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死神
第二十三章 “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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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晨,那名聋哑老人拖着脚步慢慢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三位女性都将心高高地悬了起来。但马上传来了一阵咔哒咔哒的机械声,一台机器人转到了那名老者的眼前,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那个机械,然后又拖着脚步缓缓地离开了。

在老者彻底离开之后,她们才松了一口气。按照碧安蔻听到的情况来看,她们今天确实应该迎来一个机械,而不是那名老人。

那台机械打开了房门,它平稳地抬着装有食物的盘子移动了进来。罗赛特仔细地看着它全部的动作,然后给了拉诺妲一个眼神示意。拉诺妲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善意的笑容。

碧安蔻眨了眨眼,回忆今早自己的好友吩咐过让她好好地站在这里,在拉诺妲拿到钥匙的一瞬间就往外跑。虽然她有疑问过既然房门都被机械打开了,为什么还需要钥匙,但是拉诺妲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不管有没有用,既然那些人想让我们拿着,那就拿着”。

……为什么要听那些把她们关起来的人的话呀?

在森林的深处,三位贵族的少爷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哪里还有个贵族的样子了。

“见鬼了,他们不可能跑的那么远!”沃坎烦躁地低吼着,“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还带着那三个姑娘,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使用大型的交通工具,不然不会只留下这么一点儿痕迹!”

“从位置上来讲,我们甚至已经快要到达蒂麦镇了。”莱提皱起了眉,“他们不可能会在蒂麦镇的附近拥有据点。”

蒂麦镇的周边也拥有大量的等待触发的机关,如果只是普通的旅游不会有影响,但是如果真的有大量的人出没,或者安营扎寨,他们不可能不顾忌机关的存在。

“所以……”克伊尔德脸色阴沉地思考着,“也许那些痕迹是他们故意留下来的,是我们在某个地方就开始错过了?”

这个可能性让另外两人都愣住了。也许是关心则乱,他们一路上都紧紧寻找追随着那些残留的痕迹,几乎没有思维的空余去考虑它的真实性。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在浪费时间……”沃坎狠狠地咬着牙,“该死、该死、该死!这么长时间,没有自保能力的她们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她们一定会活着。”莱提坚定地说,“如果那些人想要她们死去,那么当场就可以这么做,不会这么费尽周折引走我们再把她们抓走。”

沃坎有些懊恼地抓着头发,使劲地晃了晃脑袋。

“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沃坎不安地用手指飞快敲打着自己的头顶,“如果我们确实走错了方向,那么这些人会去哪里?如果他们是有具体的目的地前往的话,一定会往远离蒂麦镇的方向,但是他们不可能拥有时间去完全处理掉他们的痕迹,所以他们不可能往回走……嘶!”

沃坎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脑袋,这让莱提的眉头再度紧锁了起来。

“不要勉强,那些人的攻击方式很奇怪,你的大脑还在受到余波的影响。”莱提摇了摇头,“如果硬要去思考,也许会留下后遗症。”

“但是你不能指望我什么都不做,莱提……那些人如果没有往回走,那么他们就应该会在这边有一个据点才对,如果他们一直在移动,行动更加便捷的我们没有道理会跟不上。”

克伊尔德抿了抿嘴。

“如果他们有据点,那么一定在袭击地点的附近。”他沉声说,“我们被一开始的跟踪误导了,以为他们是从城市里跟到了这边才发动了袭击,但是也许那些跟踪者只是报信的人。我们到达据点附近,他们就通知自己的同伴来攻击我们。”

“袭击地点一侧是森林,另一侧是湖泊,很显然湖泊并不适合作为据点。”莱提接上了话题,“那么我们应该去袭击地附近的森林深处看看。”

“我同意。”沃坎从地上跳了起来,“走吧,不能再耽误——诶?”

沃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顿住了,紧接着他慌张地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型的通讯器,死死地盯着那个通讯器的屏幕。

“拉诺妲的位置出现了!”他大声地喊着,“之前这上面没有信息,但是现在突然出现了——好姑娘,一定是她想办法逃了出来!”

