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妃，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沈茉冉的目光假装才从戏台子上挪过来，啊了一声，拍拍身上的糕点屑，整理整理衣摆，起身道：“劳烦嬷嬷带路吧。”
皇后身边围着好几个姑娘，与皇后相谈甚欢，把皇后逗得不住掩唇大笑。
打量着这几个姑娘。
“儿媳给母后请安。”
皇后甩着帕子，伸手拉了她一把，免了她的礼，将她拉到身边的位置。
“来到本宫身边来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茉冉面上不显，只笑着问道：“这几位是哪家的千金，瞧着面生。”
她跟皇后隔着一层，皇后又是长辈。
“皇上常在本宫耳边念叨，说他们兄弟几个成亲两载有余，府上子嗣却都单薄，让本宫多操心着点儿。这不，本宫着人打听了许久，她们几个的生辰八字都是极好的。”
“你们几个给湛王妃见礼吧。”
围绕着皇后的妙龄女子并成一排，给沈茉冉福身。
“小女子邓彤云，今年十五，父亲是莱州府同知。”
已经进入深秋，为首的少女穿得却单薄，上身是鹅黄色的长款对襟，下面是一件豆绿的纱裙，大朵的绒花换一个人佩戴都会显得庸俗，偏偏戴在她头上，衬得她越发娇俏灵动。
美人鹅蛋脸上的皮肤光洁细腻，一双杏眼含着春水，眸中盈盈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沈茉冉眼前一亮，自然地伸手抓住美人的柔荑，莱州不是小地方，莱州同知是从六品的官职。
“妹妹长得真俊俏，在莱州，肯定有不少青年才俊登门求亲吧！妹妹可有心仪的人选？”
说着话，沈茉冉把手腕上的玉镯退下来，套在美人手腕上。
“这点心意，就当是本王妃给妹妹的添妆。”
“不，不……”邓彤云的手往后退缩，余光观察着皇后的神色，拒绝道，“王妃这份礼物太过贵重，彤云不能要！”
皇后还没开口，沈茉冉继续说道：“没关系，难得母后这般欣赏妹妹，京城的闺秀们成亲早，我还没及笄就嫁给殿下了，妹妹都十五了，想来，家里也早就给妹妹议了亲事。这枚玉镯是我的陪嫁，妹妹一定能找到一个合心意的后生。”
沈茉冉三两句话把邓彤云的话堵死了，少女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神一直往皇后的方向看。
皇后轻咳一声，开口道：“既然是湛王妃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收下吧。回头协助湛王妃一起伺候好湛王，早日诞下子嗣，也不枉费了湛王妃对你的看重。”
有皇后解围，邓彤云暗中舒了一口气，接了手镯，退后半步福身道：“小女子多谢王妃娘娘赏赐。”
皇后直接用权利压人。
沈茉冉愣了一瞬，轻笑道：“是儿媳会错意了，原来母后是在替我家殿下挑选时候的人……”
她话音一顿，看向还没有自我介绍的几个女子，“母后的眼光肯定不差，这几个妹妹儿媳瞧着也极好。”
剩下三个女子几乎是同时舒了口气，纷纷上前给她行礼。
“小女子姓顾，明玉见过王妃娘娘。”
少女浅浅一拜，天青色的裙摆被风吹得扬了扬，鬓边的碎发将额头遮挡住了大半，衬得那张脸只有巴掌大小，尖尖的下巴我见犹怜。
皇后补充道：“明玉的父亲在光州担任知县，她母家跟本宫有些交情，托本宫在京城给她找个夫家，本宫也实在是喜欢她，不忍心让她嫁到别人家，干脆一并入了湛王府吧。”
沈茉冉唇角勾着笑，光州知县跟皇后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能有什么交情！不过都是托词，目的就是为了往周湛的后院塞人。
“既然是母后的侄女，儿媳又岂敢慢待，只要明玉妹妹不觉得委屈就好。”
皇后对她的上道十分满意，指着另两个女子介绍道：“她们两个，一个是金华府通判章溪的千金，一个是归德府的知事何凤的千金。”
两女子同时上前行礼。
“竹雨见过王妃娘娘。”
“笑妍见过王妃娘娘。”
这个架势，是一次要往湛王府的后院塞四个女人……
皇后安的什么心沈茉冉不去猜测了，看这个架势，她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这四名女子带回去了。
“儿媳有一个疑问，需要母后解惑。”
沈茉冉态度恭敬，皇后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带着一脸为了她好的表情，笑道：“有什么话，不必顾忌。”
突然发现今日宫里的妙龄女子不少，四个少女俏生生地站着就是一道风景。
沈茉冉唇角勾着，缓缓开口。
“四位妹妹各有千秋，但是名分上该怎么定？是禀明父皇，封侧妃，还是……”她语气故意顿住，停顿了两个呼吸才接着开口说道，“还是让她们入府为妾？”
封侧妃，是能进族谱的，生出来的子嗣也不用养在主母名下。妾说白了，就是一个玩意儿，娘家身份再贵重，入府之后也不过是个贵妾，归根结底还是妾室。
如果能封侧妃……
皇后本以为沈茉冉会反对其他女子入府，毕竟从她嫁进王府之后，湛王的后院就干净得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不是说湛王夫妻俩感情甚笃吗……
“儿媳拿不定主意，还请母后示下。”
皇后沉默了，这几个女子家里肯把她们送进宫来，本就是为了搭上她的关系飞黄腾达，要是让她们成了湛王的助力，她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自然是做妾。”皇后只一考量，便做出决定，“你嫁给湛王两年，把王府的内务操持得井井有条，不仅没有过错，还为湛王诞下小郡主，这些都是功劳，湛王若是敢娶侧妃，你就来找母后，母后给你撑腰！”
大周朝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在正妃不能生育，或者是暂时没有合适的正妃人选，才会给皇子们娶侧妃帮忙打理内务。
沈茉冉不拒绝她往后院塞女人，皇后反而担心周湛用联姻的方式拉拢朝臣，这是在断她的后路。
“多谢母后体恤。”
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皇后准备好的说辞没派上用场，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让她们今天就跟着你回去吧，湛王不在府上，让她们几个先熟悉王府的环境，帮着你管家。”
沈茉冉起身，恭敬行礼。
“既然如此，儿媳就先退下了，儿媳想跟妹妹们聊聊天，熟悉一下。”
表面上一派婆慈媳孝的模样。
暗地里，沈茉冉在心里爆粗口，恨不得把皇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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