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第二次马不过桥
却说张献忠得到逃回来的军士们的报告后,心想既然能把咱大西的两百只船都吞吃掉,那就一定是不小的力量了,管他是什么势力,在这个关键时候,都是来者不善的,反正都要撤离西京,那就不等了!于是下令:所有机构,做好撤离准备,等号令一到就启程!
王尚礼获得情况后,就用轻功掠回西京,天不见亮,就向张献忠汇报了他探得的情况,张献忠听后,说:“杨展这厮,啥时候成了咱张献忠的徒弟了呢?这么会搞突袭,还会搞火攻?那就把你这厮留给豪格去收拾吧!王兄,快快去换衣服,换了就开拔,咱们立即出发!”
于是,这天天刚开亮口,大西国在城里的军事机构和匠灶桩,就分别从东门和北门出城了,东门出城的,也是一出城就往北走,合在一起,直奔清白江、赵镇方向而去。
到了赵镇,前面的大西军外卫营刚渡完沱江,朝廷和御林军就接着渡江,然后都到三王庙的山脚下去扎营,等候尚未赶到的各路外卫营和五军都督营的到来。
三天后,除了王泗的西营和刘进忠的一个卫,各路大军都到齐了,于是就在赵镇休息等候。
张献忠这次朝城口那边开拔的路线,不消说,并不是想当然的,上次破四正六隅,他从自贡、内江那边朝城口走的路线,这次肯定是不能再走,而且也太绕了,没必要走那边。清军从北面进川,当然不能去和清军相撞,所以,就要走赵镇、中江、梓州、盐亭、西充、营山一线,经达县、宣汉朝城口走,既不走原路线,也要避开清军的进川路线,先到川东山区去立住脚再说。
当然,张献忠还有个计划,就是这一线是距大西行省道都较远的“三不管”路线,而且又都是丘陵山区,有的地方还很偏僻,难免还有没有杀到的袍哥人家,既然这一路不会引起清军注意,而清军也不会想到咱张献忠会撤出西京,清军一旦到了西京,自有杨展的十万大军去和他们消耗,那么,这一路也就不会太忙,现在刚进入九月中旬,完全可以一路慢慢走,好顺道把沿途杀漏掉了的袍哥人家找出来杀掉,要想以后顺顺利利地统治四川,就必须把这些未经驯化的不毛之人尽量杀光!所以,虽然在赵镇等候这几天,才九月中旬,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赶到城口去过大年的,但因为要边走边搜着杀人,所以就计划,走到哪里合适,就在哪里过大年。
在赵镇一等就等了七八天了,既没见到王泗和刘进忠到来,也没见到他们派人送来什么消息,心里就有些搁不住了,难道刘进忠那里因杀百姓误了时间,被快速进川的清军消灭了?难道王泗只有两万军马,被杨展消灭了?张献忠和一干将领纷纷猜测,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就决定,再等几天,等到九月二十了还等不到,就开始出发,翻过三王庙大山,朝中江开拔。
在等候王泗和刘进忠的这几天里,张献忠把他这里聚起来的不含匠灶桩的二十七万多作战队伍,进行了一个沿途杀戮分工。
按照赵镇、中江、梓州、盐亭、西充、蓬安、营山、达县这个相对直线的路线,为了一路多杀些人,计划一出中江,就分成七路并进,但每到一个县城,就等齐了再次出发,出发时再分七路行进,这样,因为在每个县城都要集中等齐了再走,就算有的路远,有的路近,有的路好走,有的路难走,有的杀得快些,有的杀得慢些,但每个县城都要集中一次,这样,进程就大体一致了。至于走到哪里过大年,那就顺其进程,不做事先计划。
等到九月二十四了,都没等到王泗和刘进忠到来,众人就都觉得,他们两人和他们的队伍,九成是凶多吉少了。张献忠就说:“算了,能跟上的话,哪里需要等到现在?只好让他们听天由命吧,这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走!”
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候,张献忠本人也好,他手下的众多将领也好,始终没有一个人怀疑过王泗和刘进忠是否叛变了,更没有朝刘进忠竟然会去投敌这个方向想过!
于是,张献忠、景大山、吴刚、肖锋、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带着原御林营的五万人走中路,其他各营总共合并成六路,中路的两边,一边走三路,根据山形地势,每路之间相隔十几里到三十里之间,像梳头似的,把以前行省道外卫营屠杀时杀漏了的和没有走到的地方,再次搜寻着,一路朝前面杀去!