“事不宜迟,我们快过去。”

三位女性刚刚离开牢房所在的那栋楼,就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警报声。

“哦!”拉诺妲瞪起了眼,拉着罗赛特和碧安蔻的手跑到了一摞箱子的阴影处蹲下,紧张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是那扇大门有警戒系统吗?不论如何,接下来咱们都得小心点了。”

她们此刻在一个宽广的院子中,除了原先关押着她们的那栋楼房之外,还有零零散散的几幢楼四散在角落。当警报声响起之后,院子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些她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奇怪的机器,那些机器漂浮在空中,用亮黄色的光线打着圈扫射着地面。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感觉不要被那些光线扫到比较好吧?”

罗赛特和碧安蔻默默地点了点头,保险起见,她们还是在阴影里多呆了一会儿,仔细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那些机器有规律的行动轨迹。”罗赛特小声地说,“虽然并不是完全严格地按照固定路线行走,但是不会有太多的偏差。而且它们每次要更改方向的时候,那个光线会有一瞬间变暗,那个时候它们是停滞在空中的。”

拉诺妲和碧安蔻直愣愣地盯着空中的机器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来它们的光线有哪里变暗过。

“好吧,不愧是罗赛。”拉诺妲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你的视力总是那么好……”

拉诺妲的视线落到了罗赛特的背上,她顿了一小会儿,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但紧接着摇了摇头,将自己那疑似眼花的发现甩到了脑后。

“这样的话,一会儿得靠你了。我和碧雅都看不太清它的光线,那和太阳光太像了。”拉诺妲苦恼地说,“不知道那些人多久会出来追击我们,这个地方太广阔了,几乎没有遮挡视线的地方。”

“好的。”罗赛特更加认真地去看着那些机器,“一会儿你们紧紧跟着我,它们并不是毫无缝隙地在搜寻,应该有能够钻的空间。但是拉诺,你得先想想,我们穿过这些机器之后该怎么做。”

拉诺妲将自己身上的那个能够定位的通讯器拿了出来,惊喜地发现上面已经出现了代表运作的光点。

“沃坎已经能够接收到我这里的位置了,他正在往这边来,我想莱提和克伊尔德应该和他在一起。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们可以等等,他们再靠近一些再往外突破……”

拉诺妲停顿了一下,温和地看向了碧安蔻。

“抱歉,碧雅,我知道这可能有点为难你。”她有些犹豫地说,“不过,你能够‘听到’吗?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你可以‘听到’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碧安蔻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少女虽然知道自己偶尔会听到一些遥远的声音,但是她从来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会听到。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在‘听到’的时候都是偶然间触发的,但是我认为昨天晚上那绝对不是偶然——碧雅,你回忆一下,昨天晚上‘听到’之前,你在想些什么?”

昨天晚上“听到”之前……

那个时候拉诺妲和罗赛特正在商量离开的事情,她虽然意识清醒了,但是没有选择睁开眼。

她怕打扰到拉诺妲和罗赛特的对话。

但是为什么会害怕打扰到呢?

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没有用处,没办法帮她们提供想法,只会添乱,影响她们的思路。

那个时候的她在想什么?

如果……如果能帮上忙的话……

她想要帮助拉诺和罗赛,她想要帮得上忙,她不想成为一个只是坐在那里等着别人来帮助她的负担。

如果连拉诺和罗赛她都没有办法帮助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

如果是那样的话……?

“碧雅,不用勉强自己。”拉诺妲摸了摸碧安蔻的头,“做不到也没有关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我们还是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不是的,她知道拉诺只是在安慰她,如果她能帮上忙,她们就可以更加安全地离开这里。她不知道如果帮不上忙会怎么样,但是她想要变得有用!

【“……5分……”】

那个让她脑袋作痛的噪音又出现了,但是她知道,这是前兆,只要忍耐住这种噪音,她就可以听到的。

【“……集合……”】

这个噪音就好像有刀子在她的脑袋里来回地切割一样,很痛,但是她可以忍受的,只要这样能够让她变得有用。

【“再次重复一遍,搜查队成员在5分钟之内集合,对逃跑的实验品展开追捕行动。”】

——!

“5分钟!”碧安蔻小声地惊呼出来,“他们要在5分钟之内集合!”

“碧雅,好姑娘,辛苦你了。”拉诺妲紧紧地抱住了碧安蔻,“罗赛,你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罗赛特扭过头来扬起了一个自信的微笑,“咱们冲出去吧。”

碧安蔻在拉诺妲的怀里露出了小小的笑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噪音没有完全从她的脑袋中消失,她仍然可以断断续续地听到远处的声音,但是这样更好,她可以保护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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