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莱茵丝简洁却有力度的威胁,与她不容分辨地施加的某种约束下,塔洛斯不得不顺从地将自己之前钻了点儿语言的小空子而瞒下来的情报一五一十地都倒了出来,并且在最后吐露了其兄长的去处。
“我要再次强调一遍,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哥哥,都没有任何的恶意,毕竟我们现在属于这里,当然是采取了利于你们的行动……只不过我们可能没太习惯于做事之前先汇报征得同意的这种做事流程。”
塔洛斯的辩解丝毫没有得到莱茵丝的任何理解,银发的佣兵只是稳稳地将匕首指在他的胸口,甚至还有往前推进的趋势。
“如果再浪费哪怕一秒钟,塔洛斯。”
佣兵温柔的声音下掩藏的杀机并不需要更多的言语来表达,衡量了眼前的形式之后,塔洛斯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
波厄在被罗索斯坑陷之前认识不少有深厚交情的朋友,在他开始患失忆之后这些朋友们也有陆陆续续地帮他去寻找解决的方法,虽然最终都没有起到效果,但至少证明了他的朋友们并非是他区区几年的冷漠就会从此形同陌路的人。
他在前一段时间复原的时候,因为情况尚不稳定外加与刚刚塔洛斯一起加入了摩尔菲中,所以不太适宜外出与他的朋友们进行联络,而这次的行动反倒给了他一个机会。在摩尔菲这边的部队刚出发时,波厄就偷摸离开了队伍去寻找他的朋友。
“哥哥的朋友们也都有不错的身手,提夏罗应该也知道吧?”被点到名字的男人沉默地点了点头,塔洛斯欢快地继续说了下去,“他们如果能跟哥哥过来还能变成一个不小的助力,要知道,哥哥对于之前罗索斯这么阴他非常生气,他会拉着他的朋友们报复回来的。”
塔洛斯尝试营造的轻松感并没有人领情,莱茵丝的匕首仍然停留在他的胸口,而摩尔菲的首领们有的面色不善,有的面带堪忧,总之没有人的脸色是好看的。
“阿帕亚,你先按照塔洛斯刚才说的方法去试试对付那个墙。”莱茵丝平静地对她的恋人说着,然后继续看向了塔洛斯,“直到现在我才可以肯定地认为,作为7号的那段时间确实教会了你点什么东西,而你非常欣然地接受了它们并运用到今天。”
塔洛斯的笑容逐渐地隐去了,最终他回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与当时刚刚和莱茵丝他们来到摩尔菲的基地一样。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的语气也变得平淡了下来,莱茵丝对此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不再尝试装一个天真可爱的乖宝宝了?”她轻声地说着,“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理由,罗索斯让你成为了他们理想中的7号,你就不可能再没有任何障碍地回到以前那个和哥哥相亲相爱的傻弟弟的样子,罗索斯里面的任何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是的,不管塔洛斯是因为什么理由——是为了骗取他们的信任也好、想让他的哥哥放心也好、想让自己重新开始一个新的生活也好,都绝对不可能刚刚离开罗索斯就恢复得这么快。
莱茵丝和她的三位菲利同伴在离开了罗索斯之后经历的过程远不止是她轻描淡写地告诉给阿帕亚的那种程度,当他们习惯于用套取情报与杀人来生活之后,想要再重新学习如何正常的生活,那着实是一场艰难的灾难。
“作为我们之中的获取情报的佼佼者,你从来都不是只用‘窃取’这种门外汉的低级手段。”莱茵丝的眼睛低垂着看向他,那双红眸中满是冰冷的笑意,“善于掌握人心,让别人主动地将重要的事情告诉给你而不担心你会背叛他们。这样的你会犯这种——啊,‘没习惯新的流程’这种蠢事?”
塔洛斯闭上了嘴,就像是打定主意不再多说一句话一样。
“你以为沉默就能解决一切了吗?”在只有阿帕亚他们工作的单调噪音背景下,莱茵丝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你的哥哥现在虽然不在这里,但是我们要想找到他实在是太容易了。只凭他和他的朋友,你觉得可以和我们抗衡吗?”
