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红糖水,裴映宁躺在一间屋子里,虽然气色不好,但比之前要舒坦不少。
金嬷嬷带着文辛和周尘负责伙食,凌武和玄柒则是负责打探四周情况。
就某爷显得无所事事,一直坐在床边,或看她喝水,或看她闭眼假寐。
“王爷,你来这里是为了办案的,你不去搞正事,把我盯着做什么?”裴映宁也是很佩服他的。
不仅仅是他的耐力比寻常人强,关键是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完全不觉得这种僵冷的气氛会使人尴尬。
尹逍慕俊脸微沉,“本王在想如何给你调理身子。”
裴映宁唇角扯了扯。
行房的时候没见他体贴过她,这会儿说看重她身子,咋的,是怕她身子出问题,以后没法再给他折腾?
“尹逍慕。”
“嗯?”听她直呼自己名讳,尹逍慕忍不住眯起眸子。平日里她是不会如此直呼他名讳的,只有在床笫间气急时,她才会口无遮掩地直呼他。
“我时常在想,如果真正的裴大小姐没死,你们在一起会不会更和谐美满?”
“没可能!”尹逍慕沉着脸脱口而出。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那你可以想象一下嘛。”裴映宁白了他一眼,“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真正的裴大小姐是怎么没的,那天裴灵卿只让人在茶水中给她下了药,按理说那‘千娇百媚’散不会致命才是,可是她却没了,而我莫名其妙地霸占了她身体。别说是你,就是我也得做好心理准备,万一哪天她回来了呢?”
她话音落下,突然发现他额角青筋隐隐浮现,整张俊脸莫名地泛出青色。
手腕猛地被他抓住,只听他咬着牙溢道,“本王虽不信鬼邪,但可以找能人异士把你魂魄拘禁起来!
”
裴映宁忍不住缩脖子,咧着嘴干笑,“王爷……
那啥,我们还是聊点阳间的话题吧?”
尹逍慕松开她的手腕,大手转落在她的小腹上,冷声道,“看来是本王不够努力,所以才没能让你怀上,以至于你如此胡思乱想。”
裴映宁瞬间一脸瀑布汗。
这家伙,说啥呢?
他那还叫不够努力,那怎样才叫够努力?
得了,先不跟他杠这种事,免得刺激到他,她可不想‘浴血奋战’!
既然他那么想要孩子,那就聊点他喜欢的话题吧——“王爷,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果然,一听她这问话,尹逍慕俊脸上的青色瞬间消了不少,连看她的眸光都深邃了。
“你呢?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裴映宁不假思索便做了选择。
“为何?”尹逍慕眸底浮出一丝好奇。
“这社会,女人啥地位都没有,那什么三从四德就像几座大山,压得女人喘不过气。做这个时代的女人太难了,我宁可不生女儿,也不想看着她卑微又艰难地活在这时代。”
“本王的女儿,自是本王的掌上明珠,谁敢让她受委屈?”尹逍慕拧眉瞪着她。
“怎么,你喜欢女儿?”裴映宁十分好奇地眨巴着眼,“你不该更喜欢儿子吗?毕竟你家有皇位继承,有儿子不是更有地位?”
“本王就喜欢女儿,不行么?”
“行行……呵呵……”裴映宁又忍不住干笑,同时也暗暗地抹了一下额角的黑线,“那啥,王爷,咱们还是聊点现实的话题吧。”
净扯一些没有的事,为此还能掐起来,这就好比两口子买彩票,还没开奖呢就为分钱的事打起来……
她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想着同他聊天!
……
傍晚时分。
胡飞宝来找他们。
听说尹逍慕是大夫,想为东头的阿婆治病,胡飞宝很是惊喜,赶忙为他们带路领着他们去阿婆家。
阿婆本姓孟,跟孙儿胡福相依为命。因为家里穷,胡福都快三十了还没讨到媳妇,孟阿婆本来就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孙儿,前阵子被鬼祟吓出病后,多次轻生想一死了之。
胡福为此是又急又无奈。
听说胡飞宝带了大夫要为他奶奶治病,胡福都有些不敢相信。特别是看着尹逍慕和裴映宁这对夫妻穿着富贵,更不相信他们是来为自己奶奶治病的。
“飞宝,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阿福,你放心吧,尹公子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再说了,你家这种情况,尹公子能图个什么?人家好心帮阿婆义诊,你可别不识好歹把贵人得罪了!”
