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景清沉默了许久,而这时候余婆婆也盛来饭菜,“成公子,粗茶淡饭,别嫌弃。”
可是成立寒那儿有什么食欲,可总不能落了人家的好意,“婆婆,没事的。”
一顿饭除了余婆婆吃的蛮香,微生景清与成立寒都是想着心事,所以扒拉了几口,草草了事。
夜里,微生景清将成立寒叫到后院房间里,两人相对而坐,微生景清手指不停的敲打这桌面说道:“师弟,可若是不杀,那就任由这些狗官,为祸一方吗?”
成立寒道:“杀能震慑一时,可能震慑一世吗?”
微生景清不由得头疼,“那依你所见,该如何?”
成立寒思索了片刻道:“师兄,学院里你学问不输君子。依我所见,你不如借宋先生之名,献策于皇室赵家?”
微生景清手指敲打频率更快几分,片刻后取来笔墨纸砚。
成立寒为微生景清磨砚,而微生景清则是笔走龙蛇,开始书写献策内容。
这一写就是一夜,原因是二人在不断的辩论与改正。
最后写出安民十二策,前九策都是如何治理朝廷各地官员。最后三策则是安民,各州各县之内,设立督察司,由学员这边派人去管理,以民为本,监管当地官员。
最后敲定之后,成立寒带着微生景清的十二策离开了。
……
京城文府,文易宁对面坐着的正是皇子赵和尘。
桌上摆着的是一部秘籍,上面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登天气》,这是皇宫收集的秘籍排名前三十的一本。
文易宁看着这本秘籍,有些不解道:“殿下这是何意?”
赵和尘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扇,“文将军这些年来,屡立奇功。吾心甚慰,可世人皆知文将军不好美色与钱财,这赏赐之物,多是分发与军中死去兵卒的家人。”
说到这里,赵和尘轻轻的将秘籍推到文易宁的近前,“然而文将军对文公子却是寄予厚望,于是本宫便请父皇赐下写本秘籍,算是成人之美。”
文易宁拿起秘籍,随便翻了两页。可心思却没放在书中内容之上,而是在想,这三皇子所作所为究竟有何用意。
“无功不受禄,殿下还是收回去吧。”
将秘籍又重新放回赵和尘的面前,文易宁笑道。
赵和尘挑了挑眉说道:“文公子莫着急拒绝,且听本宫说说我的条件。”
文易宁有些吃不准这赵和尘的用意,“还请殿下解惑。”
赵和尘却不着急说,而是唤来身后丈许外的两名宫内太监。
这两位太监手中各自捧着一样物件,分别是一把质地品相都是上上成的宝剑,和一件折叠好的金丝软甲。
赵和尘指了指这两件宝物道:“为本宫做事,这两件宝物,和这本秘籍,都是你的。”
见到文易宁要开口说话,赵和尘摆了摆手,“你也别着急拒绝,本宫只是需要一个能够为我掌控兵权的人。文将军正好是朝廷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而你又是文将军的独子,将来肯定会子承父业。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选。”
听闻此言,文易宁心中便已了然这三皇子究竟为何而来。
当今皇帝赵治,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明明有七个儿子,却迟迟不肯立太子。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这个皇帝贪恋这个位置,不想这么年轻就退下来。
可是皇帝不急,这些皇子可都开始急了。若是皇帝再坐在那个位置上二三十年,等到他们继承大统,能坐几年?十年?二十年?
所以这些皇子私底下早就开始布局了,大皇子前阵子才笼络了边疆大将军隋姜衡,这边三皇子就想借着文易宁去笼络文卫君。
心念至此,文易宁就已经有了主意,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多谢三皇子好意,可我文家只为忠于朝廷,也只为天子与百姓守国土。今日是万万不能收此赠礼的,还请殿下降罪!”
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也是表尽忠义。可也让赵和尘面色阴沉,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谦和的面容道:“好一个为天子与百姓守国土!既然文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也不好强求什么。不过…”
文易宁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个皇子,可他却是丝毫不悔。自古以来,有多少王侯将相,因为参与了夺嫡之争,而化作飞灰?
为了保全文家,文易宁不得不这样做。于是文易宁此刻直接单膝跪地道:“还请殿下降罪。”
赵和尘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文易宁站起来道“文公子何罪之有?本宫的意思是,此事不成那就换个方式,文公子可愿成为本宫府上的供奉?”
