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润生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叫人觉得冷静得很。
崔潇潇暗自佩服陆风的计划太厉害了,对面这个副区长开始动容了。
秦润生轻轻地捅了捅她的胳膊,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录音设备看去。
显示灯亮着,红灯很有节奏地闪动,取证的东西正在运转。
万分期待中,张士诚嘴巴就跟千斤重似的,一张一合的,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我带了300,放在了徐部长家里,
不过,从新华邨回去的时候,他不在,钱也不在了,这钱……”
这简直是个爆.炸性的新闻,尽管有心理准备,毕竟涉及鲁书记,秦润生瞬间激动了。
他还没动,崔潇潇着急地打断了张士诚的话:
“停,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另外,这钱哪来的?”
他们自视经验丰富,却没考虑张士诚此时心情敏感到了极限,一下后悔不跌了起来,张嘴后悔上了:
“不对,不对,你们逼我,根本没什么钱的事,
我说好有情后报……”
这家伙开始反悔了,伸手扎着方扶手,脑袋开始往上面撞。
秦润生神色不悦地等了崔潇潇一眼,来不及责怪,安排看护员说:
“把他带回去休息,好好看着点,没多大的事,老张太激动了。”
他这边既有收获,还打草惊蛇了。
陆风那边同样如此。
陆风带着一个中年干部,从一开始就进展顺利。
他早早地写好了一份材料,和徐部长闲谈了会,给他递了过去:
“那边调查你身份呢,还没来消息,估计快了,你看看这个……”
这是一个叫张龙的人提供的材料,说在新华邨会场门口看到了一些情况。
具体说是他所在的区副区长张士诚过去和书记聊天了。
在场的有这个徐部长和秘书沈东。
当然,徐部长和沈东是经过照片指认的。
这些笔录叫徐部长签字确认,陆风轻描淡写地说:
“签吧,张士诚那事不少呢,
重点谈他,你这边就是新华邨的事,一码是一码,
当然,还得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徐部长大吃一惊,想抽回来签了字的材料:“我再看看,你们把鲁书记写上合适吗?
别怪我没警告你,你们要出大事了,到时候求着我都来不及了。”
这种假话陆风不可能信,不由得嘲讽他:
“吹吧你,要是有那两下子,早有人来保了,我劝你,该说的还是得说,
你没杀人没放火,我觉得还是识时务点好。”
徐部长和他打了一天的交道,发现这家伙比自己认识的那些纪.委干部难缠多了。
等陆风要走的时候,他叹了口气,继续保持高水平吹牛的口气:
“徐洪才,十年前组.织部二巡视,官不大,但当二巡的时候,长期借调在驻京都办事处办公司……”
陆风愣住了,尽管没合适他这个说法准不准。
不过听着不像假的。
关键是符合案子的特征。
他静静地站住了,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笃定的想法:
“不行,老狐狸好不容易露出了尾巴,得继续挖,打他个措手不及。”
打定了主意要继续谈,就听着走廊里传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先是有人撞碎了玻璃,然后是重物坠落的声音。
紧接着,走廊里跑出了很多人,有几个是当日值班的领导。
有人坠楼自.杀了。
陆风趴在围栏上往下看去,但见一个血呼呼的女人还在垂死地挣扎。
脑袋已经摔碎了,挣扎也是本能的动作。
早有人跑过去查看情况,陆风的旁边不远处,一个看护员站在门口,正口气复杂地自责地辩解:
“她说就透口气,看看外面的鲜花,就一分钟,把我撞开了……”
这是个副厅级的女的,事很大,暗中指使自己老公成立了很多皮包公司,几番操作后,项目都交给自家公司干了。
自然赚得盆满钵满。
人毕竟死在了这里,领导发了话,所有谈话都停下来,好好总结防范的事。
好在秦润生是业务骨干,加上手上案子特殊,开始带着崔潇潇和陆风悄悄的研究了起来。
他经手的这个案子,给这里负责的领导报告,也是报告大概的事,其他的不说。
这件事他只对沈光辉负责,其他的组不能打听,不能过问。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他们三个围在一起,各自通报了情况。
张士诚已经供出来了三百万的事。
这件事从跑官变成了买。
而中间人是徐部长。
按照徐部长说的,他曾经是组.织部一个二巡干部。
这个级别的,叫他部长是一种客套的尊称。
二巡是副厅级非领导职务。
倒也符合称呼的惯例。
至于他都办过什么事,收了多少钱,送出去多少,还得继续深查。
秦润生对着材料想了好一会,征求意见地说:
“刘永年在这,他怎么办?”
从眼下掌握的线索看,刘永年是张士诚的下属,也可以看成信得过的人,叫过来给开车。
这人毕竟没出现在别墅和新华邨两个现场,关键他没接触那三百万,如果再查下去,只怕不是合适的时候。
陆风觉得刘永年脑子精明,不过有时候弄巧成拙,就像上岗村那事,竟然逼着自己声明是自己私下干的。
和安检部门没关系。
不过,他内心里考虑的是区里的工作,已经公示刘永年当书记了,还是自己未来的上司,硬是扣着,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他多少觉得有些内疚,本来是来跟着看看张士诚是不是告状的,没想到牵扯出了这么多干部。
他却没急着表态,反向地问:
“留着也行,不过查什么咱的明确了?
当时我和同伴跟到了别墅,后来再没见过他,崔支,你们弄出什么线索了吗?”
他这么一问,崔潇潇认真地想了想,刘永年真没有够得上的事。
或许,秦润生又想到了刚刚有人跳楼的事,这种事尽管不会上纲上线,大概率不会给看守员定罪,
一撸到底是少不了的。
他同意放了刘永年。
当然,会有专门的人给他好好上一课,别出去什么都说。
这时候天色已晚,陆风觉得兜里手机震动,假装打哈哈,掏出来看了看。
发来短信的竟然是郑河。
他嘴里说着:“我带来的哥着急了,问什么时候回去。”
短信里,郑河问他跟得怎样了,高忽然开始研究干部了。
具体说是中午的时候,高仁林忽然朝孟文义要了些干部的名单,急匆匆地去冀松市了。
孟文义在市里眼线不少,已经传出消息了。
高仁林一下午去了市.委书记、市长、专职副.书.记和组织部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最后在组织部待了两个多小时,中间还来电话问孟文义,他有没有到区政.府这边干一段的想法。
陆风从几段话里感觉出来了,高仁林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已经开始人事布局了。
他快速地打了一段文字:“张出事了,估计高知道了,看样子他要动。”
这段话后面打了三个“!”,相信郑河能看懂。
处理完了这件事,他抬头看向了秦润生:
“我声明啊,这是被你临时拉壮丁,
半夜我就往这里赶,晚上得叫我睡一觉吧,
也睡不着,好好考虑考虑案子的事。”
秦润生看出来他联系案子以外的事了,不过他算是了解陆风,这家伙脑子转得快,经常突发奇想地研究事,没结果前不会轻易说出来。
他还没说话,陆风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是郑河回来的短信,上面写着:“情况不好,传出来你出事,正在省里配合调查,我担心那3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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