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年自认为刚开始公示的时候,很多事都处理明白了,要是有大问题,不可能公示,心一横,举起了手来,信誓旦旦地说:
“我坚决服从组织上安排,怎么调查都行,
我声明没参与张士诚的事。”
这时候,有人悄然进来,给崔潇潇递过来一张纸条。
上面是陆风的字迹。
他把早从松林那听说的一些事写了下来,给崔潇潇参考。
张士诚这人学历低,没什么水平,干工作还算称职。
因为讲话水平低,弄得刘永年都跟着出名了。
往往出去调研、指导工作,张士诚粗俗地骂句:“我X他妈的。”
陪着的刘永年真想不出用什么话接,不接不好,就跟在后面说句:“我X他妈的。”
另外,张士诚以前不知道吃过什么苦,单单喜欢吃大白.兔奶糖。
时间长了,各单位,还有下面街道乡镇都传开了,不管什么场合,都给他准备一盘子奶糖。
准保张区长高兴。
要是没有糖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飙了。
崔潇潇不甘心,死死盯着刘永年:“他就没有违反规定的事?
不能吧,我警告你,你不说能保证张士诚在里面不说吗,到时候就是两码事,两种性质了,现在说算坦白。”
别的事刘永年拿不准,说硬气上他佩服张士诚,再加上自己没有大事露出来,又举手了,慎重地说:
“那我问一下,一群人出去吃饭,多花了点,他掏的,这算事吗?不算吧。”
这没等崔潇潇回答呢,他先给自己吃定心丸了。
说完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快意。
崔潇潇手掌轻轻地拍在桌子上,义正言辞地损了起来:
“当然算事,算不上公款吃喝,算是团团伙伙,没问题,
说吧。”
崔潇潇弄刑案手拿把掐的,顺着线索查下去,差不多的时候都能预判出结案的时间。
这回有点不一样了,她发现官.场的事水深得厉害,有的事交织在一起,跟一团乱麻似的。
一时间,她有点抓不住重点了。
刘永年说前段时间安监办的人出去吃了顿饭,花了5000多块。
是张士诚结的账。
第二天招待市里来的一个考察组,张士诚抠门,安排了一大桌子,才花了500多块。
这一桌可是单位结账的。
崔莺莺拿着这份材料来找秦润生了。
谈了两个多小时了,天都快黑了,别的事她没拿下来,吃喝上的事算是够个的了。
秦润生和陆风在商量往下怎么办,听她说完,陆风忍不住笑了出来:
“崔支,估计你上当了。”
崔潇潇气地瞪了他一眼,本来要发火了,没想到秦润生和陆风的观点一样:
“崔支,这种事各单位都很多,不过变得隐蔽多了,
是不是错误,当然是,
但迎来送往的事,吃吃喝喝的,一些小数量的卡、礼物,
大部分是凑材料用的,
再说了,张士诚内外区别对待这事,
先放放,咱得佩服这家伙厉害,
说手下人吃五千的餐饭,
上面来的五百块,要不出事,这家伙只怕仕途上能走得更远。”
陆风也是想着张士诚这家伙,很多事上表现得非常够意思,
时间长了口碑能不错。
别说下属了,就是上面的领导也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
至于说测谎的事,秦润生陷入了思考,陆风斗胆地说:
“张士诚嘴巴跟焊死了似的,得和他打持久战,慢慢熬,
秦主任,咱这事的原则是什么?”
