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带着殷洵和白君灼一路出了洛阳城,到他们所在的山头,将二人往堂前一推。
马匪头子看着自己带回来的箱子,大笑着问手下人道,“兄弟们,今晚战绩如何?”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上前道,“回大当家,锦绣绸缎庄被咱们洗劫一空,够咱兄弟吃喝好一阵子了。”
“哈哈……”马匪头子笑地满面红光,底下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大当家,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马匪头子听言,捋了捋杂乱的大胡子,道,“女的留着给爷爷乐呵,这男的么……”
“大当家……”刚才那人神色猥琐地说道,“这男的长的也不错,寨里有兄弟好这口呢。”
马匪头子大手一挥,“随你们,先把他们押下去,今晚咱们好好喝一顿!”
令下,便有人过去将殷洵和白君灼押进山寨的地牢之中,将牢门锁好,又留了两个人守着他们。
白君灼看了眼殷洵,发现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站在他身边就可以感觉他身上寒气逼人。
她伸手按住他的脉门,不一会儿,便紧紧蹙起了眉头。
“怎么,你也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么?”殷洵眼中带了几分冷峭的意味。
白君灼松开手,没有回答他的话,抿了抿唇,笑起来对前面守着门的人说道,“两位哥哥,外面听起来好热闹,你们俩为什么不去喝酒啊?”
“哼,你以为爷愿意守着你们?”其中一人回头看了白君灼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白君灼眼珠一转,对他道,“这位哥哥,你看你们大当家掳我过来,我若是伺候好他,以后不是夫人,也是个姨奶奶。若是哥哥能去前面给我拿些吃食,以后我要是发达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哥哥的。”
这女子倒不像以前被抢来的那些哭爹喊娘的,还想着好好伺候大当家以求发达?
二人听着这话,相互看了眼,都有些心动。
白君灼见他们犹豫,又道,“你们看这牢门上拴着几十斤的大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他一个文弱病书生,就是插翅也难以从这里逃出去啊。”
二人不再犹豫,其中一人目露精光,道,“我去前面,你守着他们。”
另一人蹙眉望他,“我去,你守着!”
“你……好,反正他们俩绝对逃不掉,咱们一起去。”
说罢,二人便一同出去了。
白君灼这才转身看向殷洵,却见他托着下巴,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怎么?”白君灼挑眉,“被我的聪明才智折服了?”
殷洵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没有回答他,将手伸到牢门外面,拽着那把锁。
“喂,你想干什么!”白君灼连忙拦住他,“就算你有力气将锁打开,现在也不可以动!”
“为何?”殷洵问道。
“因为你的病……”白君灼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不是病,而是中毒。一种与潮汐相似,每到月圆之夜就会被月球磁场唤醒,在体内沸腾的毒素。”
“什么?”殷洵皱了皱眉头,无法听懂她在说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毒物潜伏在你体内伺机而动,”白君灼道,“重度运动会加快血液循环,血液又会带着毒素侵入内脏。所以在没有解毒之前,每次毒发时你尽量别动,减缓毒损伤内脏的速度。”
殷洵似乎任然不太懂她说的话,沉默片刻,转而问道,“你有办法解毒?”
“有,”白君灼点头,“只是,需要一段时间。”
“好。”殷洵说了一声,便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白君灼心想刚被支走的那俩人,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便在一边的石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次日,白君灼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此时已经有阳光从牢顶上的铁窗射进来。
有人过来打开牢门,指着白君灼道,“把她带到大当家那里,把这男人带到虎爷那里。”
后面的人便冲过去企图抓起白君灼,白君灼心下慌张,低头躲开那人的手,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银光,便有热乎粘稠的东西溅到了自己脸上。
白君灼一惊,摸了摸脸上的东西,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一个人头便咕噜噜滚到自己脚下。
“呵——”她倒抽一口冷气,连忙抬头,看见殷洵垂着眸,手中握着软剑站在自己身前,剑尖上还沾着一丝血迹。
“娘的,找死!”马匪大喝一声,举起冬瓜大的两个大榔头向殷洵的脑袋砸过来。
“小心——”白君灼话刚出口,殷洵伸出左手,握着那个马匪的右臂,顿时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地传来,殷洵反手夺过榔头,砸向那人的脑袋。
脑浆四溅。
饶是在学校见惯了各种支离破碎的尸体的白君灼,此时也恶心不已。
那些马匪见状,一股脑全冲过来,殷洵手中的剑犹如戏走的白蛇,步无虚发,招招封喉。
不多时,殷洵便解决了这帮喽喽,转身对目瞪口呆的白君灼说道,“走。”
白君灼连忙跟上他。
到了外面,却见两队人马正在交战,沈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跪在殷洵面前道,“属下来迟。”
肃杀的气氛笼罩四周,殷洵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暗了下去。
“官府的人?”
