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这点儿困难算不得什么！”
周湛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边关气候严寒，他跟隐月两人脸上的皮肤被风雪吹得通红，两人相视一笑。
“等完成这次的任务，回到京城之后，你喜欢碧桃那个丫头，我就跟王妃开口，给你们两个人牵一条红线。”
隐月脸上一热，面对自家主子的调侃，结巴道：“属，属下，没，没有……”
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承认！
“碧桃那丫头是凶了点儿，但她是王妃的陪嫁丫头，人家要是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周湛说一半留一半，让隐月从脸红到脖子根儿，感情这件事情还不一定能办成？
“殿下，您就别寻我的开心了！正事儿要紧！”
漫天冰雪，要想行路并不容易，收到周湛的传信，最近的锦衣卫所赶来接应的人手足足走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他们的踪迹。
天黑之后，又有一支粮队送粮过来，捉贼拿赃，瞅准时机，周湛带着人冲上去。
……
连续刮了几天阴风，盛京城今年的雪下得早了些，晚上外面一片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殿下！”
沈茉冉半夜惊醒，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太足，她身上出了一身汗，口干舌燥，觉得嗓子里夹着什么东西，吞咽都觉得疼。
“小姐，做噩梦了吗？”
碧桃起来点上灯，给她倒了杯水。
额头上的汗已经变凉，只剩下冷意，沈茉冉裹紧被子，接过水杯喝了几口，仍旧觉得心口的慌乱压制不住。
“我梦见殿下了，明天你亲自去找阿珞，问问最近有没有殿下的消息！”
碧桃答应了一声，安慰道：“殿下吉人天相，应该不会出事儿！”
而且，周湛可不是真的病秧子，一身功夫也不是吹嘘……
碧桃低下头去，想到隐月总是三五不时的受伤，猜也能猜出来他身上的伤都是他们家殿下弄的。
隐月已经很厉害了，在她看来，周湛只会更厉害。
沈茉冉舒了口气。
“嗯，阿凝起夜了吗？”
小孩子睡不安稳，晚上总要起来几次，阿凝从小就能吃能睡，比一般的小孩子好带。
正说着话，隔壁传来阿凝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大，奶娘不管怎么哄都哄不住。
“让奶娘把阿凝抱过来。”
外面很冷，碧桃把房间里的炭火烧得更旺了些，奶娘用抱被包了阿凝抱过来。
“阿凝不哭。”
沈茉冉把孩子抱过来，摸摸阿凝的额头。
“没发烧，阿凝今天胃口怎么样？”
小婴孩不会说话，只有用哭声表达自己的不舒服，奶娘照看孩子有经验，此时也摸不着头脑。
“小郡主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吃喝拉撒都正常，晚上睡觉也没有着凉，就是突然就放声大哭，不管怎么哄都哄不住。”
小婴孩一被沈茉冉抱住，就慢慢停止了哭泣，奶娘舒了口气说道：“小郡主可能是想娘亲了，在王妃娘娘怀里多乖！”
沈茉冉轻轻拍着阿凝的肩膀，小声哼着曲儿，没一会儿，阿凝就睡着了。
“今天晚上就让阿凝在我这儿睡吧，你们在外间休息。”
房间里有值夜的丫鬟住的地方，碧桃腾开位置让给奶娘。
另一边，司一珞被下属叫醒。
“大人，边境来信，湛王殿下带着咱们的人去抓叛贼，遇到了对方的反抗，两边动了刀子，咱们死了十来个人，殿下不见踪迹！”
司一珞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
今天晚上魏赫言不在，她风风火火地穿上衣裳，开门出来。
下属把边境传来的最新的密信递上，密信上有火漆印，只有她才能打开。
拆开密信，里面是周湛的手书，他怀疑往北辽运送粮草的幕后指使是宋国公府，还附上了一份名单，是他调查出来的所有参与进来的边境将领的名单。
应该是在动手之前发回来的。
事关重大，有了这份名单，就算不能证明此事是宋国公暗中指使，至少能把宋国公府控制起来……
“进宫！”
曜帝今晚也没睡好，外面越是安静，曜帝越是没有睡意。
“赫言，把火烧旺点儿，有点冷了。”
人上了年纪，就总是嫌冷，而且觉也会变少。
曜帝披上衣服坐起来，看着魏赫言动手烧炭火，问道：“这段时间朝堂跟后宫都不安稳，以后值夜这种事情让下面的人去做就行了，你不用亲自来。”
皇后被收了凤印，贤妃也被斥责了，后宫其他妃嫔这段时间因为不敢往他跟前凑，曜帝翻过几次嘉嫔的牌子，一时之间，后宫之中，好像只有江芸得宠。
但是更多时候，曜帝都是自己一个人。
算算时间，关城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京城了，魏赫言在等司一珞进宫。
“伺候皇上就是奴才分内的事情，能伺候皇上也是奴才的福气！”
他越是如此，曜帝对他就越发信任。
“皇上，司大人在宫外求见。”
如果没有大事儿，司一珞从来不在晚上打搅曜帝。
“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发生了……”曜帝叹道，“这个年关不好过，让她进来吧。”
内侍拿了手令去接司一珞，魏赫言泡了杯安神的茶水递给曜帝，曜帝喝了两口，就放在一边了。
司一珞身上和头上都落了雪，怕把凉气带进寝宫，进门之前，内侍替她除了披风，端来一盆炭火让她把身上烤干，这才放她进来。
“皇上，湛王殿下送回来的密信！”
密信是被拆开的状态，魏赫言上前接过，递呈给曜帝。
看到上面的内容，曜帝突然咳嗽了几声，郑重问道：“这几个人都是宋国公的门人？”
司一珞将信中提及的几个将领的资料查了个底朝天，这几人确实是宋国公的麾下，而且密信中也有周湛附赠的证据。
曜帝把名单递给魏赫言，吩咐道：“事关重大，赫言你去确认一下！”
宋国公府既是百年世家，从大周朝开国流传到今天，有百年底蕴，同时，宋国公府还是皇后的娘家，是皇亲国戚，总不能因为几个门人就处置宋国公……
魏赫言接了名单，立刻着手去办，不到天亮就把查到的资料带回来，这几个人的身份确实没有任何疑问。
握着两份证据，曜帝一直坐到早朝之前，挥手道：“赫言，去跟他们说，休朝三日。”
历来就有大雨大雪休朝的做法，但是曜帝勤政，很少因为这些外在的原因休朝。
魏赫言领了命令，亲自去前朝传旨。
“司卿觉得该怎么处置宋国公府？”
宋国公德高望重，在军中的实力非同一般，若是抄了宋国公府，整个京城军中的将领都要调动，但若是放任不管，会让边境几十万将士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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