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林陷入了沉思,郑和这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对自己来说非常尴尬。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
没想到他竟然提出来了,听口气还知道有个专案组的事。
细想想,郑和说的没错,有专案组就得有结论。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可能告诉他他是无辜的,陆风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那等于承认自己判断失误了。
他一脸的冷漠,叫别人看不出自己到底在样什么,也有点发脾气前的模样,这样郑和轻易不敢继续挑战了。
陈征看向郑和的时候,一时间眼睛有些发直,
郑和这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能反驳吗,真不好反驳,调查张士诚的事是工作,郑和要求澄清问题也是工作。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高仁林,无声地请他拿主意。
这时候郑和不由地看了眼手机,有个未读信息,很是自然地点开了,随意弟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四个字,还有个叹号:“火力全开!”
他心里一喜。
原来,他早就知道点这事和张士诚有关。
通知他的是马俊副主任,马主人心思缜密,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副主任,一直把自己放在官.场大盘子里考虑,
消息只要透露给了郑和,郑和有可能反击。
那么纵然扳不倒高仁林,也能打压李海龙的气焰,那么他是最受益的。
郑和权衡了会,顺手给陆风发个了短信,把最近掌握的情况说了下,就等来了这么个消息。
这段时间经历了几个大事件,很多事上他早就依赖上自己这个得力的司机了。
别看高仁林一副老僧坐禅的样子,其实他一直观察着郑和,揣度着他的想法,看看到底什么底牌。
不过,他这会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市里有态度了,我马上换地方,这件事不能留下把柄。”
眼见他俩无声地较量起来了,陈征满嘴大局观念地说:
“两位,这样行不行,30万欧元暂时没查出出来,咱们参考疑罪从无原则,纪.委记录下陆风无相关问题,区委那……”
高仁林气得差点拍桌子了,心里暗骂陈征:
“都说你讲原则,一是一二是二,工作艺术上厉害啊,你卖了人情,把我推出去了。”
这都是他高仁林惯用的犯法,拿着原则制度说事,抓住一点大做文章,往往把对方打的措手不及,一点脾气都没有。
没想到陈征用的这么溜。
不过陈征说得一点毛病没有,他这一级没权限给郑和定论,同级别的,自己在班子里排名在人家后面。
上级没授权,不能同级调查同级。
等了好一会,显得有些为难的高仁林说话了:“不管什么调查都是组织上确定的,是了解过相关情况,出发点是调查真相,
省的院子里出现了大丑恶的事,这样,一会,看看,党.委秘书记录下。”
说到了最后,可能他大意了,习惯性地说到党.委记录本上,听得郑和眉头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
说完了这些,他往后靠了靠,看向了笔记本,看样是要告诉陈征就这么上报吧,可忽然发现郑和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他想了想,想清楚了郑和还提出了老铁轨的项目,心里一下子不舒服了起来:
“老子烦死你这种工作狂,你要走,我要走,非得逼着我往外掏钱。”
他是区里一把手,大事上用钱,都形成定式思维了:就跟从自己兜里掏钱似得。
自己马上要高升,按说对一个民生项目的事,抬抬手就过去了。
可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当时在这个会议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郑和拿着这个项目的事,接连不断的发力,要不是高仁林后来发怒了,这件事还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
区里很多人都看出来了,这个项目要是上了马,高仁林就输了,郑和赢了。
他不由地轻轻地摇了摇头,有些犯难地说:
“两位,咱不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入秋了,冬天马上到来,
冬天不利于施工,这笔钱用在别的地方,不是更有效果吗。”
陈征没说话,他看向了高仁林和郑和,那眼神似乎同意这么做,也是催着两位快结束吧,
自己好给省里报告情况。
想是这么想,他心里没寄托多少希望,因为郑和看好的事,很少人数。
不过这次他想错了,郑和用一个深沉的微笑,代替了自己的态度:行,那就继续放着。
高仁林如释重负地挪动了下,看样是要走人了。
死气沉沉的会议室里,郑和说话了:
“咱们碰头一回不容易,平时大家都忙,有个小情况,陈书记得派人给审核下。”
高仁林重新坐好了,满脸阴笑弟看着他。
郑和根本不在乎他什么表情,娓娓道来地说:
“这段时间我抽查了机关财务的账目,发现了异常,区青少年中心一个月报销办公用品五万多,里面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忽然莫名地咳嗦了起来,掏出手绢擦着嘴,一副难受的样子。
陈征愣了愣,很快想明白了:
“郑区长,这手棋下的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飞,兔子变成猛虎了?”
这种事陈征想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在这种特殊的时候,郑和提出来报账异常的事,矛头指向的还能有谁?
只能是高仁林。
少数领导干部藏在青少年中心消遣、娱乐的事,他多少听说了些,这回竟然被郑和活生生地拽出出来了。
这种打法,无异于把一个人的伤疤猛的撕开,再放上一把盐。
高仁林悄悄地咽下了一口吐沫,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发现了,郑和如今今非昔比,竟然从海量的账目中发现了这个,谁知道他还掌握了这么。
一个小绵羊忽然变成了一只狼,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他手里有没有自己和安向东等亲近人员,推杯换盏的照片?
有没有和女干部倾情对唱的录像?
他板着脸,似乎在想着怎么安排调查,也似乎在回忆什么。
郑和同样一改往日的倔强,目光对向了陈征:“情况我通报给你了,可能涉及了大院的人吃吃喝喝的事,
不大不小,你们掌握吧。”
这是郑和的态度。
这时候还没有禁止吃吃喝喝的规定,但这些方面一直是有要求的。
个别人员吃完饭报账的事,时有发生,看领导是不是追究了。
陈征心里盘算着,不过脸上依旧沉稳如常,想起了张士诚去港城的事,竟然火上浇油地说了句:“我赞成,要是上班时间出去消遣,性质就不一样了。”
高仁林酝酿了一会,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他满是信心的准备要说话了。
没想到郑和利索地收起了笔记本,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
“高书记,陈书记,该说的都说了,区委该定的定,纪.委该定的定。”
高仁林屁股都翘起来了,又想和以前那样发脾气,不过很快坐下了,他潜意识擦了擦汗,小声地抱怨了起来:
“今天还有脾气了。”
他这是给自己找台阶下,马上冷静下来了,像作总结似得地说:
“质检中心那事他怎么说就怎么报,青少年中心的事我问问吧,
是不是办公室、车队几个小子打着领导旗号去混饭了,
老铁轨,你说我正想说呢,他走了。”
陈征听得差点笑出声来,看样高仁林相同了,这是要和郑和搞对换了:你别揪着青少年中心的饭局了,老铁轨项目想干.你就干吧。
至于30万欧元的事,他都要走了,这张牌放在手里,已经意义不大了。
陈征看清了大事已经无形化解,可想起了要开会的时候,高仁林得意的模样,紧追着问道:
“仁林书记,主要的事,一会还是通知党.委秘书都记上吧。”
高仁林起身走到门口了,回头不容置疑地交代说:
“记什么记,都谈清楚了,三人在场,这么严肃的会,没人会不认账吧。”
陈征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小声自语道:
“你直说都有小情况,都别落下了把柄,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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