窗户外,胡飞宝拍着胡福的肩一个劲儿地安慰他。
胡福一开始还不放心,但透过窗户看着尹逍慕有模有样的为自己奶奶把脉,在胡飞宝安慰下也放松了心情。
床边,裴映宁眼也不眨地盯着某爷。
在一起这么久,她是很少见他‘出手’的,虽说知道他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神医白寒,可是从来没见他秀过真本事。
号脉这些动作谁都会做,一般武功深厚的人还能通过号脉窥探对方功力,但不代表他们就懂医术。
“看什么?”尹逍慕冷眸轻抬。
“呵呵!没什么,就觉得你帅,想趁机多看两眼。”裴映宁咧了咧嘴,故作一副痴迷样,打死她也不可能说自己正在怀疑他是否徒有虚名!
那一脸假笑,尹逍慕都懒得拆穿她,只淡淡地剜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她。
为孟阿婆探完脉后,他从袖中拿出一只药瓶,拔开瓶塞倒了两粒药丸,掰开孟阿婆的嘴喂了进去。
然后又从带来的医药箱中取出银针。
裴映宁也是第一次看他如此一面,虽然那俊脸还是如冰雕般没什么温度,但凝眉蹙目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专注和认真。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她惊奇的是,他手中银针落下时,她从他修长的指尖上感觉到了一丝内力。
她不知道孟阿婆的病有多严重,但能从他这施针的手法判断出他医术不同寻常……
瞧了一眼窗户,她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
胡飞宝见她出来,赶紧拉着胡福上前问道,“尹夫人,阿婆怎样了?”
裴映宁微微一笑,“放心吧,孟阿婆定会安然无恙的。”
她人长得本就昳丽俏人,笑起来更是艳如朝阳、美胜娇花,连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楚阳王都招架不住,何况是胡飞宝和胡福这样的乡野汉子,哪里见过她这种仙女一样的人物,何况还是冲他们笑呢!
两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直视她,纷纷把头扭向别处。
裴映宁瞧着两人耳根莫名发红,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她都没做什么,他们害羞个啥劲儿?
“咳!”清了清嗓子,她正色起来,向胡福问道,“阿福,能同我说说阿婆出事那晚的事吗?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阿婆是受惊过度才导致神志失常,我们得搞清楚她究竟受到了什么惊吓,了解了病兆,说不定阿婆能好得更快些。”
听她这么一说,胡福也不敢隐瞒,把自己奶奶出事前后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她听。
原来几日前的晚上,孟阿婆起夜,突然听到后院有响动声。
这胡家村,住的都是同宗的人,贼儿什么的不大可能,孟阿婆担心是山里的黄鼠狼来偷鸡了,于是便匆匆奔向后院。
结果就见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立在她家后院。
她当时都没害怕,以为是同村的人,于是上前想看看是哪家的,深更半夜的到她家来做什么。
可就在她刚走近,还没开口呢,那黑白身影突然朝她转身,当场就把孟阿婆给吓得大叫瘫倒在地。
胡福听到自家奶奶的惊叫声,跑到后院时,那黑白身影已经没了。据孟阿婆说,那两个人没有五官,整张脸都是白的,就像巨大的鸡蛋被头发盖住那样,而且两个‘鬼’嗖地飞出篱笆墙就没影了。
唯一看清楚的就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一个穿着白色裙衫。
裴映宁听完,眉心是蹙了又蹙。
鸡蛋那样的光滑脸配上一头长发,听来确实惊悚。可当她到了后院看到篱笆墙里里外外几个脚印时,心中顿然有了判断。
蹲在地上,她一边研究脚印,一边问道,“飞宝,是不是阿婆见了‘鬼’的第二天你妹妹就失踪了?
”
“是!”胡飞宝赶紧应声。
“你妹妹失踪当天的情况你还记得吗?有没有什么反常的?”
