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颜丹便过来接明月,明月随颜丹一起回到丹门。明月来到书房见凤倾城,凤倾城笑望着她道:“回来了?”
明月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心里一热。他如此问她,仿佛她只是出去玩耍了几日刚回来,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曾发生过什么罅隙,也仿佛明月从未曾说过什么决绝的话。他不点破,她也便一笑而过。
凤倾城说道:“下午陪我去一趟丹门药园找一找草药,上午你练练琴和字。”
“丹门药园?”明月想起曾经听到过的传言,疑惑地问道:“是怪人重楼的药材谷么?”
凤倾城脸色古怪地问道:“怪人重楼?”他似乎憋着笑意,说道:“不是重楼的药材谷,是丹门的。”
明月点头道:“长老大人,丹门也有自己的药材园么?”
凤倾城道:“丹门不但有自己的药材园,还有许多极品仙草,下午去了你就知道了。”
这日上午,明月非常乖巧练完剑和琴,便开始练字。她向来不喜练字,觉得写字枯燥无聊,从小娘亲并不强迫她刻意练字,又加上娘亲经常三两月不在家,她就更不喜练字了。
明月认真练习了几页纸后,颇觉乏味,明月扔下笔,甩了甩发酸发胀的手指郁闷地说道:“练字、练字、总是练字,这世上还有比练字更有意思的事情做啊。”
明月瞄了瞄书房门口,今日凤倾城并不在书房盯着她,于是便在纸无聊地涂画起来。
她随便画了个大大的椭圆形的圈,想起那日凤倾城作画那般美妙,心里不由佩服万分。
她盯着那个椭圆愣了半晌,觉得这个椭圆有点像小时候邻居张大妈家里养的白白胖胖的大肥猪。于是她又在圆圈下面添上粗短的四肢,最后在屁股后面加了一根细细的尾巴,仔细看看,还真的挺像一只大肥猪的。
明月盯着圆滚滚的猪身子傻笑了一会,正要加一个肥肥的猪头,想起凤和纳兰眉黛拥抱在一起的情形来,心里又有点来气,提笔在猪身上画出一张人脸,接着又补上一对细长的凤眼,挺直的鼻子和一张薄唇,又添上一头墨发和束发的玉冠。
明月望着人头猪身的画像,忍不住吃吃的笑起来。她想了想,便在旁边写下“猪仙长老”几个字。
明月仔细端详猪头人身画像,想起凤倾城那张俊脸配上肥胖猪身子的滑稽模样,不由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她又赶紧捂住嘴巴,小心地瞄了瞄书房门口,还好书房门口没有人。
明月指着猪仙长老骂道:“让你动不动就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这时,明月身后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让你练字练得太少,还有时间乱涂乱画。”
明月心里一惊,她慢慢回过头,果然看见凤倾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双凤眼正对她怒目而视,脸色有点难看。
明月吓得心里一咯噔,双手便掩饰着去盖住那张画。
凤倾城伸出手,迅速将那张画抽了出来。
凤倾城仔细看那幅画,见她将自己画成了一头大肥猪,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明月心虚地低了头,不敢再看凤倾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凤倾城那张冻成冰的脸,心里暗叫一声:“惨了,惨了,都怪自己得意忘形,唉!”
凤倾城将那张纸折起来,拿在手里,训斥道:“胆子不小啊,将本长老画成了一头肥猪。既然你这么闲,那就去将《蜀山修仙大纲》抄写一百遍。”
明月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问道:“长老大人,《蜀山修仙大纲》有十多万字,这会不会太多了?”
“多么?”凤倾城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觉得还罚少了点。”
明月再不敢多言,生怕自己多说一句话,他就让自己再抄写一百遍。
凤倾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还带走了她画的“猪仙长老”图。
明月眼巴巴地看着他拂袖离去,双手捂着脑袋在心里不住地哀嚎。练字半个时辰,已经让她要抓狂,何况是抄写一百多万字,这不是要她的小命么?果然天才人物都是变态啊!
当日下午,明月一直在练字,凤倾城并未提去丹门药园的事。
明月巴巴地问道:“长老大人,我们下午还要去药园吗?”
