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袅袅笑着摇了摇头。
手里的枪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
那清澈干净的眼眸，依旧没有掺杂任何的污秽，直勾勾的盯着老霍，“从轻发落的意思，是可以全身而退吗？”
老霍的面色变得更加复杂了。
虞袅袅呵呵一笑，“没办法，对不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假冒的沈妙妙的？”
老霍深吸了一口气，“上次出任务，遇到了真的沈妙妙。”
虞袅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上次回家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是假冒的，所以上次回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在试探我？”
什么看电影，什么现在还不是女朋友，什么等到这次任务回去就结婚，通通都是假的。
虞袅袅笑的前仰后合，“果然，老狐狸还是你。”
虞袅袅退后了几步。
眼睛里充满了防备。
看着老霍，好像没有了一丝的爱意，“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人，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爸爸我哥哥他们所做出来的东西明明是销往海外的，他们从来没有往内地销售过，凭什么你们就把他们给杀了？”
老霍眼神逐渐变得凝重，“你要知道，那些东西原本就是违反……”
虞袅袅歇斯底里的大吼，打断了老霍的话，“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早上，你们把我爸爸和我哥哥抓走了，从此以后我就没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等到我在知道他们的消息，那是被你们枪毙了！”
旁边的江远面目复杂的看了一下老霍，“老大，没必要再和他们僵持了，浪费时间。”
虞袅袅的眼神最后变成了决绝。
她我的手枪的手在颤抖。
仿佛在逼迫自己做一个最后的决定。
眼角流出了一滴泪。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虞袅袅冷不丁的抬起手腕，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江远，叩动扳机。
就在这一瞬间。
反应过来的老霍，下意识的抬起枪，一枪打在了虞袅袅的身上。
虞袅袅的身子像一朵衰败的向日葵。
花瓣软软的落下来。
手里的枪也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重的声音。
老霍手指微微一颤。
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抱起虞袅袅，“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去医院，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所有人都第一次看到了老霍的慌张。
那种毫不掩饰的害怕，彻底的描绘在脸上，他眼神湿润，他手指颤抖，他似乎都找不到回去的路。
虞袅袅勾了勾唇角，她努力的抬起胳膊，手指轻轻的抚摸在了老霍的脸上，“我是，故意的。”
老霍低下头。
一滴眼泪打在虞袅袅的脸上。
老霍厉声说，“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
虞袅袅吞了吞口水。
此时此刻仿佛也感觉不到了伤口的疼痛，“大叔，我不想接受审判，我也不想被好多人当成猴子一样围在中间，可是我做了坏事，我就要付出惩罚，这是我能想到最后的后果了，如果死在你的枪下，你就会一辈子记得我，对不对？”
老霍的脚步猛的停顿下来。
而这时。
身后的江远，已经捡起来了刚才虞袅袅拿在手里的那一把枪，拆开一看，“没子弹？”
老霍耳朵微微一动。
不可置信的扭头看了一眼。
江远一只手拎着枪，轻轻的在老霍面前晃了一下，那老霍看清了空荡荡的膛。
“是我啊。”
“我把子弹都给抠出来了。”
“原本我打算突然出来的一刹那，把枪口对准你，那时候，你也会向我射击的。”
“可是在我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特别特别想和你说说话。”
“大叔，我没舍得把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你，就算没有子弹，也不可以的。”
说着说着。
虞袅袅的嘴里不停的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虞袅袅又哭又笑，“脏死了。”
她手指紧紧的掐着老霍的胳膊，指甲已经刺进了老霍的胳膊里面，似乎想要在自己人生弥留的最后阶段留下一点点什么。
等到这一阵的血吐完了之后，虞袅袅才开口，“就算是骗我，最后再骗我一次，你爱过我吗？”
老霍缓缓的蹲下来。
坐在地上。
把虞袅袅紧紧的抱在怀里，“没爱过。”
虞袅袅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又笑了起来，“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么坏的人，不值得人爱的，如果有下一辈子，我希望我可以出生在一户普普通通的家庭，就像是老师姐姐一样，可以……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的面前……”
老霍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虞袅袅的脸，“一直在爱着。”
虞袅袅目光骤然一滞。
老霍忽然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深吸了一口气，鼻涕眼泪一把，“说想要和你结婚也是真的，钻戒我都买好了，你他妈的乖乖给老子挺下去……”
老霍一只手打开小盒子。
把里面的女士钻戒拿出来。
手指颤抖着戴在了虞袅袅的手上。
虞袅袅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好像自己要即将错过一个……很爱很爱的人。
不是时间上的错过，也不是空间上的错过，而是时空上的错过。
虞袅袅感受着那冰凉的钻戒，戴在自己手上的感觉。
也同样感受着生命在流逝到最后一阶段的感觉。
咽了咽喉咙里即将喷涌上来的腥味儿，虞袅袅努力的说，“下一辈子，我一定……一定会干干净净的站在你的面前，你要认出我来，你知道吗？”
老霍不停的说，“不要下一辈子，这一辈子就可以，江原已经打了救护车，你会没事的，你相信我啊，你别睡，保持清醒，一定会没事的！”
虞袅袅摸了摸老霍的手指，神智已经开始不清晰了，“下辈子你再等我，这辈子，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
老霍不停的摇头。
虞袅袅嘴巴里一边流血一边说，“我就当你已经答应了，你要答应我，早早的把我忘掉，然后找一个适合你的姐姐，结婚生子，你要好好的对她，只要在心里的一个小角落，偶尔记得我就好了……大叔，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可是……对不起，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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