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数招之后,云天鲲肩头便被齐惊风砍了一刀。云天鲲一咬牙,对着齐惊风连击两掌,趁齐惊风侧身闪避之时,又突然一转身,一掌向古正方劈了过去。齐惊风却知道,云天鲲这是想借机从古正方那边打开缺口,想一举突围。
齐惊风心念急转,急忙向左边跨出一步,暗劲使出,向董虎背后一掌击去。董虎猝不及防,中了齐惊风这一掌,整个人突然便向云天鲲飞了过去。云天鲲见董虎扑过来,伸手便是一掌,他却没想到,董虎这么飞过来,却无法闪避。只听得一声闷响,董虎胸前中了一掌,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顿时云天鲲一头一脸皆是鲜血,极是骇人。齐惊风早有准备,电光石火间一刀砍了出来,只听见云天鲲一声惨叫,他的半个肩膀连同右臂一起被齐惊风一刀砍了下来。
云天鲲口中惨叫,身形不稳,又是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古正方心中骇然,不由得连退四五步。齐惊风却狞笑着,又是一刀劈了过去,云天鲲此时再也无力抵挡,胸口被砍了一刀,登时鲜血喷涌,身体却晃了几晃,才倒在了地上。
门前吴来等一队护卫见云天鲲惨死,吓得肝胆欲裂,霎时间,有的晕倒在地,有的则跪伏在地上,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董虎先后中了两掌,已是气若游丝,他面目狰狞,低声说道:“齐……你……你心狠手辣……”
古正方看也不看,一脚踩在了董虎的胸口,董虎顿时双眼圆睁,没了气息。齐惊风走了出来,一刀挥出,将云庆安砍倒在地。
古正方厉声叫道:“吴来!你说!教主他老人家是怎么死的?”
吴来战战兢兢,颤声道:“教主……教主他老人家是运功疗伤之时,走火入魔,才不幸去世……”
古正方又说道:“董护卫和云护卫又是怎么死的?”
吴来颤声道:“他二人……他二人见教主仙去,便当场自杀,追随教主去了!”
古正方狞笑道:“吴来,教主仙去之前,说过什么话没有?”
吴来心念急转,却不知道说什么,顿时急的汗流浃背,他身边一个叫秦无度的护卫却颤声道:“教主……教主他老人家……仙去之前,命齐长老接任教主之位!”
古正方脸色阴沉,叫道:“大伙儿都听到了没有!”
众人忙说道:“听到了!听到了!”
吴来更是大声叫道:“听到了,属下听得清清楚楚!齐长老接任教主之位!教主英明神武,一统江湖!”
众人忙跟着叫道:“教主英明神武,一统江湖!”
齐惊风笑道:“好!众弟兄如此忠心,本教主各赏白银百两!不过,今日之事,若是本教主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不同的说法……俗话说得好,有命挣钱,还要有命花钱才好!秦无度,吴来,你二人护卫教主有功!秦无度即日起便跟随本教主左右,吴来升任四大护卫之首!吴来,你带几个人,去将何南山叫来,他若不来,就地格杀便是!”
齐惊风说罢,转头对古正方说道:“青龙堂古长老,咱们去见见萧不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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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何南山正在镇上一家酒楼喝酒。
蛰居大漠多年,他已经好久没喝过中原的酒了。他一杯接着一杯,眼前的街道行人炊烟夕阳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何南山想起冯近辰,他是教主的徒弟,虽然喜欢喝酒,却因害怕教主责骂,只能趁着教主闭关而何南山又不当值的时候,才能偷偷拉着何南山喝上几杯。如今他们跟随教主来到中原,因事关重大,不可张扬,因而教主身边便没有多少人,以前跟何南山一起喝酒的老兄弟竟一个也没有来。
何南山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又去洗了把脸,便提着长剑,穿过镇子,慢慢朝那座院子走去。
何南山进了大门,走到自己所住的那个小院门前,伸手推开门,抬头却看见吴来站在院中,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何南山吃了一惊,酒也醒了一半。何南山睁着眼问道:“吴兄!出什么事了?!”
吴来沉声道:“何兄!云教主闭关疗伤,走火入魔,不幸去世了!”
何南山大惊,登时酒醒了大半,忙问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吴来说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如今齐长老奉云教主遗命,接任教主之位。何兄,你可愿为齐教主效力?”
