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遥遥扒着窗框,像一条蛆一般蠕动,看得蕈和挠心肝地痒。
她终于忍不住了:“戚遥遥,你干什么?我的窗户要是磨平了你得赔我!”
戚遥遥嫌弃地推开,“堂姐你怎么可能跟我计较这点钱。”
但她转身仰天叹了声气:“我苦恼啊!”
她这么简单快乐的一个人还会苦恼?
恶趣味上身,蕈和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故意说:“惆怅啊…哎…对了,兰达今日在桃园跟你说什么了你这么纠结?”
戚遥遥浑身一震,老实巴交地转过身,震惊地看着她,等着接收到蕈和笑眯眯的目光,她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窜来:“堂姐,你听到了!”
“啊啊啊啊!”她的脸红得像个虾。
太羞耻了!怎么能被她听到!
戚遥遥用袖子蒙住脸,羞涩到了极点,双脚忍不住蹭着地:“啊,堂姐,你怎么还偷听!我不理你了!”
“理不理的不要紧”蕈和没有逗够:“要紧事的是,我们遥遥郡主到底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我…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啊,我只是把他当成朋友,没有非分之想的!”戚遥遥伸出手指头保证!
“真的就是当成朋友?”蕈和愣了:“可你不是一直出去找他?”
“我那是因为他帮了我们呀,我当他是朋友才带他去吃香的喝辣的。”
戚遥遥下意识地握住了放在荷包里的耳坠,那是今天兰达给她的,可是给她的时候又什么也没说,
她还有点云里雾里。
蕈和原本还以为戚遥遥是喜欢兰达才缠着他不放,原来只是当成朋友。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免得他们俩的身份拆散他们。
既然戚遥遥没有这个心思,那索性还是说清楚的好。
只是可惜,其实摒除兰达是大纥皇子的身份,他还不错。
蕈和将书抵在下巴,眨着眼睛一叹,“那还真是可惜,我听说在大纥,男子的耳洞是一出生时父母扎上的,所佩戴的耳坠祈祷平安顺遂,很少会摘下,更别说送人,要送也只会送心仪的姑娘,目的就是将自己的保护神也赠出去,一同保护她。”
戚遥遥听得愣住了,她拿出耳坠,举到蕈和面前,看了又看,“真的啊,一个耳坠也这么重要,我还以为他是想还我钱呢。”
“……”
不愧是你戚遥遥。
蕈和恨铁不成钢:“习俗不同,耳坠也算贴身之物,大纥人一般不会轻易把耳坠送人,兰达既然把这个给了你,大概就是在征求你的回应。”
戚遥遥眼睫飞快眨动:“什么回应?”
蕈和见她真的一无所知,叹道:“所以我才问你怎么想,要是真的对他没意思,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免得两个人尴尬。”
戚遥遥抿住唇,静默地看着手中的耳坠,只是将它握紧了些。
纠结地眉毛都成了一团:“啊…我再想想吧。”
这天过后,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雨,直到万国花会当日,才彻底放了晴。
气得蕈和
好几天睡不着,严重怀疑花都给雨拍死了,那花会看什么。
好在,花匠们把花看得出来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照顾得无微不至,蕈和再看到的时候,还是那么娇艳欲滴的模样。
一早
蕈和在岁雪的侍候下,一件件地穿着繁琐又华美的宫装。
暗红云纹锦袍,肩颈和后背绣有乌金双凤鸟,以金线所绣的凤凰羽翼根根分明逼真华丽,配上墨绿百蝶度花罗裙,长袍委地,鬓间金丝扭珠步摇,碰撞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万国花会,终于到了。
之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唯恐不顺利,但直到今日如期到来。
越是顺利,蕈和心头的那么不安就如影随形,无法忽视,犹如压着一块巨石,疏解不开。
她坐在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一瞬的恍惚。
身后传来的细微的脚步声,蕈和以为是岁雪,她拨弄鬓间的金钗,“再取一支来,我觉得这支不好看。”
长指打开了她的首饰盒,从里面一一掠过,最后选了一只玛瑙紫珍珠莲花钗,蕈和还未反应过来,突然走来个人,将鬓间的步摇取下,换成了手上的莲花钗。
“你怎么来了!”
蕈和一惊,望着镜子中的男人。
戚褚渊一身鸦青织锦锦衣,配有檀色大氅,胸口袖口盘踞着银蟒,袖间织银星云纹,黑发以一块色泽精纯的羊脂玉束起,如果说平时的戚褚渊带着一抹清冷,那么今日更像是为淡雅的君子,又不
失王侯的震慑。
他的手落在蕈和的颈肩,淡淡道:“戴这支。”
“你说这支就这支吗?”蕈和瞪了他一眼,对镜望了望,“得配衣裳和妆容…”
不过,这支发钗的确更配一些。
算他眼光好。
“算了,时辰不早了,就这支吧。”
少女一怒一嗔,分外娇嗔。
她很美,她一直都很美,今日更像是一朵艳色的玫瑰,戚褚渊喉结动了动,忽然倾身捧住了她的脸,吻描绘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唇上,反复不散。
“唔”
蕈和突然瞪大了眼睛,男人强烈的气息,包围着自己,唇上的触感温软,隐隐有着进攻的意思,她猛地才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推拒着男人。
气急败坏道:“我的妆!”
她花了两个时辰才理好的妆,狗男人能不能尊重一下她!
