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病房里的其他人不同,齐老爷子并未对段玉表现出反感,相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信任,仿佛真的相信段玉能有办法将自己治好一般。
齐老爷子此番想法并非无的放矢,他虽然没见过段玉本人,但却从各个渠道对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小伙子做过一些调查,再加上亲眼得见段玉在周遭众人的冷嘲热讽中还能保持面不改色,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此子绝非常人。
“段小子,”齐老目光闪烁盯着段玉,“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把握可以治好老头子我的病?”
“爷爷,您怎么也听他胡说?”一旁的齐博文再次忍不住插嘴道:“我看这家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susan少不更事也就罢了,怎么连您也……”
“住嘴!”齐老沉声喝道:“我看少不更事的人应该是你吧?你若再敢胡言乱语,立刻就给我出去!”
被齐老爷子一骂,齐博文也老实了许多,但还是忍不住用有色眼镜去看段玉,心说要是这家伙折腾不出个结果来,一定要让他尝尝齐家的怒火。
“我当然有把握可以治好你的病!”段玉靠在门边,优哉游哉的说道:“你的病在别人看来无药可医,但我却可以不用药就治好你的病!”
什么?
所有人看来,段玉一定是疯了,唯有齐老爷子眼神一亮,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用药?治好我的病?段小子,你哪儿来的这么大自信?”
段玉耸了耸肩,丝毫不为此动气:“作为一个病人,你不该问我有没有自信,而应该问你自己有没有胆量接受我的治疗!”
齐老沉吟片刻,最后抚掌大笑道:“好!今天看在小susan的份上,我这把老骨头就交给你放手施为了,你放心,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这是我老头子的命数,齐家不会找你麻烦!”
“齐老……”
众人闻言,个个神色剧变,他们看出来了,齐老不知道被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敢真的准备接受他的治疗!
看出众人意欲劝阻,齐老静静的挥了挥手,双眸直视着段玉,沉声道:“段小子,你需要什么准备?我马上安排人帮你。”
“没什么好准备的,”段玉大手一挥,“我只需要文房四宝一套,但纸不要宣纸而要黄纸,一沓即可,裁剪成三寸见方。”
听了段玉的话,所有人俱是一愣。
文房四宝?
这和治齐老的病有什么关系?
齐老虽然也很诧异,但还是差人尽快买来了段玉所需的东西。
文房四宝悉数呈上,段玉拿起这个看两眼,又拿起那个看两眼,最后把东西整齐码放在桌面上,吸了一口气,笑道:“齐家果然能量不菲,这几样可都是好东西,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吧?”
“哼,”齐博文冷笑一声:“给我爷爷用的东西哪能含糊?倒是你这个江湖郎中还是赶紧说说怎么替我爷爷治病吧!”
“不急!”段玉大手一挥:“先研墨!”
“我来帮你!”susan一直对段玉心怀愧疚,认为要不是自己非要段玉帮忙,他怎么可能在齐家人面前受这份气?
“不用,”段玉婉拒了susan的好意,笑道:“研墨这种事儿还是我来吧,你帮我抽出七张黄纸按照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勺柄朝南在桌面上摆放好就行了。”
说罢,段玉开始认真研墨,别人研墨或许只需要几分钟就好了,但段玉研墨所花费的时间却要长好几倍,直至病房里的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他还是没有将墨砚好。
“喂!江湖郎中,你这么磨磨蹭蹭的该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难道你根本就没把握治好我爷爷的病?”
段玉没有理会齐博文的叫嚣,而是慢条斯理的说道:“墨必须要砚细,如果有杂质掺在其中,难免会影响写出来的字。”
“你还要写字?”齐博文大为疑惑,不明白写字和治病有什么关系。
“那是当然,”段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齐博文一眼,淡淡道:“不写字我研墨干啥?你难道是个瓜娃子吗?”
“你……”
段玉依旧不予理会,再次砚磨半晌后,砚台中的墨汁细腻了很多,感觉差不多了,段玉从兜里摸出一枚金色小刀,飞快的在中指上划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鲜血像是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滴进了漆黑的墨汁当中。
见到这幕,病房中的人们更加纳闷了,不明白段玉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然而,段玉还是不予理会,简单嗦吮了一下手上的伤口,然后又一次开始了砚磨墨汁。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比他现在做的事更重要,他的神色平淡,好像已经演练过千百次。
就在众人的耐心快要被消磨干净时,段玉缓缓的拿起了桌上的上等狼毫笔,在混合了他的血的墨汁中沾了沾,然后按住一张黄纸,神情郑重的在上面写下了第一个字——奠!
“你他。妈。的写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全程注视着段玉的齐博文再一次炸了锅,不仅是他,半个病房的人全都神色大变,因为段玉所写的这个字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只有死人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个字。
“闭嘴!”
然而,段玉此刻却像换了个人一样,抬起头来戾喝一声,双眼中犹如藏着猛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段玉这一嗓子让众人有种心神一颤的感觉,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心神受到了段玉的真气冲击。
不过他们倒也听话,段玉一嗓子过后,病房里再也没有了半点嘈杂的声音。
段玉专心致志的写着手中的字,一个字写完就要重新蘸取墨汁,就这样足足写了七个‘奠’字,而众人则细心的发现,段玉的脸色竟然变得无比苍白,额头上竟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好像写这几个字就耗尽了他浑身力气一般。
“好了!”
段玉放下狼毫笔,笑容满面的将那几个写着‘奠’字的黄纸拿了起来。
“这些黄纸,一日三次,按顿烧成灰掺在饭中让齐老服下,不出三日,他的病必然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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