何南山心中登时明白过来,酒也完全醒了,他何南山是何等聪明,如此形势下,怎么会说出半个不字。何南山立时拱手说道:“何某愿为齐教主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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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叶子明靠在石壁上坐着,看着对面的藤蔓和那几棵小树,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欣喜若狂。他突然想到,若是将藤蔓结成一条长绳,系在一根木头上,再将其扔到山洞上方的空洞之上,若是这个木头的两头正好搭在空洞两边,便可以顺着长绳爬出去了!
想到此处,叶子明便立即动手。花了许久功夫,叶子明才将藤蔓结成了一截长绳,因为担心不够结实,叶子明还剥了些树皮加入其中。最后,叶子明将一棵小树的树干系在长绳顶端,便抓住长绳的一头,开始尝试着将系着树干的那一头扔到空洞上方去。
不料,此时铁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叶子明急忙将那条长绳藏到了那几棵小树后面,拎着脚镣走到铁门附近,靠着石壁在地上坐了下来。脚步声渐渐近了,叶子明却感觉不太对,这脚步声颇为杂乱,听起来有好几人走了过来。
门外传来一阵响声,紧接着,铁门居然打开了,叶子明一惊,只见齐惊风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黑衣人,这两人抬着一个老者,进门之后,便将那老者放在地上,那老者似乎已是昏迷不醒,手上脚上也如叶子明一般,戴着铁铐脚镣。
齐惊风看着叶子明,冷声道:“看来萧不凡也是没能让叶少侠说实话。叶少侠,《易筋经》究竟在哪里?”
叶子明不知道今日齐惊风为何来到此处,看他脸上气色,身上的伤似乎好的差不多了,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叶子明听他这般问,便笑道:“尊驾真是贵人多忘事,数十日前,在下已经告知尊驾,那经书恐怕还在那山洞中。”
齐惊风冷笑道:“你说的那个山洞,果然岔路颇多。不过,老夫早已带人细细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叶子明又道:“既然不在那里,想必你们去的晚了,那小和尚恐怕已经取走了。再说了,就算经书还在那里,你的手下找到之后私吞了,也是大有可能啊!”
齐惊风也不知他哪句是实话,怒道:“老夫明日再来,你若是不说实话,就在此处终老吧!”
齐惊风说罢,转身便走,两个黑衣人也出去了,将铁门关上,随即离去。
叶子明这才走过去看那昏迷在地的老者,只见此人身穿黑袍,身材瘦高,面色发青,原来此人竟是萧不凡!
过不多时,萧不凡便慢慢醒来。看着自己身上的铁铐脚镣,又看了看叶子明,不由得苦笑一声,绝望而又愤恨的低声叫道:“齐惊风……这个奸贼!”
叶子明却是迫不及待,忙问道:“阁下……阁下怎么进来了?”
萧不凡也不答话,一跃而起,对着石壁一掌接一掌击了出去,只见石壁上一时石屑纷飞,萧不凡的双手却也鲜血淋漓。叶子明心中一颤,生怕萧不凡一掌向自己打了过来。萧不凡打了十几掌,突然心中涌起一阵无力之感,便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坐在了地上。
叶子明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问他。过了一会,萧不凡又一言不发便躺在了地上。
到了傍晚,饭菜送了进来,萧不凡也不来吃,叶子明还是不敢去问。
谁知到了第二天早晨,饭菜送来后,萧不凡却爬了起来,狼吞虎咽吃起饭来。
叶子明见状,壮着胆子问道:“阁下……与齐惊风同为长老,他如何敢将你抓了进来?”
萧不凡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昨天我还是长老,今日便和你一样,成了阶下之囚……既然到了这里,这辈子便出不去了,老夫便对你说了吧!”
“事情要从十年前说起。十年之前,云教主意气风发,一心要一统江湖。齐惊风便献计,以连环计消灭中原武林门派。中原武林的少林寺、嵩山派、云剑山和龙牙山,素有四大派之称。要说人才之鼎盛,还是以少林寺与嵩山派为最。齐惊风的如意算盘,便是先集中人手消灭少林寺与嵩山派。这两派一旦覆灭,我黑风神教一统中原武林便指日可待。”
叶子明奇道:“黑风神教?”
