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市第一人民医院内科手术室，四五个身穿绿色消毒服的医生围着手术台，躺在手术台上男病人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呼吸急促双眼紧闭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一个五十多岁的医生看了下墙上的时钟，焦急的问道：“马医生到了没有？有没有打电话再催一下？”
一个女护士马上答道：“十分钟前他就已经到了，可他说要看一下患者的病理报告，另外他说还没有吃午饭……”
“我们不是已经提前把病历发给他看了吗？”老医生有些急了，“人命关天他还想着吃饭？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
女护士怯怯的说道：“其实他就是嫌我们给他的酬劳太少……”
“马上去叫他过来！”老医生忍不住低喊了一句，“不然——”
“不然怎么样啊张院长？”伴随着一个傲慢至极的声音，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身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在一群穿着粉色护士短裙的长腿美女簇拥下走进了手术室。
陈院长看了年轻人一眼，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马医生，我们之前已经就这台手术签了合同，现在你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了，就算你对酬劳有异议，也不能拿着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陈院长，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马振才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不要忘了，我只是你们医院的特邀医师，并不归你们管，说白了，我是看在你曾经保送我出国留学的面子上才答应在你这个破医院挂职，你给的那点钱连给我的助理发工资都不够！”
“你——”
陈院长气的脸色通红，却又不敢发怒，毕竟这个马振才是哈佛大学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医学界权威杂志柳叶刀上发表过数篇关于脑肿瘤手术的论文，一度被誉为本世纪医学界最有成就的新星，据说在美.国的时候曾经给许多明星和政客看过病。回到国内后一时声名大噪，各大医院都争抢着约他的手术，酬劳也是高的吓人。
最讽刺的是他还是自己在任医科大学副校长的时候保送出国深造的人选，说起来还算是自己的学生。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陈院长强忍着怒气说道：“那好，酬劳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谈，现在病人的情况正在不断恶化，需要马上手术。”
马振才摘下了金丝眼镜拿出一块绒布缓慢的擦拭起来，慢条斯理的说道：“陈院长，我是个医生，可我同时也是个老板，一大群手下等着我吃饭呢，这酬劳问题说不清楚，万一我手术的时候精神不集中，手轻轻抖一下的话——”
“好！”陈院长咬着牙瞪着马振才：“你说个数，要多少钱才肯做手术？”
马振才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不多，一千万。”
“一千万？”陈院长气的浑身直抖，“就算患者去美.国手术也用不了一千万吧？”
“那就是没得谈喽？”马振才耸了耸肩，“你让患者家属带患者去美.国治疗吧，不过我看是来不及了，以他目前的状况，怕是一个小时都撑不过去。”
“马医生，你知道这个患者是谁吗？你——”
马振才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断了陈院长的话，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是个专业医师，无论街头乞丐还是高官富商，在我眼里他们都有同一个身份——患者。用您以前教我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好……你好……”
陈院长已经被马振才气的语无伦次了，就在这时手术台上的病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哦，其实我也有例外的时候，”马振才笑呵呵的戴上了眼镜，“有的时候为了了解病人的病因，我也会调查一下患者的信息，就比如这次我就知道手术台上的患者他叫霍明远，是个退役老军人。”
“他不仅仅是一个退役军人，他是将军！曾经为国征战沙场的将军！”陈院长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话里甚至有了哭腔，“他一生的时间都在保家卫国，退休后更是把所有的退休金都捐给了贫困儿童，难道你忘了你以前也是靠好心人的捐助才上了医学院，现在怎么能昧着良心狮子大开口呢？”
“我重申一点，”马振才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我是专业的，所有病人在我面前一视同仁！拿不出一千万的诊费，那我只能祝这位老将军一路走好了，愿天堂没有病痛。”
说完，马振才故作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一转身便打了个响指，一左一右将两个美女护士搂在怀里就向外走去，“美女们，Let'sgo！”
“慢着！我答应你！”陈院长咬着牙喊住了马振才。