凤倾城答道:“等你抄完大纲再去。”
明月在心里哀嚎道:“本来是可以轻松愉快地逛一逛药园的,我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接下来的几日,明月疯狂地抄写《蜀山修仙大纲》,恨不得多变出几只手来。凤倾城时不时地突袭,看她是否在认真抄写,明月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真的是快要疯了。
这几日明月对凤倾城都很乖顺,生怕他一发怒,又惩罚自己抄写一百遍《蜀山修仙大纲》。
这《蜀山修仙大纲》是关于修仙的层级修炼法则,明月抄着抄着反而来了兴趣,等她抄完十遍《蜀山修仙大纲》,不但写字写得极其漂亮,而且还悟出了蜀山仙门修炼的许多关键因素,也算是因祸得福。
五日后,明月终于抄写完最后一遍《蜀山修仙大纲》。写完最后一个字,明月终于对着天空大叫一声:“天啊,我终于抄完了。谁要再问我《蜀山修仙大纲》,我就倒背给他听。”
颜丹在一旁掩嘴偷笑,问道:“明月师妹,那你倒背着我听听。”
明月点了点头,随口念道:“也性修身修乃,者仙修……”吧啦吧啦,竟然真的一口气将十万字的《蜀山修仙大纲》给倒背了一遍。
颜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道:“明月师妹,你也太厉害了,我就是抄写一百遍,也无法倒背出来的。”
凤倾城走进来说道:“能倒背又如何?能将修仙炼至极致才是真本事。”
“什么是将修仙炼至极致?”明月和颜丹好奇地问道。
凤倾城道:“修仙自古以来便极其艰难,能够坚持到最后的并没有多少人。这世上,大多数人只是修炼到上仙境,甚至上神境之后便再无进步,究其原因,其实除了这世上灵气日益稀薄,还是因为人的惰性所致。上神境之后,其实还有一个境界,那便是灵神境。”
明月好奇地问道:“长老大人,灵神境?那又是什么境界?”
凤倾城解释道:“灵神境,顾名思义,便是元神可以出窍,自由翱翔于这天地之间,心之所欲,元神所及,这才是顶级的修仙归宿。”
颜丹吐了吐舌头,说道:“估计神族也办不到。”
凤倾城说道:“神族其实也要修炼的,神族不修炼和人族并没有什么区别。”
明月问道:“长老大人,这世上还有神族存在吗?”
凤倾城摇了摇头:“据说十万年前神族就从这世上消失了。传说很久很久之前的神族和妖族,便有人修仙至灵神境。”
明月道:“长老大人,人族会不会有一日也会从这世上消失呢?”
凤倾城道:“也许吧。天地万物周而复始,重复轮回,人族真有一日灭绝也不奇怪。因此要好好珍惜这一世,下一世也许相见亦是不识。”
明月听着听着顿时伤感起来,她想,这一世她和凤倾城相识,下一世也许便成了陌生人。她想到这里,偷偷看了凤倾城一眼,见凤倾城也在看着她,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意一般。
明月想,他这是在暗示她不要斤斤计较么?可是,她也不想斤斤计较啊。
凤倾城沉默了半晌,说道:“下午我们去药园看看。”
明月偷偷问过颜丹,听说丹门的药园中,种植着这世上最罕见、最神奇、最稀有、最珍贵的药材。
丹门的药园被封印在一个神秘的地方,里面灵气异常充沛,很是适合种植那些稀有药材。
这里不同于药门的药圃,也不同于怪人重楼的药材谷。传说丹门的药园极其神秘,布置了层层结界保护,只有长老级别或者蜀山仙门的掌门才能开启进入。
明月本来就极喜欢研究各种药草的药性,特别是那些世上稀有品种,她简直达到了痴迷的地步。当年,明语嫣为了尽可能多点时间陪伴明月长大,踏遍四海八荒中的各大神山,期望能找到延年益寿的神草,奈何神草本就稀有难寻,就算寻到亦有神兽看守,她最终寿尽仙逝而去。
明月随凤倾城来到丹门一侧的一个看似极其普通的山壁前。
她见这里荒草丛生,并未什么出色之处,不由疑惑地问道:“长老大人,不会是这里吧?看上去很荒凉啊。”
凤倾城答道:“正是这里。”说完对着那面普通的墙壁施展了一个手诀,石壁渐渐隐去,露出一个幽深的山洞。
凤倾城叮嘱道:“你小心跟着我,不管听到看见什么怪异动静,记住千万不要惊慌。”凤倾城说完转过身率先向山洞里走去。
山洞中雾气腾腾,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有猛兽的怪啸声传来,又什么东西“嗖”地蹿过去,吓得人毛骨悚然。
明月小心地跟着凤倾城,在布满浓雾的山洞中走了许久,浓雾和怪异动静渐渐散去,方才达到一个有各种钟乳石的石屏前。
凤倾城对着石屏捏了个繁复的手诀,明月看见石屏逐渐淡化消失,露出一片雾蒙蒙的原始森林。
凤倾城牵着明月的手,穿过雾蒙蒙的原始森林,来到一个美丽的山谷。山谷中充裕的灵气扑面而来,让人顿时精神一振。
明月极目远眺,只见山谷中薄雾漫漫,大片大片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药草分布于各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氤氲的草药香气。
明月粗略看了看,里面竟有大半药草是她所不识的。明月欢呼一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那种惊喜惊讶而又呆愣的表情,完全表达了她此刻激动、惊喜、惊讶的心情-她怀疑自己到达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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