,利爪即将踏上桌案,牙齿裸露在外!
“不要,戚褚渊快闪开!”蕈和的心险些跳停!
可她竟看到沈清明和神晚淡淡的看了一眼,未动。
戚褚渊抬眸看了她一眼,他毫无畏惧食指与拇指成圈,吹响了哨声。
蕈和霎时间愣住了,这是!
声音一出,那只张着獠牙的狗,顿时变换了副谄媚的模样,耳朵贴着脑袋,活脱脱像只小海豹,它飞快地摇晃尾巴,来到戚褚渊身边,将卖乖讨好表现得淋漓尽致,“嘤嘤嘤”地直撒娇。
在场的人无不看得目瞪口呆,甚至连震惊都忘记收了回去。
这犬不是发疯了
要咬人,怎么忽然又好了?
他抚摸着犬的下巴,清疏的眼眸微动:“别害怕,它不会伤人,看似凶猛实则很是乖巧,训了几日可听命令行事,刚才不过是与大家开个玩笑。”
狗狗哪里还有半点凶残的模样,一看便是训练有素,蕈和眼梢请抬,心不断地下沉。
戚遥遥躲在兰达身后,探出了脑袋,松了一口气:“梁王是从哪里找来的,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犬发疯了呢,没想到原来是梁王的玩笑啊。”
“偶然间寻来的百戏班,命人加急所训练,在席上逗趣一番,愉悦氛围挑起诸位的兴趣。”戚褚渊淡淡回答,他勾出笑来,解释了刚才的所作所为:“所谓欲扬先抑,正是此理。”
逗趣?
莫不是惊吓吧。
戚晟从太监背后冒出来,正襟危坐,刚才那么害怕的模样他觉得尴尬,清了清嗓子说:“哈哈,原来都是设计好的。”
蕈和的唇舌发干,脊背绷直,她的神情不自觉地开始僵硬,连声音都紧了一些:“梁王殿下的礼倒是令人意外。”
他抬眼,察觉到了蕈和的不自在,却道:“不止如此。”
白犬夹紧了尾巴,翻了肚皮在戚褚渊的手掌心下可劲儿撒娇,戚褚渊从狗脖颈项圈的布兜处取下一枚绞金丝红蓝宝多宝项链,镶嵌了极为珍贵的宝石,在烛火的光辉下,显得熠熠生辉。
“还有这个。”
他缓缓起身走到蕈和身边,“这条上的几枚血玉都
是前几年我新得的,托了好几名工匠才制成了项链,世间只此一条,特为了恭贺长公主生辰。”
蕈和的眼睛睁着,却忘记了眨动,她只觉得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蹲下,男人的眼眸黑沉,如一块琥珀,唇边亦有笑意,不淡,刚刚好。
脖颈间一片冰凉,那条项链已然戴上,长指划过她的肌肤,温热的触觉惊起了她一震战栗,戚褚渊嗓音低沉,如山间流水空净。
他凝着蕈和,在她身前道:“如何,长公主对本王献上的礼物可还满意?”
蕈和的脸色发白,心头发寒,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脑中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他发现了!
他知道了万花楼之上的白狼,是她命人训练!
戚褚渊知道了那日她想要杀他!
指甲刺入掌心,剧痛传来,巨大的慌乱冲刷着她的神经,蕈和竟说不出一个字。
戚遥遥愣愣地望着他们,她的眼睛扑闪扑闪,仍有兴奋之意,她堂姐脖子上的项链一瞧便价值不菲,梁王还用这个特别的方式送,可真够朋友!
她抓了抓头发,“哈,梁王殿下的礼物真是特别,那串项链当真好看,我都想过生辰了,堂姐你说呢?”
兰达察觉到氛围不对,他使了个眼色,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戚晟犹在兴奋中,见蕈和不说话,忍不住问:“长姐你怎么了?”
一屋子的人都在等她的回应。
蕈和唇发麻,浑身的
血似在一刹那充上了天灵,又再一瞬时撤了干净,她觉得冷,浑身发寒:“喜欢。”
“谢梁王殿下。”
戚褚渊闻言勾起了唇角,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回到了位置,端起酒杯扬唇:“长公主喜欢就好,也不枉臣的一番心意。”
他的心意?
他都训了狗,把她万花楼当日杀他的手段明晃晃地摆到她眼前,就差直接把手架在她脖上,逼问她是不是她作为,还想做什么?
蕈和松开掌心,望着男人的侧脸,今夜恐怕不会安宁了。
原来,这就是他未她准备的大礼,可当真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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