文易宁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
因为这件事说到底,就是皇权之争,而文家不能入内,可是终究是要战队的。文易宁父亲手握重权,贸然站队势必会牵连甚多。
可若是他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供奉,也算是变相的站队。若是日后这三皇子失利,那么他抽身而退就是。若是三皇子成功坐上皇位,那么他而然的就是抚龙之臣,对文家也大有裨益。
……
有了成立寒的到来,微生景清也是对衙门那边的事情放下心来了。
今日是除夕,以往他都是在家里过得,这次回不了家,心底不免有些失落。想了想,决定出去转转。
傍晚时分,微生景清快走到余婆婆的家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三个人从余婆婆家里慌忙的跑了出来,四下望了望,看见微生景清过后连忙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微生景清有些惊疑不定,他在余婆婆家里住了这么久,倒是见到几个邻居会来余婆婆家里意外,可刚才仓皇离去的那些人显然不是余婆婆的邻居。
想到这里,微生景清连忙回到余婆婆的院子里,可推开门却看见余婆婆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于是微生景清便立马想到了刚刚的三个人,于是身形如鸿雁掠出院子,想要去追那三人。可是当他来到外面的时候,那里还有什么人?
于是微生景清也只能放弃追逐,回到院子苟连忙俯下身伸出一只手去探余婆婆是否还有鼻息。
在感知到余婆婆还有微弱的鼻息过后,微生景清将余婆婆抱了起来,准备送去医馆救治。
可就在这时候,余婆婆醒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摸上了微生景清的脸颊。
微生景清不敢动,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余婆婆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已经很少往外渗血了。可是被微生景清抱着的她,气息平稳了很多,只是依旧很虚弱,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微生景清侧过头将耳朵贴近余婆婆的嘴。
“陆…陆许,婆婆…婆婆不行了。这些天…谢谢你啊。”
微生景清压抑着翻涌的泪水,缓缓的摇头,“婆婆你不要说话,我带你去医馆,我带你去医馆…”
嘴上如此说,微生景清就要往外面走。
可是余婆婆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泛白的嘴唇依旧在微微蠕动。
“那伙人…是当初…打…打死老头子的人…,他们…他们怨我报了官府,让…他们流离失所,是来…来寻仇的。”
说到这里,余婆婆顿了顿,似乎是在强打着精神。
“陆许…这院子…以后…以后就归你了…。还有…把我葬在老头子的旁边,他…他就在城外五里坡的山下,坟前有两棵…槐…槐树,是我种下的。陆许,你…你能叫我一声奶奶吗?”
听到这里,微生景清已经是满脸泪水,他狠狠地点了点头,哽咽着叫了一句:“奶奶!”
余婆婆听到陆许这奶奶,似乎是心满意足了,闭上眼睛安详的死去了。
而天空中此刻也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
微生景清就这样,抱着余婆婆,等天明。
雪覆血,就像是这人间在清扫污秽一般。
……
山村里,茅屋中。
微生山青忙在忙活着年夜饭,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景清今年也不回来了,家里好像很冷清啊。”
贺芳坐在一边,挺着个大肚子,看着自家男人的忙碌的身影,眉眼带笑的说道:“景清可是在外面忙大事呢!那儿像你这么没出息?”
微生山青咧嘴一笑,“这就开始说小叔子好话啦?就不怕我这个当哥哥的吃醋?”
贺芳俏脸微红,啐了一口道:“呸!没个正形,肚子里的孩子还听着呢!”
微生山青停下手里的事,来到贺芳身前蹲了下来,眼神温柔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贺芳的隆起的肚子,欣慰道:“还好有娃了,不然咱家真就只有咱俩了。”
贺芳闻到菜糊了的气味,连忙拍了一下自家男人的肩膀道:“菜!菜糊了!”
微生山青连忙起身,过去继续炒菜。不多一会儿,几个菜就已经陆许做好。
微生山青先是敬请了祖先,忙活完了之后,夫妻二人连同肚子里的孩子,围坐在桌前开动碗筷。
而此刻外面,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不多时,就能听见村里的孩童,在外面玩儿炮仗,嘻嘻哈哈的声音,在这除夕里,格外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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