塔洛斯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体似乎都在不安地晃动着,但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沉默。
莱茵丝眯起了眼,没有再继续对他说什么,反而回过头来看了看阿帕亚他们的进度。在看到他们轻易地取下了第一颗固定物之后,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以让人完全没有看清的速度收起了自己的匕首,在站起身来的同时狠狠地将塔洛斯踹倒在了地上。
“要是我是你,我会认真地考虑让他们兄弟两个一辈子都处于观察期,别想有转正的一天。”
莱茵丝对华韶大声地抱怨着,完全没有在意那个似乎被她踢到确实受到了伤害的躺在地上的人。华韶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一脸痛苦的塔洛斯。
“我想你是在试图表达一个积极的意思,亲爱的莱茵丝。”
银发的佣兵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嫌恶地看了一眼塔洛斯,用脚将他拨拉到了教会的那两位神职人员的面前。
“我想仁爱的教会总是会愿意去救治一些可怜虫的。”莱茵丝假惺惺地说着,“尽管这个可怜虫做了类似于背弃他的家族的事情,但却罪不至死。”
帕特和斯莫法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了地上的塔洛斯,两个人同时耸了耸肩,动作看上去惊人的一致。
“需要我给你们解答疑惑吗?哦,是的,很显然你们的表情说明了这一点。”
没有等待摩尔菲的首领们回复,莱茵丝便有些不高兴地噘起了嘴,她再次瞥了一眼塔洛斯,不悦地发出了“啧”声。
“傻宝宝塔洛斯想让他的哥哥远离这个战场,但是如果他直说的话,他的傻哥哥会坚定地拒绝,所以他以‘哥哥可以去找自己的朋友们来帮助战斗’为理由,说服了他的哥哥去满世界地寻找他四散各处的好友们,并且表示自己会对我们说明原因,让他的哥哥不需要着急赶路。”
莱茵丝不耐烦地踢了踢腿,并且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刚才长时间地蹲在地上并且要拿着匕首指着塔洛斯,让她感觉肌肉都僵硬了。
“而事实上,他刚才想把我们长时间地留在这里也是一样——罗索斯所谓的新材料拥有某种屏蔽感知的功能,我们在这里不采取点特殊手段是没有办法和外面取得联络的,所以波厄也就没有办法通过之前我给他们弄得那点儿灵魂上的小链接来感应到塔洛斯的所在,傻宝宝塔洛斯认为这样他的哥哥就会因为无法找到具体地点而不能加入战场了。”
银发的女性对着首领们看上去难以置信的表情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懒散地倚到了走到她身旁的阿帕亚的身上。
“不要问我他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我们不知道傻宝宝的心里在想什么……也许除了他的哥哥之外。”
也许是莱茵丝的语气中有太过于明显的指向性,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方才的事件中的、被强行当做当事人的主角站在了那里,他的身后还有几个身穿棕色斗篷的人,都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看着波厄面色黑如锅底地快步走向塔洛斯,后者脸上那惊恐的表情娱乐到了莱茵丝,佣兵堪称欢乐地拉着阿帕亚走回了墙边,任由兄弟两个“交流感情”。
“你板起脸来真像是那么回事。”阿帕亚手上把玩着莱茵丝的头发,凑近了她的耳边说着,“尽管那其实都和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他影响到的是摩尔菲,而不是菲利。”
莱茵丝白了他一眼,将他的手不客气地拎开了。
“怎么的,现在想和我拉开距离了?有点太晚了,工程师。”
阿帕亚耸了耸肩,并不在意她那有点冲的语气,对他来说,佣兵所说的内容远比她的语气重要得多。
“我不能不说我很高兴。”阿帕亚沉思道,“你知道的,你居然会愿意承认摩尔菲和菲利是一体。”
莱茵丝磨了磨牙,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地咬上了阿帕亚的手。
“你真的开始把自己当做某种宠物了,对吗?”
阿帕亚不是特别认真地抱怨了一句,而他换来的只是佣兵再一次地攻击,为此他不得不闭上自己的嘴以便保护自己的手。
在正确的拆除步骤之下,一面墙壁很快便被拆除了。而令人意外的是,除了那些岔道和铁门之外的墙壁内部也都是空洞。
“这可真是有点意思,是不是?”
莱茵丝危险地笑了起来,她从塔洛斯那里知道了这种材料的脆弱度——尽管从正面它几乎坚不可摧,但是它的背面脆弱到不堪一击,只有正确的拆除方式才能找到第一个突破口,而幸运的是,他们有一个刚刚差点被断定为双面间谍内部人士为他们提供了便利。
甚至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其他人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佣兵的攻击方式也许在很多时候看起来比较优雅,但是她在失去耐心的时候永远都会比莉莉安要狂躁地多。
所以,当一个可疑的物体被扔进去而后发生一个剧烈的爆炸的时候,人们都在心里暗自认为自己早该习惯这种场景了才是。
“瞧,这不就清爽多了?”
整条通道已经由原来干净利索的风格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墙壁两侧的,空间已经变得一目了然。莱茵丝随意地使用了一个术法,在不远处的空间中就有一个像是钥匙一样的物体漂浮了过来。
“罗索斯的人们看样子始终不会长个记性。”莱茵丝轻松地说,“他们实在是太过于自负并且得意于自己的自负了,就连开门的东西也一定非要留上点他们自己的灵魂气息,这不是等着被人找到吗?”
阿帕亚明智地决定不对她说的话进行任何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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