萧不凡笑道:“中原武林一直称我教为魔教,知道黑风神教这个名号的倒是不多了。”
“教主对齐惊风此计颇为赏识。因此,我教首先便集中人手围攻少林寺,嵩山派与少林寺近在咫尺,因此,必然迅速救援。此时,我们再将嵩山派一并合围。另外,既然打定了主意一口吞掉少林和嵩山派,我们便要抽调人手提防云剑山和龙牙山。”
“果然,云剑山和龙牙山很快便得到了消息,此时,早有大批人手在曹家坡凭险据守,将这两派人众牢牢挡住了。曹家坡距离少室山不过百里,这两派却死活冲不过去。不得不说,齐惊风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阻敌之地选的实在是好!”
“不料,从这时开始,意外便开始出现了。行空这秃贼却极有远见,他大概是猜到,既然我们大举进攻少林寺,一定就早已有了应对援兵之法。因此,他一开始便没有将希望全部放在云剑山和龙牙山的增援上。而是遭遇袭击后,便立时飞鸽传书,请求江南三大剑派火速增援!”
“飞剑门、万剑宗和铁剑庄接到消息后,迅速集结了上百人的队伍,三派会合之后,日夜兼程,从江南赶往嵩山。我们接到消息时,已是数日之后,江南三大剑派距离嵩山已经只有两日行程了!”
“当时,我教势力虽然如日中天,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是无兵可用了。若是再抽调上百人前去阻援,便没有把握拿下少林与嵩山派。此时,齐惊风却自告奋勇,只带了二十余人,前往阻击江南三大剑派。教主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将此重任交给他了。没想到,这老贼果然了得!居然只凭借手下二十余人,将江南三大剑派百余人的队伍困在了天涧谷之中,虽说是借了地形之利,却也是奇功一件。想想当年,今日老夫确实是轻视他了!”
“眼看少林和嵩山派孤立无援,即将覆灭。此时却发生了大大出乎意料的事情。在少林寺后山闭关数十年的三名老僧突然赶到。这三名老僧闭关数十年,便一直在苦修《易筋经》。当日一出手,便知这三名老僧内力深不可测。只此三人便逆转战局,我们功败垂成,只得退居大漠,十年不曾踏足中原!”
“先前江湖中人一直以为,少林寺只有方丈才能修炼这门内功,却都不知道,少林寺居然还有三名修习《易筋经》数十年的老家伙!先前江湖中只是知道,《易筋经》是少林至宝,是极神奇的内功,至于如何神奇,谁也没有亲眼见过。因此,那时《易筋经》在江湖中也没有什么名气。经此一战,《易筋经》之名才广为人知。”
“当日一战,我教损失惨重,青龙堂段长老和白虎堂高长老不幸战死,教主也在围攻之下,被少林方丈行空一掌击中,受了内伤。这内伤初时看起来并不严重,实则受创极深。这几年更是隔一段时间便要闭关疗伤。此战之后,齐惊风与老夫,便分别由朱雀堂长老和玄武堂长老升为青龙堂长老和白虎堂长老。齐惊风多年之前便开始打《易筋经》的主意。去年,教主得知了齐惊风谋划之事,大喜过望,教主也指望修炼《易筋经》,治好内伤。于是,教主便开始关注齐惊风的计划,要齐惊风一有进展便立时向他禀告。”
“齐惊风这老贼诡计多端,极有野心,若是教主那时不知道此事,只怕他练成了《易筋经》,便立时要夺权篡位了。教主既然知道了,便开始插手此事,甚至直接吩咐我,安排人手去接应下手盗书的余江海,这余江海,便是你见到的那个叫如清的小和尚了。”
“不料邱长风这厮办事如此糊涂,本来打算拿到《易筋经》便余江海杀了灭口,没想到,他居然让余江海跑了!后来,余江海在山上遇到了你,据说你们一同跳进了红沙河。后来江湖中便盛传你们两个带着《易筋经》跑了,这些日子,来到红沙河两岸和徐家镇附近寻找你们的人,那真是不计其数。”
“数月之前,齐惊风遇到了你,却让少林寺的行光将你救了下来,齐惊风也受了伤,教主自然大为不满。齐惊风惶恐不已,恐怕便是因为此事,齐惊风才加快了他的计划!”
“前几日,老夫将你擒下,那时老夫想,此事万万不能让齐惊风知道,便除掉了邱长风。他虽是老夫属下的香主,其实,十几年前,他便是齐惊风的徒弟了!”