要知道,地域这么大,又特别是山区丘陵,百姓很少有住在山上的,绝大多数都是或大或小一个院落一个院落聚居在各条山沟、各个山湾里的,还有少数单家独户,更是散居在非常偏僻的山湾旮旯里,就算这次大西军这样分路齐头并进再搜寻着杀一遍,也不可能沿途全部杀尽,但却实实在在能把沿途百姓杀掉十之六七!居住密集的地方,那就能杀掉十之八九!李自成几进几出四川,杀掉不少袍哥,张献忠以前经过两三次四川,又杀掉不少袍哥,张献忠建了大西国后,在下达七杀令以前,经常都在杀戮前来袭扰的袍哥,下达了七杀令后,成都的四周八面的十个行省道,全面展开了杀戮,就算每个行省道之间的相邻地区有些偏僻地方没有杀到,这样多次屠杀和专项屠杀,那该杀掉多少四川人啊?再加上这一次行军的路线,恰好是行省道之间的盲区,以前专项大屠杀时,漏网的地方就比较多,这一路搜索着杀过去,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因一六三一年农历二月中旬末,跟张献忠去过老君山老君观云松子道长那儿的谭青杨、申老镖头已经告老还乡,而那时的刘文秀、艾能奇、孙可望和李定国才十来岁,云松子道长的那个卦签“陨星祥光划长空,福泽桑梓北南中,西地悍风当天遣,遍山茂桑无蚕虫”的谒语,张献忠早就忘到九霄云里去了,要是他现在能记起来,估计他就明白那支卦签谒语的意思了!
大西军一下兴隆场镇后面的大山,就开始了搜寻杀戮,一出中江,就分七路搜寻杀人了!
这样慢慢杀着人向前推进,出了赵镇还没杀拢梓州,就已经是农历的十月二十边上了。
这天,张献忠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景大山、吴刚、肖锋、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带着兵马,沿大驿道两边的山沟山湾一路朝东杀去,杀到了离梓州还有三十里远的一个叫乐安铺的场镇,见到这个乐安铺,以前还真没有杀到这里来,于是,立即把乐安铺包围着屠杀!
杀完了乐安铺场镇,除了焚烧尸体和分兵去杀场镇周边各山湾各山沟的百姓外,张献忠一行人带着数千军士,放马信步出了乐安铺场镇的一条横街,率兴走了一里路,就见前面大路分了岔,左边低一点儿的路,去了一条山沟,右边高一点儿的路,也去了一条山沟,就随兴走上了右边那条高一点儿的路。
过了分岔口,往右走了不过五六十丈,进山沟的大路就要往左转一个直湾了,张献忠走在头里,他的马一脚踏上往左转弯的石桥桥板上,就缩了回来,站在桥前不再走了,后面的马也就都停了下来。
往左转的这个弯,总体上是一个四十五度的直角,但转弯前的这五六十丈路,右边是庄稼地,左边是一条两三丈宽的大水沟,水沟那面也是庄稼地,但比这一面要低一丈多,所以抵到山嘴要左转顺山头进山沟的地方,就有一座由两块各宽两尺多的石板拼搭成的总宽不到五尺的石板桥。桥下的宽水沟却没转弯,是一直通向右边的庄稼地里面的一个没有人家的干山湾的,可能是因为下大雨时山水很大,所一这个水沟又宽又深,但沟那边的地面比沟这边要低很多,所以这石板桥中间就有六个桥墩,因桥墩间隔太远,石板恐怕就会踩断,仅两三丈宽的桥,中间就有六个桥墩。可能是因为石板桥的两边高差太大,建桥者为了减缓桥面的坡度,不要那么太陡,这个桥就搭成了“S”形桥面,估计吧,张献忠的马是看到这桥既陡又弯,它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桥,就不敢走,所以伸出去了的前脚就缩了回来。
然而,张献忠可不这么想,他一生三次遇险,都是险遭暗杀,其中第一次遇险,就是回家去看望爹妈后回军营,半路上马不过桥,他才逃脱一劫!如今又遇到马不过桥了!他抬眼看看前面,但见前面的山沟,过了桥也不过顺山头走四五十丈,就又要朝右边转弯进山沟,这没走几步就又转弯的地形,莫非里面埋藏有什么不可知的凶险?马不过桥,这就是再次向咱张献忠示警了,切不可强行进这条山沟去!
于是,张献忠说:“算了算了,咱这是第二次遇到马不过桥了,第一次就是差一点儿被人暗算,幸好马不过桥,才逃脱一劫,咱们就不去杀这条山沟的人了,走,退回去,走岔路左边那条山沟去!”
走过岔路口,张献忠一行将领还是一马当先,从那条山沟口进山沟里去。
结果,那条山沟,主沟竟然有三四十里路长,主沟里还有一条六七丈宽的长河,沿河隔不多远就有一道水堰,建有水力轧花坊和碾坊,主沟的两面,连连都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住有人家的山湾,张献忠他们这支军队,在那面的那条很长的山沟里,至少杀了不下两万人!
这边这一条山沟,总长只有不到八里路,虽然中间也有一条丈把宽的小河沟,但没有水堰,也没法利用水力,沿沟的两面山湾加起来,总共不过有十六七个山湾,全沟不过一千多百姓。
但不管怎么说,这条山沟,因为沟口上搭了这么一座并不宽但却扭来扭去的弯曲陡桥,张献忠的马走到这里不过桥,导致张献忠回头走那边那条山沟里去了,这条山沟的百姓就免遭了杀戮,所以,张献忠的大西军走后不久,这条山沟的一些德高望重的人,一段时间的后怕过了后,就商量着给这条山沟取个地名,这条山沟就叫“太平沟”,这座石板桥,就叫“太平桥”。
这个典故,在太平沟、乐安铺一直传说到本世纪六十年代,直到前清遗老亡故完了,才在民间渐渐淡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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