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丝他们回到摩尔菲的基地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桃桃果然给莱茵丝留了一个大房间,他们直接睡到了下午才再爬起来。而为了检查埃拉他们当时发生事故的地方又耽搁了一些时间,直到傍晚他们才去了邻近的城镇逛起来,想着既然时间已经很晚了,那么便干脆等到明天再往回赶。
当莱茵丝到医务室中确认了波厄不再会失去更多的记忆,以前的部分也慢慢的在回到脑中之后,开始对7号展开了嘲讽。
“你知道你已经被罗索斯的人连底都挖透了吗?”莱茵丝从那个暗红色的袋子里掏出来他的头发,扔到了他的身上,“让你的哥哥失忆的媒介就是这个,你对你的哥哥的思念之情。”
原本状态已经好转的7号,脸上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血色被她所说的话再次褪尽了。
“怎么会……”他难以置信地拿起了那一小撮头发,“当时他们跟我说是要拿走去化验融合了那些力量的人会有什么区别……”
“你问问看你旁边那位如何?”莱茵丝不耐烦地说着,“只有你的头发最应该出现的结果应该是会抹掉你的记忆,而不是你的哥哥。”
7号眼巴巴地看向了波厄,但波厄只是歉意地看着他。
“抱歉,塔洛斯,我暂时还想不起来。”
7号看上去有点沮丧,而莱茵丝则嗤笑出声。
“其实稍微动脑子想想大概也能知道吧?”莱茵丝拖长了自己的声音,“毕竟你们兄——弟——情——深——”
“……”
7号谨慎地看着她,似乎是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张口说话,但莱茵丝却不会去在意他的忐忑,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和你的哥哥一直保持着联络,你的哥哥应该也知道你和‘恩赐’融合之后的新样貌吧?”
鉴于波厄的记忆尚未恢复完全,7号代替他点了点头。
“这种紧密的通讯,你居然还在指望罗索斯没发现吗?你该不会真是个傻瓜吧?”莱茵丝毫不留情地刺了他一句之后,才又继续说,“这就很简单了吧?罗索斯的人拿着你的头发找到他,威胁他说如果他不给出自己的血,那么就要折磨你,所以——你的好哥哥就答应啦。”
虽然事情的实际经过不会这么简略,但是顶多也只会在细节上有点小不同。
“不然你自己闻闻看?”看到7号半信半疑的表情,她不屑地笑了一下,“虽然时间过了很久,连动物都应该闻不到什么了,但是你还能吧?毕竟除了血液……其他的东西也很难做到这么长时间的作用期啊。”
7号犹豫了一下,便按照她说的话闻了闻那几根头发。看到他难看的脸色,莱茵丝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波厄在一旁似乎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话题,但他却在思考着别的事情,趁着他们两个的交谈告一段落时,他抬起头看着莱茵丝,犹豫地询问道:“您刚才说塔洛斯已经被罗索斯的人知道了这些事情,那么塔洛斯是不是很危险?”
莱茵丝打着哈欠坐在了阿帕亚帮她拖出来的一个椅子上。
“毫无疑问。因为我们去到那个祭台的时候,那个祭台非常鲜明地有一些新添加的、专门针对我的陷阱。”莱茵丝露出了一个假笑,“可惜的是,罗索斯始终觉得家族是笨蛋而佣兵是贱民,两者就算名义上联手了,他们也认为我不会让家族的人去真正地做点什么。”
波厄的表情明显变得焦急了起来。
“那么塔洛斯的安全……”
莱茵丝抬起手来止住了他的话。
“虽然你不记得,但是我们之前曾经交流过这个,只要7号提供给我他知道的所有情报,菲利这边当然会庇护他。事实上,摩尔菲里面有几个傻瓜还真的觉得把他收进家族里挺不错的。”
“这个话会不会有点过分?”刚刚来到医务室,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的华韶抗议了一下,“哈克是傻瓜就算了,我可不是。”
莱茵丝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令我吃惊,亲爱的韶,我以为你们是深爱彼此的灵魂伴侣。”
“那也不妨碍我认为哈克是个大傻瓜。”华韶对着她露出一个笑脸,“尤其是当我要被拖累的时候。”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莱茵丝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那么睿智的华韶小姐,这边有对可怜的兄弟在等着你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呢。”
“他们可不一定是等我的回答。”华韶意有所指地看了看7号,“也许……塔洛斯先生会更想与曾经共事过的你们成为同僚。”
莱茵丝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她看了看一脸坦然的7号,不禁咂了下舌。
“就冲他做了这种将意图透露给你的、疑似挑拨菲利与摩尔菲关系的行为,我就不可能把他收进菲利。”莱茵丝懒散地说着,“而且,就算他没有,我的菲利也不打算再增加任何一个人了——哪怕西鲁亚哭着在地上打滚撒泼也不可能。”
她的话语让华韶偏过头去笑了起来,就连对西鲁亚一直看不太顺眼的阿帕亚也勾起了唇角。而莱茵丝却显得相当正经地继续了话题。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你就完全没办法去跟菲利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能够追求到一个菲利并且成为对方的伴侣,那你也勉强可以算是半个菲利。”
这个提议似乎勾起了7号的兴趣,他近乎好奇地看着莱茵丝,在确定她不是说谎之后,扔出一个几乎等同于炸弹效果的提问。
“那我能成为你的伴侣吗?”