“尹夫人,我妹妹失踪那天的确反常!她一大早起来也不拾掇自己,披头散发的就说要去挑水。爹娘当时忙着要下地做活,也没管她。谁知道,她那一去就没了踪影……”胡飞宝激动地说着,说到后面悲痛得说不下去了。
“披头散发?”裴映宁扭头朝他看去。
“是的,她嫂子看到的。只是她走得急,她嫂子没来得及唤住她。”胡飞宝抹了一把眼角,接着道,“等到中午都不见她回来,她嫂子便去井边找她,没找着人。我家去井边要路过阿德家,阿德听说我们在找娇娇,说他一上午都在地里做活,根本没看到娇娇从他家过……”
裴映宁从地上起身,沉着脸又问道,“那上一个失踪的女孩呢,她失踪的情况你们知道吗?”
见胡飞宝哭得伤心,胡福主动接过话,“尹夫人,上一个失踪的是小玉。就在半个月前,她失踪前一晚她爹也看到了一个白衣女鬼,第二天小玉就失踪了!不过他们没有报官,小玉他奶奶一直不喜欢小玉,非说小玉是被女鬼带走的,报官也没用。”
正在这时,尹逍慕也来了后院。
胡福赶紧过去问道,“尹公子,我奶奶怎样了?
”
尹逍慕低沉道,“阿婆已无大碍,睡一觉便没事了。”他从袖中取出写好的药方,外加一锭银子,递给胡福,“这是安神的药,取回来给阿婆服用。记得告诉她,那所谓的鬼只是外村的贼人假扮的,官府正在捉拿他们,让她无需再害怕。”
胡福盯着他手中的银子,惊得连连摆手,“尹公子……这使不得……使不得……”
裴映宁上前,拿过银子和药方,往他怀里硬塞去,“赶紧的去抓药,别浪费了我家夫君的一番善心。
余下的银子你收好,以后娶了媳妇,记得好好孝敬你奶奶。”
见胡福不敢收,胡飞宝上前劝道,“你就收下吧,不然也没法给阿婆买药。”
胡福双手捧着银子和药方,激动地要给他们下跪。
裴映宁手快地拦住他,“谢就不必了,我们想要抓鬼,还需要你们帮忙。如果你们帮我们抓到了鬼,我们还有另外的奖赏。”
就算尹逍慕不出这银子,她也会自讨腰包的。
没办法,谁让她职业病犯了呢……
“抓鬼?”胡福和胡飞宝忍不住惊呼。
“嘘!”裴映宁比了比手势,“你们别声张,等我们想到办法再告诉你们如何做。”
胡福和胡飞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看看胡福手中那一锭银子,两人眼中都露出了激动的光芒。
抓鬼不仅能为民除害,还有这么多银子赚,他们当然愿意了!
……
回到胡飞宝堂兄的家,裴映宁把询问的情况和自己勘察到的情况一一说给了大伙听。
末了,也说了自己的看法,“失踪的两个女孩都只有十六岁,他们失踪前都有人明确看到了‘鬼’,从这点看,两起失踪案就不是巧合。”
尹逍慕点了点头,“夷霖城记录在册的失踪案中,失踪女子也都是同等年岁。”
文辛激动地擦拳,“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在这里抓到了鬼,就能抓到幕后主使?”
裴映宁道,“理论上可行,不过我打听过了,这胡家村就那两个女孩是十六岁,若是那些鬼专挑同样年纪的女孩下手,那我们‘守株待兔’的成功率可能不大。”
她话音落下,大伙都拧着眉沉默了。
突然,周尘拍桌道,“我想到办法了!既然守株待兔不行,那我们就放饵钓鱼!”
大伙齐刷刷把他望着。
周尘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把头靠近些,“来来,我告诉你们怎么做……”
金嬷嬷、凌武、玄柒、文辛都凑到他跟前,纷纷竖起耳朵听他低语。
裴映宁没凑过去,因为她已经知道周尘的法子了。
尹逍慕也没凑过去,只端坐着把裴映宁看着。
裴映宁知道他耳力好,不用过去也能听见周尘说什么,只是忍不住打趣他,“你把我盯着做什么?我一把年纪了,就是我去做诱饵别人也不一定看得上!
”
尹逍慕俊脸一黑,把她往跟前一拉,咬着后牙槽道,“你要敢去,本王就敢把你屁股打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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