“不过,老夫却低估了他齐惊风,老夫属下的另一名香主莫光宁居然也早已投靠了他!齐惊风知道老夫将你擒下之后,定是疑心太重,担心教主要除掉他,这才突然动手。其实,不只是老夫,恐怕教主也未能看破他的野心。”
“就在昨天,他勾结护法长老古正方,趁教主闭关疗伤之时突然发难,谋害教主,而后再围攻老夫。这老贼武功本就不弱于我,再加上古正方这混蛋,老夫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说到此处,萧不凡苦笑道:“说来可笑,这个山洞也是老夫发现的,后来便装了铁门,成了监牢,没想到,今日老夫却进来了!”
叶子明此时听了如此多的内情,一时间感慨万千,虽然是萧不凡将他抓了进来,但此时见他沦落至此,却大有同病相怜之感。
萧不凡又道:“小子,恐怕你若不说出《易筋经》的下落,齐惊风是不会罢休的。”
叶子明苦笑道:“我若知道《易筋经》的下落,定然立时要抢到手,随后就闭关修炼,待我功成之后,便助你杀了这厮!”
萧不凡大笑,却说道:“恐怕你小子是没这个机会啦!”
萧不凡停了一停,又说道:“只是……余江海那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若是不知道《易筋经》的下落,那么,《易筋经》应当还是在他身上……也罢,不去想了,想这么多有什么用!老子这辈子恐怕是出不去啦!”
叶子明笑道:“阁下若是能逃出去,想要对付齐惊风,恐怕也是不容易。”
萧不凡苦笑道:“你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眼下他已经成了气候了!想来他之所以不杀老夫,又不曾废了老夫的武功,除了想要老夫为他效力之外,恐怕也是觉得,即便留老夫一条命,老夫也奈何不了他了!眼下古正方也成了他的同伙,其他几名长老中,也不知他还收买了谁。总之……不去想啦,大势已去啦……”
叶子明心中暗暗盘算,萧不凡说了这么多,却也不似作伪,更何况,萧不凡堂堂武道宗师,也不至于用这个苦肉计来试探自己。萧不凡既然也被关在了这里,那么逃走之事,自然也就瞒不过他了。不过萧不凡对此处颇为熟悉,若是一同逃走,说不定事情反而会更加顺利。不管怎么说,总是夜长梦多,此事不能再拖了。
叶子明咬了咬牙,说道:“这个牢笼,虽然牢不可破,却并非毫无破绽。”
萧不凡摇头笑道:“哪里来的破绽!这四周都是石壁,只有上方一个空洞,想要出去,除非你小子能平地跃起四五丈!”
叶子明笑道:“不管阁下信是不信,在下自有办法。不过,在下若能助阁下出去,阁下可要答应在下一件事。”
萧不凡还是不相信叶子明有办法逃出去,于是哈哈笑道:“若是你小子有这等手段,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八件,老子也答应了。”
叶子明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阁下说了这句话,日后不会反悔吧!”
萧不凡见叶子明不像是在说笑,便盯着叶子明,心中惊疑不定,他想了片刻,心中虽仍有九分不信,却生出一分希冀,于是也正色道:“你……你果然有办法?萧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是堂堂武道宗师,自然一诺千金,言出必行!若是叶兄弟能助萧某逃出生天,叶兄弟今后便是萧某的恩人!叶兄弟但有吩咐,萧某自无不从!”
萧不凡自进了这个牢笼,本来已经没有了逃出去的心思,此时听叶子明这般一说,心里倒有了一丝指望,此时心中隐隐有些激动,甚至连“叶兄弟”这样的称呼都喊出来了。
叶子明心知武林中人行事虽有正邪之分,却是讲究信义,极重武林规矩,萧不凡既然如此说了,日后虽然不一定能事事听从自己,但是,至少,日后应当不会再与自己为难了。
叶子明便下定决心,说道:“好!既然阁下如此说了,在下信你便是!你我逃出之后,还请阁下护送在下赶到少林寺!此外,阁下日后若有机会扳倒齐惊风,一定要提前告知在下,在下一定要亲手将他斩杀!”
萧不凡却是愣了一愣,心中大为不解,问道:“齐惊风曾经与你为难,你要杀他,老夫自是明白。不过……叶兄弟为何要去少林寺?”
叶子明苦笑道:“这《易筋经》在下是真的未曾见过,否则,何至于内功如此差劲!在下要到少林寺告知真相,帮助他们找到那个小和尚——便是你说的余江海——只有如此,方能洗清在下的嫌疑,日后行走江湖,才不至于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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