病房在一瞬间就陷入了可怕的寂静,华韶虽然看上去很吃惊,但是眼中似乎流露出一丝看戏的神采;波厄则是真正的惊讶,之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莱茵丝。而正当莱茵丝本人打算说话的时候,她身旁的人先一步开了口。
“如果你脖子上面的那个东西不是摆设,你就应该知道我就是她的伴侣。”
阿帕亚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悦,看上去如果不是莱茵丝就在他的旁边,他可不会管对方是不是什么病号又或者是对他们有什么作用,直接就把人扔出摩尔菲的基地。
“可是你们还没缔结婚约吧?”7号耸了耸肩,“那你就还不是她的伴侣。”
“跟那可没什么关系,我的伴侣只会是他。”赶在阿帕亚生气之前,莱茵丝握住了他的手,“而且就算我没有伴侣,我也不会喜欢你,7号。”
这种话可以说是相当的不留情面了,不过7号看上去并不在意。
“好吧,真可惜。”他的语气听起来倒完全没有觉得可惜的意思,“我能够加入家族吗?家族的人会不介意我曾经是罗索斯的人?”
他后面的问话已经是在对着华韶问了,而华韶则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你来到摩尔菲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罗索斯的人,在知道这点的情况下,哈克还是想让你成为莱特家族的一员。毕竟哈克总是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人回来。”
这一句也同样的不客气,这让7号轻轻地噘起了嘴。
“好吧,好吧,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他此刻的神态倒更像是一个在撒娇的小姑娘,“要知道,这可是那个没意思的4号,居然会有恋人,真是不可思议。”
莱茵丝为了他那个评价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闭嘴吧,7号。”
“能友善点叫我的名字吗?”他抗议道,“拜托,我和哥哥都要捆在你们这条船上了。”
莱茵丝从鼻子里哼出了一种不屑的感觉。
“我居然曾经以为你真的改性子了。”她挖苦地说,“一装十多年,没想到你还能记得你本性是什么样。”
7号……不,塔洛斯瘪下了嘴。
在莱茵丝的印象中,塔洛斯最开始被带到罗索斯的时候,就是一个聒噪还爱乱开玩笑的性格。只不过因为融合的‘恩赐’的性质问题,他需要从事于谍报类型的工作,有些事情见的多了也做得多了之后……也就变得沉默而冷淡了。
没有再想太多,莱茵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先去跟着韶办手续吧。”她直接往门口走去了,看样子是打算离开病房,“正好你也可以整理整理你能够提供给我们的情报是什么,我没时间去听你颠三倒四地描述。”
阿帕亚也跟在她的后面往外走着,在他们走出房门的时候,听到了塔洛斯拖长音的应答。
“哦——”
听到他那种敷衍的腔调,莱茵丝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地停住了脚步,回身把一个石子扔给了华韶。
“7——塔洛斯戴着的那个手铐等你们办完手续我再给他解开,但是虽然他被压制着,好歹也还是会有基础的肢体行动能力,哈克不在,你还是小心点吧?如果他敢对你图谋不轨就把那个石子弄碎,它的硬度我已经处理过了,轻轻一捏就可以碎到让他们两个失去行动能力。”
塔洛斯委屈的样子看起来愉悦了华韶。
“等等,这个手铐不是戴在我的手上吗,为什么我的哥哥也会受影响?”
“因为你们的灵魂气息还连着呢。”莱茵丝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既然你们是感情深厚的兄弟……当然要好好亲近亲近吧?”
银发的佣兵并没有为此多做停留的打算,在她彻底从门口消失之前,塔洛斯不得不再问出来最后一个他急切关注的问题。
“那个石子捏碎了我会怎么样?”
“嗯——”佣兵拖长的尾音让塔洛斯的心都提了起来,“大概像是逼近你最大承受能力的被通电感一样吧?不过请放心,不会真的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的,顶多只会让你感到那种痛感而已。”
塔洛斯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在走出病房之后,莱茵丝的脸马上沉了下去,而一直在关注着她的情绪的阿帕亚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点。
“怎么了?”
“他们让我刚刚想到一个事情。”莱茵丝抿了抿嘴,“那个魔法阵……绝对不止有聚魂和引发陷阱的功能,我需要去找埃拉。”
那个魔法阵一定也是罗索斯的一个计谋……虽然它被大刺刺地直接地呈现到了她的眼前,也许只是一个障眼法,但是如果他们不去管这个,罗索斯的人却会利用那个魔法阵做点什么。
现在的关键就是……要找出来那个魔法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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