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五楼小会议室里。
一场小范围的讨论会，也正当要临近尾声。
眼看着就要散会，突然有个声音来了一句：
“哎，等等，那个响应市里，自我造血，开源节流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文件都传达下去了吗？”
“郝局，文件早两个星期就下发了。”
“那现在怎么样？报名的人多吗？承包的多，还是内部认购的多啊？”
“呃——”
在座的几人，都有几分不同程度的沉默和尴尬之意。
本来只是刚好想起来随口问一句的郝局，一见场面静默，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脸色顿时也有了几分不好看。
严肃地看向众人，语气也微微沉了下去，“说说吧，总不会一个响应的人，都没有吧？”
“那倒不是，郝局您放心，还是有人报了名的，就是报名的人，不那么多而已。”
“您放心，我们接下来会再开开会，动员动员下面，让大家发扬一下情操……”
结果这人的话还没说完，郝局就抬了抬手，阻止住了。
转身朝着身后的秘书模样的男子，说了一句，“老方，你去内勤处，把已经报了名的详细的名单，给我调来，我要亲自看看。”
“是，局长！”
老方微微躬身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又看了看听到局长这话后，更加脸上不太自然的、各科室的主任的表情。
就知道怕是那些所谓的，已经报了名的名单，也是有问题的。
不由心情有些沉重的走了出去。
他知道郝局为什么要不高兴。
严格的说起来，把局里朝街的那排仓库改造的门脸，承包出去和内部认购给局里人员的提议，还是郝局提出来的呢！
也是考虑到，这附近比较冷僻，且居民不太多，所以门脸的内部认购费用，并不算高。
更别说只要报名，局里还补贴百分之二十。
等同于，本来6万就能买两间大仓库，实际只要支付4万8就行了。
这是多大的优惠和好处？
结果可好，现在看来，别说买门面的，怕是花六千块承包的人，都估计没几个。
真要是一会儿拿到名单是这样，那不等于是硬生生的打了自家老板的脸？
教育局大楼虽然老旧，可也的确没穷到，要等着这一排仓库卖出去的钱，来过日子。
说到底，这不过是为了响应市里，主要领导们的号召，同时也想试试，这样的方式，是不是真的能惠及到一部分他们局里，自己的员工。
这本是再好不过的好事。
这些钱都是要入公账的，可不是为自家局长谋私利。
结果这些人——
方南忍不住心里摇头。
一肚子心事，脸上却半点不显露的，下到四楼，往内勤处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刚要拐弯，正好看到走廊上，走过一男一女两个人。
其中年纪稍长一点的男的，还在低声一个劲地数落那个带着笑脸，满面高兴的女孩子。
“你还笑，周爱佳，我看你这脑子，一准是有问题，亏的你家里人，竟然也跟着你犯傻！”
“我和你说，这白纸黑字的一登记下，可就由不得你后悔了啊！你别回头回家想想，懊悔了，不想要了，那就该你倒大霉，懂不懂啊你？”
因为侧着身子，边数落她，边走的关系，马晓伟因此也没有顾上，多看一眼是谁。
倒是周爱佳，因为面对着走过的关系，视线不免看到了方南。
不由赶紧飞快的笑了一下，随后就赶紧拉着马晓伟，快步往楼梯方向走。
走出去好几步，才听她轻声的拜托声，“哎呀，马哥，就别说我了，我是真的觉得很划算啊……你真的不要吗？我妈都说很便宜……”
后面的声音，方南就听不到了。
他微微沉思了下，抬脚大步的往内勤处门口走去。
“刘雨，关于内部认购，或承包西街铺面的名单，有吗？打印一份出来，楼上郝局那等着看呢！”
“啊，原来是方主任来了！有有有！方主任你稍坐一下，我这就给您复印一份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里面马上就迎上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正是管内勤处的副主任刘雨。
“方主任您坐，我让人给您倒杯茶。”
“不用了，楼上局长等着，你赶紧把名单给我一份，丑话我可先说了，实事求是，别造假！更别抖机灵，乱搞花样精！”
刘雨风姿绰约的一笑，“方主任这话说的，我怎么敢？”
随后，就从一张办公桌后面，站起来的人手里，接过一张名单，“方主任，给，都在这了！”
方南接了过来，第一眼就瞄了过去。
看到承包铺面的一列上面，排了约莫四五个人的名字。
他眼角微微抽了一下，有点明白为什么刚才他要下来拿名单，各科室的那些主任们表情都那么不自然了。
因为这上面的几个名字，正好都是他们自己的名字。
也就是说，除了他们这几个头头脑脑，下面的工作人员，竟然是一个响应的人，都是没有的。
而他们这些科室主任，会报名，方南也绝对相信，不是他们真心想要承包铺面。
不过是为了怕局长脸上不好看，所以才打算他们自己出头，一人顶一间算了。
可方南知道，若真要是交这样的名单，给局长的话，才是令局长更加的丢脸。
郝局要的是，真正想要承包和内购的人，而不是各科的头头脑脑，拍马屁的附庸。
方南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好在目光撇到旁边，内部认购的一栏上面，竟然也有两个名字。
打头的就是刘雨她自己两间。
然后还有一个名字叫周爱佳，后面括号里，认购的竟然有4间。
刘雨自己就不说了，关键这个周爱佳，方南不禁想起刚才在走廊上，迎面走过的那一男一女。
“这个周爱佳，可是刚才从这办公室里出去的，那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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