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里的灯红酒绿,映照着长安城夜景中的繁华,看上去竟有一丝纸醉金迷的黄金色彩,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就像是一个个充满着鲜活气息张灯结彩的氛围制造者,然而,金色与大红色的搭配,也可以是致阴之色......
江祭臣的头发有一丝散乱,他从马背上跃身落下,喘着粗气,望着眼前的一整条街。
人来人往,与日常无异。
但是.......绿柳居......在哪?
江祭臣站在灯红酒绿之中,人来人往,有人撞到了他的胳膊,但是他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依然直直得立在远处。
眼前,并没有什么绿柳居的招牌,而是一堵墙。
一堵看上去封存许久的墙。
不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祭臣的双手慢慢握住,这长安城内,除了鬼市以外,夜晚最繁华之地,便是这样,都是物极必反,这里,其实与鬼市又有什么分别?
这些看上去似乎快乐,但却似乎没有了灵魂的人,他们在金银珠宝中迷失了方向。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这些美女与金钱是他们的玩物,其实,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金钱和美女早就已经将他们视为玩物。
江祭臣抬手,拉住身边一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醉客:“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这里原本有一家绿柳居,它去哪儿了?”
那醉客迷糊着眼睛,抬头看向江祭臣面前的墙,随后用力甩开了江祭臣的手:“你小子说什么呢?什么绿柳居?听都没听过,整条平康里街道我都熟悉得不得了,哪里来的什么绿柳居,你小子这么早就喝醉了?这才什么时辰?”
江祭臣听着那醉客的话,慢慢放来了他的胳膊,口中喃喃着:“没有......怎么会没有?”
毕竟在大理寺的验尸间里,还躺着那个前阵子刚死的醉客,毕竟第二天白天,是付凌天亲自带着一众大理寺的侍卫前来的。
认证物证俱在,又怎么会没有?
江祭臣觉得头晕,就算是自己的记错了,绿柳居根本就不存在,那么现在,司杨廷又在哪里?
刚才在来的路上,明明有人告诉他,亲眼看到司杨廷一个人骑着马来到了这平康里,他来平康里,自然是来查案子的。
江祭臣比谁都要了解司杨廷,因为司杨廷以为自己真的被付凌天关在了大理寺的监牢里,如果去请付凌天不动,那他真的会自己单枪匹马闯入这谜团之中。
而现在,连绿柳居都不见了的话,司杨廷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不远处,传来一阵焦躁的马叫声。
江祭臣眼角一跳,抬脚朝着那马叫声的方向看去。
那是司杨廷的马,正在一处巷子的深处徘徊着,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
但因为现在时间已晚,在这里游荡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喝醉酒,便是没有什么人去在意一直躁动的马匹。
江祭臣慢慢得朝着司杨廷的马匹靠近过去。
那马也是认得江祭臣的,见江祭臣过来,躁动着蹄子,抬头嘶鸣一声。
江祭臣拉住缰绳,检查马匹的情况,却能清晰得在马匹的脖子位置,看到一个深深的手掌印记,那印记,看起来像是一个成年男性的手。
“你知道司杨廷在哪里吗?”江祭臣轻声问道。
那马匹仰起头,随后牵引着江祭臣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江祭臣微微一顿,随后跃身上马:“带我去找司杨廷!”
马匹就像是听懂了江祭臣的话一般,突然抬脚向前冲去,一人一马,冲进了人群最嘈杂的平康里主街道。
江祭臣现在哪里管得了那些,紧紧拉着手中的缰绳,目光如炬得望着前方。
周围传来一阵尖叫声和咒骂声。
人群纷纷散开来。
当江祭臣冲出人群,在人群的背后,另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马路的正中央,冷冷得盯着迎面而来的江祭臣。
江祭臣眼神一收,看清了那个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江祭臣的马直冲而来的人。
江祭臣拉住缰绳,随着马匹的一声嘶鸣,整个马立在平康里的主街道上,随后,江祭臣控制缰绳,才令马匹没有踩到眼前的人。
白色衣裳的江祭臣直直得坐在枣红色的马匹之上,笔挺而威严,他轻锁着眉峰,也同样冰冷得望着眼前人。
“你是悠然,我记得你。”江祭臣先开口。
悠然抿着嘴,对江祭臣摇头。
江祭臣低吼一声:“让开!”
悠然反而张开了双臂,拦住江祭臣的去路。
江祭臣愤怒,眼球发红:“你干什么?想死的话,别挡在这里,我没空帮你!”
悠然上前两步,抬手拉住了江祭臣的裤腿:“你不能去。”
江祭臣眯着眼睛,没有说话,重新驾马准备离开。
悠然看着江祭臣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喊道:“难道你忘了吗?我就是绿柳居的人!”