戚褚渊皱了皱眉,放开了她,蕈和根本理都不理他,重新坐回去,擦拭着唇边的胭脂,凝着她有些散乱的发鬓,他眼中的眸光更深了一些。
蕈和见时辰快来不及了,赶紧补着胭脂,眼看头发也乱了,更是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双肩之上突如其来多了一双手,蕈和一怔。
“别动”戚褚渊弯下身看了眼镜子,他眉目认真,“我帮你挽发。”
蕈和讶异:“你会吗?”
“呵,这有什么难的。”
他似乎不觉得有何为难,撩起了袖子,尊贵如梁王殿下,何时伺候过别的人挽发,蕈和呆呆地看着他
,拆下了一缕散乱的发鬓,重新挽来了个髻,用几只珍珠钗固定。
他似乎很满意,看着镜子里的少女,弯着唇道:“好了,你看如何,可还满意?”
蕈和惊愕地看着他在她发间发挥,甚至比刚才的发鬓看上去多了一分灵动,显得不那么沉重,蕈和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可戚褚渊突然冒出来的举动,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反倒是扫除了些心头的不安。
刚才怎么理妆的不如意在此刻也顺心了些,但才不会夸男人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她眼睫眨动:“也就,凑活吧。”
戚褚渊笑了笑。
蕈和警惕地看着他,好不容易重新理好了妆容,不能再被他一个随心所欲再糟蹋了:“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正殿接见各国的使臣?”
他应该和陛下一起才是,连戚遥遥都乖乖地回去了淮南王府邸与淮南王一同出席,他这个时辰不在陛下身边,来长乐殿打扰她?
“使臣已经到齐了,陛下也在和他们说话,只有长公主还未现身…”戚褚渊抬眸:“我来接你一起。”
蕈和哑然。
哦!
说她梳妆慢呢。
戚褚渊俯身整理衣裳,见她盯着自己,低低一笑:“走吧,长公主。”
他伸出手,蕈和凝着他。
慢慢将手交给他。
正阳殿
“陛下、长公主、梁王到!”
“臣等恭迎陛下万岁,参见长公主、梁王殿下千岁。”
两侧众臣翘首以盼,只要是在朝的官员,皆身着官服,携带家
眷,一同站在广场之上,迎接着大齐盛事的到来。
各国来访的使节、公主皇子皆盛装出席,目视着他们一步步自正殿走入祭坛中央。
戚晟一身明黄的龙袍,发鬓束起,头戴天子十二旒冕冠,俨然是一副王者风范,蕈和静静地看着戚晟,他撑起了一身沉重的冕服,目光坚定地走上祭台。
“祭天开始!”
祭台摆放着硕大的铜鼎,祭品香烛完备齐全,能说一口颠倒黑白的段轻鸿早就被流放,今日的主祭,是新上任的年轻官员,他俯身高呼。
“请陛下敬香!”
“宣读誓词!”
戚晟手掂香烛,燃火,对天地三拜,最后插入铜鼎,太常卿递来书卷,戚晟接过,高声诵读:
“愿上苍佑我大齐,年年顺遂,万世长安。”
……
“万国花会,举国同庆,但借繁花,成盛世之巅,与民同乐。”
很多使臣也是头一回面见大齐年仅十岁的帝王,忍不住观察起来,纷纷震惊。
“原本以为大齐是摄政王大权在握,皇帝定然只是一个傀儡,今日一见,如此从容不迫,虽然年幼,一身的少年英气。”
“看来若等幼主长大,大齐还不知道是谁掌权。”
再眼看这位摄政王,也是极为年轻,面容俊美却不失威严,轻疏的气息却是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靠近,听闻雷霆手段,狠戾毒辣。
可是那般出尘的容貌,在场有不少头回进宫的女眷,早就听闻了摄政王的威名,原
本也害怕,却在见戚褚渊之时,都不自觉露出了倾慕的意思。
若是能得到梁王殿下的青睐,该有多好。
金佳氏眼带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欣慰激动地直想流泪。
祭台上自如的戚晟,其实他暗地里排演了很多遍,他完成地这么出色,蕈和逐渐安心,“陛下已经能慢慢当个合格的皇帝了。”
戚褚渊看来,她正巧与他对上视线,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戚褚渊看着她也微微笑了。
见礼结束后,还有不少时辰,正式的典礼在旁晚时分。
戚晟与戚褚渊引着百官与使臣贵客们相互攀谈,甚至商量未来的合作。
蕈和带着戚遥遥与金佳氏一同领着女眷们到宫中花廊赏花。
虽然主要的名花都放置于万花楼,但宫中花廊,亦是绝美。
大家说笑之间就已经漫步在长廊。
“宫中名花如此之多,倒是劳驾长公主带我们一同赏花了。”
戚遥遥抱着蕈和的胳膊:“那是,这些花培育起来可难了,你们来得巧,前两日还没有这么多呢,我昨天眼看着司花局的人一盆一盆底搬过来,又是浇水又是施肥,才有今日这么好看的花来。”
蕈和笑着散步,春风和煦,阳光也不那么热烈。
她不经意地一瞥,却看见花墙背后,有一男一女。
那一身檀色的衣袍,袖口边的卷银星云纹,蕈和仿佛从脑中找到了一丝丢失的记忆。
是戚褚渊!
等等
女人!
蕈和皱起眉头,戚褚渊和哪
个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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