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沈光辉经受过众多负责案子,看到这份报告时,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档案上赫然写着《关于工业重镇杏花镇几起离奇大案暂不调查的报告》。
字体公正,手写的。
几年前,调查的时候没有使用打印机,由专案组组长亲笔写的。
足以看出这份档案的重要性。
那时候鲁天成担任省.长工作,没亲自督办这个案子,当上封疆大吏后召集过几次小范围专题研讨会,结果各部门明里暗里拖着不办。
当时他想过硬压下去,转念一想,要是那样草率的话,拿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效果。
沈光辉动手想翻看内容,手都伸出去了,又锁了回来,讳莫如深地问:
“天成同志是想交给我们?”
“还不是时候,想过这几件事,都怪的很,真查清楚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了,初步想法是选个得力干将沉下去,能应对复杂局面,撑起一个班子来,慢慢摸情况……”
鲁越严肃,说的都是深入思考过的事,想法早就和沈光辉沟通过,用好党.委上挂下派制度,选一批优秀省直干部,到基层去摔打。
沈光辉赞成他这个成熟想法:
“组织部给过来一批名单,各个口的都有,叫我们把关,我们再考虑几个来回,有个事我得请教您啊,
怎么这么关.注那个司机。”
他说的司机自然是陆风。
鲁天成心里怎么想的自然不会贸然说出来,不过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看过抢险的报道,只言片语吧,我觉得小伙子激灵,脑子灵活,有干大事的基础,
你看啊,他要了副书.记岗位,捐了奖金,至少不是个贪婪的家伙。”
……
从鲁天成办公室回来,沈光辉重新思考起来了那个案子。
大批传闻中的好干部出事,很多企业被迫撤离了松林,一个全国著名的企业家外逃国外。
这只怕是冰山一角。
杏林镇从当初的全国百强乡镇沦落成领导眼里的烫手山芋,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
反观带来负面效应不用说了,起码影响当地秩序,和干事创业的环境。
他拿出了某一批党校学员的通讯录,翻看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一个叫林跃的学员名字。
这么多学员,为什么单单对她印象好?
她这些年利用业余时间搞调研出了名了。
南下羊城,北上蒙疆,更别说省内了,撰写的调研报告接地气,言辞犀利,看问题一针见血。
想起她干练的样子,沈光辉拿起了电话,照着通讯录上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林跃一看手机上这个特殊的号码,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
“领导好!”
组织部在三号楼,离一号楼不远,就算这样也不是总能见到沈光辉。
沈光辉关心地问了她最近的一些情况,林跃也不过度谦虚,直言自己干好工作的同时,重点研究区县经济发展的问题。
说什么国家要发展,郡县是重点,这既是古人的观点,也是得到论证的。
沈光辉赞许地说:“好好研究没问题,还得坚持知行合一,注重实践,我一直觉得年轻干部待在省.委大院里,就像温室里的花草,再茁壮也未必能经受住时代的风浪,可能要考虑派你下去了,要是有空就过来聊聊。”
林跃工作在组织部门,自然熟悉这种不成文的程序。
大领导考察干部,除了听下面推荐,再就是事上看。
另外,这种谈话非常重要。
像鲁天成、沈光辉这样级别的领导,不可能去现场考验一个干部,跟着看,四处走访,再弄个民.主投票什么的。
那些程序自然是有关部门去走。
往往更多的是谈话。
阅历深的领导,长年累月的积累,阅人无数,眼光如炬都是基本功。
谈几个来回,基本能判定这人能不能胜任预想的工作。
当然,这是常规的程序,要是掺杂了其他因素,就不好说了。
就像高仁林干部都研究完了,才想起来会前答应了别人。
紧急召集人回来重新研究的奇葩事,也不是天方夜谭。
林跃一边走一边做思想准备,她把全省富的穷的地方都想了一边,最后美美地想到省会松江市。
本身是个适龄待嫁的女干部,下派到这种地方,不离开省城,镀镀金回来,解决厅局级基本就板上钉钉了。
带着一股子自信加美美的感觉,她敲门进了沈书记的办公室。
对着一杯清茶,沈光辉开始了对她的谈话,当说到某个地方藏着大批悬案时,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
区政.府里,郑河忙乎到广播里传出了新闻联播的声音,才缓缓站起身来。
初秋的季节,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绵绵细雨,西北方云层上不时闪起一道道闪电。
照在大院东南一个高耸的塔吊上,明晃晃的。
这种废寝忘食的加班,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他双手自然地搭在窗台上,不由地担心起区里今年的收成。
眼看着进入收水稻的季节,大雨接连不断,机械容易进不去农田大地,势必会影响了收成。
他抄起电话,给今天办公室值班的马俊副主任打了过去。
马俊迟迟地接起了手机,声音里透着惊恐:
“领导,出事了,您稍等,正报案呢。”
松林区有百万人口,偶尔出现各类案子,是司空见惯的事,固然都盼着平安无事,谁都知道天下无贼是不切实际的梦想。
他正要收线,电话里马俊又着急地说了起来:
“区长,安局打招呼了,这事有点……有点不对劲,您别过来了……”
他结结巴巴的说着,郑河觉得怪怪的。
他快步走到窗户跟前,四处看了起来。
一下子就看到了东南角,塔吊旁边亮起了刺眼的手电光。
两台警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进来。
院子里出了案子?
马俊电话里什么意思?
带着一连串的问号,他给一楼值班室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陈厚林。
老陈本来不值班的,知道郑河和陆风回来上班了,就替了别人,想找机会和陆风聊聊。
陈厚林一听郑河的动静,捂着话筒神秘地说:
“不行,你就跑吧,都说这人是你逼死的,城管局的……现场有纸条呢……”
陈厚林人老实,心理素质却比普通人好。
遇到这种事催着郑河快点躲躲,把知道的事说的清清楚楚。
半个小时前,大院的保安在保安室躲雨,隐约听到塔吊那噗通的动静。
当时他们也没当回事,后来有人出来如厕,一下子看到了摔死在地上的尸体。
这人甩的血呼啦的,脑浆都出来了。
血流一地,到处都是,场面凶残恐怖。
保安报给了值班干部马俊,马俊准备带着人下去。
听着旁边主任办公室里有人打呼噜,知道李海龙在,叫着他一起去了现场。
面对着这人的尸体,他倒没美乱动,翻来覆去地看着,保安中有人认识这人,说是城管局四中队代理队长严望。
别人辨认了好一会,附和地说是。
马俊到处看着,在不远处草堆了找到了一张纸。
他举着手电照了照,不由地念了出来:“30万我豁出去了,郑不办事!”
李海龙跟在他旁边,好言相劝了起来:“马主任,郑是谁啊?这事得慎重啊,区里负责人是高书记,再就是郑……”
说这话时,他话语有些紧张,不断地呕吐着,不过这回一下子停住了。
“郑河区长啊,领导只有他姓郑,30万的事谁不知道啊,正好合上牙了,咱俩证明下吧,我发现的,但是没动任何东西。人死了,怎么死的不知道,先不报高书记,得打110!”
马俊也恶心的要命,也是第一回经历这种事,好在材料写多了,没怎么想一股脑地说出了材料上常说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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