江祭臣停下马匹,慢慢控制马头,看向悠然的方向。
悠然见状,跑向江祭臣,却在刚刚靠近江祭臣马匹的瞬间,突然歪倒在地上。
众人一惊。
悠然痛苦的表情,最后伸手指向江祭臣的方向:“江祭臣......是......江祭臣......”话还未曾说完,便不省人事。
周围传来了一阵咒骂之声。
“这都什么人啊,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江祭臣?不就是司大人家里捡来的那个乞丐吗?看着长得白白净净得,看来也是同道中人啊,来这里找乐子的。”
“想必是刚刚嫖了没付钱,被人家姑娘追出来的吧?”
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
但那些不明原因便责备江祭臣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真正得看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悠然到底怎么样了。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喜欢看热闹的人罢了。
江祭臣冷冷得盯着地上不省人事的悠然,根本就没有将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其实,就像刚刚悠然自己说的,她就是绿柳居的人,既然现在绿柳居消失了,那她应该是目前江祭臣所认识的人当众,最知道情况的人了。
江祭臣突然从马背上翻下来,大踏步得朝着悠然的方向靠近过去。
同样穿着白色衣裳的悠然,与大踏步走过来的江祭臣,在红色灯笼的照射下,看上去竟然有一丝和谐的感觉。
江祭臣一直走到悠然的身边,抬手一把便将悠然从地上抱起,打横抱在怀中。
莫名昏迷的悠然就这样靠在江祭臣的心口位置。
“江祭臣!你不能带她走!”
在江祭臣和昏迷的悠然背后,一个清脆的女声骤然响起。
江祭臣回头去看,只见阿沐正站在人群最前端,满脸怒气得望着江祭臣。
人群中不乏有很多等着看热闹的人。
江祭臣没有回答,扭身继续抱着悠然准备上马。
阿沐快跑两步:“江祭臣!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绿柳居都已经不见了,这个悠然又怎么会好好得站在这里?!”
江祭臣停下手上动作。
霎时间,一阵狂风袭来。
原本想要看热闹的众人被吹得迷了眼。
阿沐的裙摆被吹得煽动着,头发在风中飞舞。
江祭臣不愿与阿沐多说话,仍然抬脚,跨上了马背,扶着悠然的身体,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前。
悠然的身体很软,歪在江祭臣的怀中。
背后的阿沐在风中嘶吼:“江祭臣!她早就死了!”
江祭臣刚刚起步的马骤然被他拉停。
风声逐渐减小,最终,整条平康里重新回到日常的模样,只是,刚刚还存在的那些看客们却已经消失不见。
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平康里,此刻就像是一个隐藏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密闭空间。
天空中有惊雷闪过。
江祭臣抬手去摸悠然手腕的脉搏,发现她全身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信我,现在,你能相信的人,只有我。”阿沐近乎哭着对江祭臣说话。
江祭臣眉峰越来越紧:“现在.....”
阿沐直接接着江祭臣的话说下去:“在别人的幻境中,你知道的,据我所知,你以前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江祭臣歪着头:“我?”
阿沐点头:“我比你以为的还要了解你,只不过,你自己忘记了很多,我说的对吗?”
江祭臣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司杨廷在哪?”
阿沐张了张嘴,似乎有些为难、
江祭臣抱着手中的悠然,一下子,便从马上跳了下来,慢慢靠近阿沐。
“你知道司杨廷在哪里吗?”江祭臣问道。
阿沐却像是害怕悠然的靠近一般,向后退去,她的眼神紧紧得盯着江祭臣怀中的悠然。
只见悠然的唇角有一丝不经意的笑意。
阿沐顿时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带你去,但是这个人不能去。”
江祭臣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阿沐:“你已经骗过我两次。”
“但我这次绝对不是骗你的!司杨廷没事,他们不会真的伤害他,因为他是有名有户的大家子弟!”
江祭臣怀中的悠然,脸色逐渐开始发青,她的手指甲慢慢地开始张长。
阿沐看在眼里,却只是自己一味得后退着。
江祭臣似乎还未察觉。
阿沐因为害怕而舔了舔嘴唇:“江祭臣,她其实不过是想让你救她。”
江祭臣开口道:“她?她是谁?”
话音刚落。
悠然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长长地指甲刺进了阿沐的头顶。
只一瞬,血水便顺着阿沐的脸颊流了下来。
阿沐最后看着江祭臣,却淡淡得笑了:“在每一个......每一个她所营造的空间里........只要有一个死人.......这个空间的魔咒.......便会被.......破解.......”
此刻的悠然,依然被江祭臣抱在怀中。
江祭臣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太快了,快到,江祭臣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江祭臣突然出手,瞬间将怀中的悠然扔出去,在阿沐倒下的瞬间,一把将阿沐抱住。
“阿沐!”
掉落在地上的悠然裂开嘴,然而,她却是在哭着的,她的唇齿渐渐变得污秽不堪:“江祭臣,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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