“陈院长，您千万考虑清楚啊，我们院里根本拿不出一千万啊！”一个年轻一点的医生低声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这一千万我自己想办法，我就算倾家荡产上街讨饭也要保住霍老将军的命！”
看着陈院长坚毅的面容，年轻医生挺起胸膛说道：“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
“哇！好感动哦——”马振才做出一副夸张的‘感动’表情，“不过你们到时候万一拿不出一千万怎么办？我又不能吃了你们，你们要明白，他的肿瘤生在大脑四室，这个部位的开颅手术号称生命禁区的舞蹈，我做这个手术会非常累的懂吗？”
陈院长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低吼道：“你到底要怎样？！”
“很简单！”马振才推开两个美女，搓了搓手指，“我要你们在半个小时内凑齐一千万打进我的账户。”
陈院长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向后摔倒，幸好旁边的医生眼疾手快将他搀住了。
马振才对陈院长的情况视而不见，看了下手腕上金光闪闪的手表说道：“还是尽快筹钱吧，时间不多了。”
说完，马振才竟然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并随手将一个美女护士拉进怀里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上下其手。
“陈院长，这可怎么办啊……”
砰——
就在几个医生手足无措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了，一个外面套着白大褂，里面却是牛仔裤T恤衫的年轻人昂首阔步的走进了手术室。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手术室，闲杂人不许入内！”一个医生见状赶紧拦在了年轻人的身前。
年轻人在身上掏出一个红色的证件在医生面前晃了一下随即又装进了口袋，一脸严肃的问道：“手术用的血浆到位了吗？”
医生被问的有些发懵，“到位了。”
“手术器械呢？”
“到位了。”
“免责协议呢？家属签了没有？”
“签了……哎，你到底是谁啊？”
年轻人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我是段玉，这台手术的主刀医师。”
现场所有的人包括马振才在内全都懵了，陈院长此时已经没有追问他的力气了，只是无力的指了他一下，示意身边的助手问个明白。
陈院长刚指了段玉一下，段玉便紧接着说道：“陈院长您总算认出我来了，那我就不多话了，您放心的把手术台交给我就好，我一定还您一个活生生的霍老爷子！”
“还愣着干嘛？准备手术啊！”
段玉严肃的表情和果决的话语中似乎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几个医生愣了一下后赶紧走到手术台旁边开始忙活起来。
马振才一横身拦住了段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着对身边的一个美女护士说道：“现在这世道真是变了，是不是人都能当医生了，回头要是给我那条金毛套上个白大褂，那还不成了主任医师了？”
“嘻嘻——”
几个美女护士讨好的笑了起来。
段玉面带微笑看着马振才，“你说的没错，不是每个人穿上白大褂就能当医生的，尤其是某些口口声声以专业医师自居，实际上却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马振才的脸色顿时变了，“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段玉依旧笑眯眯的看着马振才，认真的说道：“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以回家问你的母亲，从遗传学上讲，我年纪还没你大，肯定不会是你亲生父亲。”
“扑哧——”
马振才身边的几个美女护士竟忍不住笑出声来，被马振才瞪了一眼才赶紧捂住了嘴。
“你少跟我伶牙俐齿的，没用！”马振才冷笑着说道：“你知道这病人得的什么病吗？大脑四室肿瘤听过吗？”
段玉很认真的摇头，“没听过。”
听段玉这么回答，马振才更加嚣张了，“这个手术别说在落后的华夏，就算是在美.国也没有几个医生敢打包票说能让病人活着下手术台，我这个哈佛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也不敢保证这个手术成功，你以为你是谁啊？”
段玉笑了笑，凑到马振才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除了吹牛鞭和捧你美爹之外别的啥也不会干，那你就给老子滚出去。”
“你——”马振才被段玉气的煞白，扬起手就向段玉的脸扇了过去。
响亮的巴掌声并没有响起，马振才的手在离段玉的脸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停住了，看着他龇牙瞪眼一脸的凶相，众人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停手。
“马医生，我现在没空理你，等下我治好了霍老爷子咱们再好好聊聊。”段玉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抵在马振才腰间的手指，笑呵呵的在马振才肩膀上了拍了拍，迈步向手术台走去。
看着段玉走向手术台，马振才却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只是两只不停转动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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