秦润生当然想揪出一条大鱼来,这事毕竟涉及到了鲁天成。
要是没有石破惊天的大事撑着,他实在难交差。
如果说拿着张士诚平时没少吃吃喝喝的事,报上去,不用鲁天成那里发话,沈光辉也得瞬间开了他。
“当然是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还是个各方都认可的。”秦润生思考了会,慎重地说。
其实,这个定论陆风早想到了,只不过是把话留给秦润生说。
这样自己可以免除一些责任。
他嘴上却有些兴奋地说:“那就熬他,不过,咱应该先避重就轻,
一码是一码的,我的意思不知道说清楚了没有……”
他的意思是重点调查新华邨的那事,先理顺清来龙去脉,再扣别的事。
到了晚上,他们依旧分组谈话。
陆风知道刘永年没走,还待在谈话室里,就出了个主意。
晚上,办公区里安静了许多,不过这里关着大量被留置的干部,气氛显得压抑紧张。
张士诚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看着秦润生和崔潇潇进来了,有些赌气地说:
“怎么了?宣布我两.规了?再不叫我背诵……章?”
秦润生扫了他一眼,似乎没听见他这种发牢骚的话,若无其事地问崔潇潇:
“老张这事三两天弄不完,同案的那个呢?”
崔潇潇愣了愣,恍惚了下,起身走到了门口,正要问问看护员,一下子看到了三个人,顿时叫住了他们。
两个干部架着刘永年的胳膊,刘永年垂头丧气地像个斗败的公鸡,脸色难看的厉害。
崔潇潇厉声问:“冀松市松林区的那个吗?正科级的?”
张士诚翘着屁.股看了过去,尽管看得不是很清楚,也能一眼看出来是刘永年,心里不由地犯起了嘀咕。
崔潇潇问清了是刘永年,便叫对方继续工作去吧。
走了回来,她悄声和秦润生耳语了起来:
“差不多了……准备降职加政绩处分,工作给留着吧。”
这个声音很小,不过张士诚听得算是清楚。
秦润生点了点头,开始继续谈话了,他手里举起了一个塑料勺子,
声音严肃地开导了起来:“你都说没什么事,还寻思自.杀,
没事你自.杀有意思吗?专案组是在挽救你,治病救人,
你死了家里怎么办?当然,我们工作失误,一人给个处分呗……”
他这是劝张士诚正确面对问题,别总想着一死了之,没有比活着更有意义的事。
劝的差不多了,他问张士诚:“在新华邨,你是不是通过姓徐的跑官要管,搭天线,
想违规提拔,说吧,姓徐的和办公厅秘书沈东是不是认识?”
张士诚自从看到了刘永年之后,想法变得多了起来,起码说刘永年也进来了。
他自己骨头硬,可刘永年那家伙一个是正在提拔的关口,再一个他能挺住吗。
还有,他隐约从崔潇潇嘴里听说这家伙不用坐牢之后,似乎感觉机会来了。
他心一横,耷拉着脑袋,重重地撸头发,好一会才抬起头来,
“老徐说他和沈东领导熟悉,我信了,
当时信了,现在也信啊,
书记接见我,叫我好好干,有机会给压担子,你们不都知道吗,
压担子就是提啊。”
崔潇潇一边记录着,气得差点要拍桌子。
多人干部常年碌碌无为地干活,忙得要死,很少遇到领导关心提不提的。
他通过神秘的老徐,竟然找到了这种机会。
秦润生好像压力很大的样子,轻轻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沉重地问:
“这事毕竟没完全弄成,你知道不符合规定吧,
说吧,礼金,或者钱多少?”
他这是趁着对方思想放松,忽然发起进攻。
往往这时候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士诚先是欲言又止,随后眨巴了下眼睛,张嘴要说什么呢,一下子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闭上嘴了。
秦润生穷追不舍地说:“老张,你得识相点,
现在我们就查这事,什么声势你看出来了吧,
必须彻查到底,上面发话了,新华邨的事必须有个说法,
否则……”
他再次说明白了,谁也不说的话,那就彻查张士诚以前的事,挖地三尺也得查,
大事查,小事也不能放过了。
现在看来,他态度似乎变了,就是查清新华邨的事,必须有个说法。
张士诚垂头丧气地想了好一会,缓缓地抬起头来,语速慢得要死:
“这不是区里有人腾出地方了吗,老徐打包票说给我争取下来,
这事是鲁书记答应的,百分之百,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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