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音乐缓缓响着,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徐部长做一个收式动作,用了足足五六分钟时间。
张士诚不由地扫了眼自己跟前的旅行袋,心里默念着:“带了三百多个呢,说好的十点钟见领导的,
部长一点都不着急啊。”
心里焦虑得很,但什么办法都没有。
他决定再背背自己的简历,见封疆大吏鲁天成的机会,一个副处级干部简直是天降喜讯。
来的路上,他不知道盘算了多少次了,光是冀松市县处级干部的有两千人。
全省十几个地市加上省.直机关的,几万人有了。
给鲁天成服务的秘书、司机没有低于处级的。
不过,张士诚看好的是实职的官。
以前下工夫琢磨的位置是郑河的常务区长。
来之前他和高仁林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半夜里思来想去,决定来更狠的,直奔一区之长努力。
他跟着高仁林鞍前马后时间长了,两人私下里以兄弟相称,几经努力,才从李海龙嘴里得到了这条隐秘的关系。
高仁林不会点拨他是时候该努力了,自然是李海龙点拨的。
他用盟友特有的口气告诉李海龙,自己带五个“茶叶饼子”去看看领导。
因为他俩经常捏完了脚,出完了汗,喜欢喝上一饼冰岛普洱古树茶。
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默契,一说一饼子谁都明白是十万。
当时说这话时,他是小声认真说的,想必李海龙这个称职的管家,会告诉高仁林。
这回他带来了30个“茶叶饼子”的量,典型的豁出去办大事了。
和徐部长联系时,把“茶叶饼子”数量隐晦地说了,直接问能不能安排见见大领导。
自从搭上了高仁林给介绍的天线,他来见过徐部长几回。
每回带少量的“土特”和“茶叶饼子”。
如果徐部长有空,会约上几个厅局长和他一起吃顿饭,
要是没空也会叫人带他在省.委省府大院了转悠几圈。
昨晚快十二点的时候,徐部长用一个神秘的手机号给他发了个短信。
短短的一句话,激动的张士诚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跑到阳台上,打开了灯,足足又看了好几遍短信。
短信内容是:“明上午10点,新华邨宾馆大会堂,鲁见。”
新华邨宾馆表面上五星级酒店,实际上根本不对外。
公职人员都知道这是省里第一招待所,省里中等规模的会议很多都在这里召开。
各种表彰大会、座谈会、签约会、洽谈会……无形中,这里成了全省的政务中心。
张士诚眼睛好好的,生怕看不准,想起来自己还有个100多度的花镜,戴上足足看了十几分钟。
徐部长这个短信写得清清楚楚,省.委书记鲁天成明天上午要在新华邨宾馆接见他。
张士诚以前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原本寻思能见个组织部副部长,或者其他实权派人物。
他们直接关照自己最好,要不通过关系给冀松市领导打个招呼,自己升迁这事就稳了。
在极度耐心的等待下,徐部长去卧室换了一身宽松休闲的衣服,穿着一双老爹鞋走了出来。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火山岩矿泉水,示意张士诚照顾好自己:
“仁林怎样啊?那天我去京都里走动了一圈,有的地方手机信号屏蔽,
出来的时候,一看,好家伙,他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
这话说得淡如清水。
张士诚听得心里一阵好奇,听这意思,徐部长去见的人,官职比鲁天成大得多,连手机信号都屏蔽的地方,那得多神秘!
不过,他毕竟为官多年,各种奇葩的怪事听多了,什么人都见过,心里不由得滋生了怀疑:
“徐部长不上班,只听说当过一阵子组织部巡视员,
是部里资历最老的,年纪不大,要是能量真这么大,为什么不继续发展,弄个省级……”
在他看来,那样的话不光拥有无数财富了,当官到了一定级别,追求的是迷人的权力。
想到这,他谦虚道:“部长,最近松林区工作成绩很大,
具体说是他领导的好,落在我这边的工作不少,
招商引资是亮点呢,我这块招了三亿多,
现在衡量干部的能力,抓经济发展经济是重要指标。”
徐部长端起专用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两口,高深莫测道:
“有道理,也不全是,上一届,冀西那个书记叫什么了,
现在是省发改主任,当时煤矿出了事,按省里规定是一票否决的,
有人打招呼,有人指点迷津,他果断地上了个请辞的报告,后来呢,
省里一号二号四号,一直认为,这个干部敢于担当……”
徐部长说的这事张士诚自然听说过,冀西市矿产资源丰富,有的地方用铁锹往下挖一会,就能挖出煤炭来。
大大小小煤矿煤窑几百个,这些年煤矿行业频繁出事,弄得谁分管安全生产谁都坐在了炸.药.包上。
任凭怎么管怎么抓,受利益驱动,总有违规生产的,什么时候出事,得看运气了。
当时这个市的书记,出事后直接打报告,一番痛心的检讨,然后申请辞去书记职务。
结果上面领导给了机会,他书记照常干。
后来,省里在季度安全生产大会上,时任省.委领导讲话时用他当典型,直言预防到位了,再出了事就及时补救,关键是领导干部敢不敢担责任的问题。
这件事对很多干部启发很大,很多领域体量大,问题多,很多问题是多年积累造成的,一旦暴.雷了也在领导预料中,就看领导敢不敢担责任了。
张士诚信服地点了点头,不由地闲聊了起来:
“首长,我记得仁林书记今年四十三岁了,竟然这么年轻。”
徐部长轻轻地放下茶盏,面露不悦地看向了他:
“他这种县区朋友我多的是,这些年老夫有心禅修,远离世俗,尤其是官场,他们这帮小子总打感情牌,
有时候我过个生日,一波一波来,连着过七八天,仁林啊,
干部是个好干部,有点硬伤呢,
学历套读、出生日期和档案上不是一回事,
因为这事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徐部长似乎很愿意说帮助年轻干部的辉煌经历,拿高仁林这事来说吧,就算他打了招呼,其中的环节也是很麻烦的,按照逢提必查的要求,提拔之前得先审核他档案的。
要是按照高仁林那些问题,只怕本事再大,仕途上也走不远了。
后来,徐部长去组织部协商了几回,最后是档案管理专业的领导出的主意:
高仁林写了几份证明,证明本人未从中谋私利,再就是提供了几个当年户籍员的姓名。
好在那些人已经作古,这事没法再调查下去了,加上当时户籍方面的计算机没联网,这才叫他的档案、学历符合规定了。
张士诚原本还有些顾虑,这会坚信不疑了,不由地抬头看向了徐部长,央求地说:
“首长,咱是不是该出发了?”
徐部长竖着时尚的中分头型,从远处能闻到一股子奇特的味道,不过他一听张士诚催,极不乐意地拉着长腔说:“年轻人,急什么?
天下最神奇的是官运,现在的官场上没有哪个是草包,
也别说谁本事大,要说本事大,大唐朝诗仙李太白得当大官,
其实都是运气,这个运气呢,也是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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