“是属下找了马大人,带兵前来的,他本人并没有来。”
“回去再收拾马连州……”
殷洵说完这话,便跃上沈青牵过来的马,对白君灼伸出手。
这附近杀喊声震天,白君灼没听见他跟沈青说什么,只迟疑片刻,便心惊胆战地上了马,二人扬长而去。
*
回到殷府,下马,陆抗青衣羽扇,含笑迎上来。
“伤好了?”殷洵淡淡开口。
“还差一点,”陆抗摇头,赞赏地看了眼白君灼,“身临险境也无怯意,白姑娘好胆色,够资格留在主子身边。”
“伤没好就回去躺着,”殷洵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主子没事就好,属下这就回去。”陆抗始终微微笑着,退了下去。
殷洵没有再说话,径直向书房走去,白君灼也跟了上去。
进了书房,殷洵才开口问道,“你说你有办法解我身上的毒?”
白君灼点头,“没错。”
“要怎么做?”
白君灼沉默片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对殷洵道,“需要一小瓶你的血。”
殷洵接过瓶子,在胳膊上割了个口子。
取完血,白君灼将瓶子收好,又拿出另一个小瓶子,一手拽过殷洵的手臂,在上面倒了些许白色粉末。
片刻,殷洵手上的伤口便不再流血了。
“你这小包里东西倒挺多。”殷洵挑眉,语气平静地说道。
“有备无患。”白君灼将他伤口包扎好,又道,“既然你是中了毒,你可知是为何中毒,何时中毒?”
殷洵摇头,“不知。”
白君灼闻言,略微想了想,又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每月月圆都会毒发?”
“七岁左右。”
“当时与现在比,严重么?”
白君灼神色极为认真,殷洵却只是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也许吧,当时年纪小,不记得了。”
白君灼静了片刻,微微骇首,“那么就是了,你中的毒,应该是慢慢积累的,有人潜伏在你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下了这么多年的毒。”
殷洵脸色陡然暗了下来,冷声道,“我身边不会有奸细。”
白君灼也不与他争辩,只道,“我只是提醒你,你平时注意点便是,如果有什么东西用了很多年没换过,就换了用其他的,比如……你衣服上奇怪的熏香。”
殷洵眼神变幻,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殷洵便不再问什么了,白君灼觉得他想让自己回去,便笑了起来,道,“可是我替你解毒,总不能一点好处也没有吧?”
殷洵双手环胸,靠在椅子上凝视她,“你又忘了,你是我的人,理应替我解毒。”
白君灼眉梢掠过一丝不爽,“若是殷公子这么说,我可就不一定有能力解毒了。”
殷洵与白君灼对视,这姑娘连生死的场面都毫无惧意,现在也绝对不会怕自己的胁迫吧。
他转而笑道,“你要什么?”
白君灼呼了口气,道,“等我解了你的毒,我就与你再无关系,白家药堂也是我的。”
“不过小小药堂而已。”殷洵手一挥,表示自己答应了。
白君灼立马开心了起来,从自己知道他的目标不是白家药堂开始,自己就算计着怎么把药堂夺到自己手中,现在终于有努力的方向了。
她跟他告别便转身出门,看见那个有些呆的孩子趴在门框上往里面看,喊道,“爹。”
“再喊就宰了你!”身后传来殷洵的怒吼。
“爹,爹,哇……”孩子大声哭了起来。
白君灼顿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孩子面前,替孩子擦了擦眼泪,安慰道,“乖,别哭了,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只是看着殷洵,口中继续喊,“爹,爹……”
白君灼也转头,对殷洵道,“你儿子是不是脑子受了什么刺激?”
“他不是我儿子!”殷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一个孩子弄得如此失分寸,后又冷静下来,想了想,对白君灼说道,“你能不能治好他?”
白君灼看着那个孩子,“有点困难。”这属于心理学范畴,白君灼对此只略懂皮毛。
可能这孩子真的看见了什么,若是让他恢复神智,也许会……
殷洵眼睛微微眯起,“治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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