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要你表现得好,以后我可以考虑当你的领导。”手机里,柴媛媛声音动听地说。
一听到她的动静,陆风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她毕竟是松林区不知道多少未婚男士梦寐以求的艺术类女生。
“媛媛,昨天晚上我……”陆风想说说昨晚的事,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我有点冒昧了,不是你爸的生日嘛,公示期到了,叔叔五十多岁能进一步,我能不去祝贺嘛。”
两人说话的语气和感觉,全然是恋爱男女特有的口气,话语间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过去就过去了,小风,以后你不能再拿过期的奶了,老爸公示期过去就该宣布了,科局级领导家喝快过期的东西,你不嫌难堪我妈还嫌呢。”媛媛嘟嘟着小.嘴,轻声数落起来。
陆风想想人家李海龙,带去的年份酒,绝对上台面,好在自己“酒泡烟”赢了面子,就“嗯”了两声。
“我妈听她同学说了,区里准备提拔你,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得和领导处好关系,她可是说了,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你别那么倔了。”
柴媛媛贴心地说了起来,话语甜蜜,尽管提醒陆风以后谦虚点,还是叫人觉得温馨。
陆风正想说今晚找地方一起喝咖啡,就听着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手机旁边有人说话,声音模糊,应该是用手捂住了手机。
过了会,柴媛媛着急地说:“刚才在客厅了,老爸说了,你又惹祸了……”
柴千智今天本来心情好着,到了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办公。
不过,办公室门虚掩着。
今天是他公示期满第二天,这期间没传出其他杂音,很多人都说他升任农委主任工作,是水到渠成的事,就缺一纸任命了。
按照惯例,今天得有很多人过来祝贺。
去年,一个局长助理多年媳妇熬成婆,从助理改成了副局长,连着接了两天的电话。
祝贺的电话差点打爆了。
老柴等了好一会,就等来了一个贺喜的:楼道的保洁员过来送热水的时候,顺嘴祝贺了下,还告诉他,农委的人大部分都去区里看热闹了。
说是区政府大楼下面两层各个办公室里的人,比平时三倍都多。
柴主任心里都在履新上,没怎么关.注外面的事,这么一问吓了一跳,女儿的男朋友陆风在区委区政.府大楼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现场全程看热闹的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很多消息传到外面来就变味了。
别的不说,陆风戴上手铐了、刑大的人枪都掏出来了、
陈征破例坐镇监督……
就这些关键词传到耳朵里,这个瓜够大的了。
柴千智是个专.注农业农村农民工作的领导,哪经历过这么多人。
空等了两个多小时,没人来祝贺不说,各种消息接踵而至,塞得耳朵里满满的。
他回家听着柴媛媛和陆风打电话呢,气得脸色蜡黄,忍不住就提醒女儿,陆风闹大了,这种情况就算侥幸当了官,也得拿下来。
李海龙都因为他中了网枪,李海龙是高仁林的人,区里有几个不知道的。
柴媛媛温柔、孝顺,根本听不进陆风的解释,嘟嘟着嘴,冷冷地说:
“陆风,不少人知道咱俩正常来往呢,别因为你影响了我老爸,还咖啡呢,你还是处理自己的事吧,
你以后坐牢的话,早点告诉我,省得我真就嫁不出去了。”
陆风轻声解释了会,想说个幽默胆子缓解下气氛,媛媛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
下午的时候,他拿着帮郑河整理的议题,找到了李海龙。
这俩人明里暗里斗了这么长时间,按说见面就得针尖对麦芒,没想到陆风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海龙主任,我们领导出院了,有几个着急的事,自己下去调研了,他叫我把议题送过来,
是我誊写的,内容还请你们看看行不。”
陆风和颜悦色地说着,把文稿送了过去。
“陆干部亲自誊写的啊,看看这字,以后区里谁签字都没这么帅气的,快坐。”李海龙市侩地说着,竟然亲自给陆风拧开了矿泉水。
他是典型的老机关,刚刚还争的你死我活的,这回变得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要不是有这么厚的脸皮,和号称涵养的无形东西撑着,很难走到今天。
他认真翻看着几项议题,抄起了中性笔,在上面写下了拟办意见:“拟上会研究,请仁林书记阅示。”
写完,就顺手放在了桌子上,他不动声色地说:“郑河同志喜欢调研,我个人觉得他这几个议题得先好好议,最后是人事议题,回去好好等着吧。”
从他办公室回来,陆风泡上了茶,丝毫都没高兴起来,不由地琢磨了起来:
“李海龙是个好演员,演技一流的,怎么觉得是个坑呢,区长的议题他一点没挑毛病,以前不是这样,向来都是打着高仁林的旗号拦一道。”
傍晚的时候,他回到了宿舍,在床上躺了会,眼看着外面光线越来越暗。
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已经阴沉了起来。
想起了那晚上岗村突发暴雨的事,他点开了手机短信,翻看了好一会,果真有一条是提示有局部暴雨的。
不过,预报的等级没有那天晚上的高,只是说局部地区可能有短时间大风暴雨。
没有预报有泥石流山体滑坡什么的。
又想起了今天李海龙怪怪的表情,觉得有点不正常,就给郑河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郑河边走边说:“小陆,我还开会呢,张校长攒了一大堆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孩子洗澡的事了,这个事区里输不起,我想叫他们弄个样板来。”
陆风知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时候天气炎热,时不常就下雨,大河水满小河溢,加上郊区到处都是水泡子,中小学生愿意下河洗澡,经常发生溺亡的事。
有的人说这地方水馋,水鬼多,哪年都得带走十几个孩子。
郑河不信邪,从他上来之后,每年这时候都抓这个不起眼的事。
别的领导盯着出政绩的项目,他单单抓住这件事不放。
去年开始叫学校老师就这个事都得家访一遍,和家长谈清楚了。
结果,去年溺水孩子从两位数下降到了个位数。
拿到教育口的报告时,来报告的教育部门领导自夸说进步了,他把报告甩在这人脸上,气得破口大骂:“个位数也高!每个孩子后面就是个家庭,没了孩子,这家人日子以后怎么过!”
今晚,他提出来叫张校长还得想办法,把利害关系说清楚,叫家长当回事,孩子们也得入心入脑。
张校长是返聘的老校长,叫张凤成,大半辈子耿直、敬业,优点挺多,有时候爱较真。
郑河提出来要多频率的广告宣传,老张说的郑区长批个条子,学校拿着去广播电视台,差不多能免了宣传费。
现在问题卡在宣传卡片上了,郑河想叫他们拿出一批样子来,张凤成说本来就是希望学校,经费紧巴巴的,拿不出这钱来。
印刷厂都商业化,就算郑河打招呼,估计人家也不会给面子。
讨论到了这会,张凤成开始闹意见了,说郑河不该拿希望学校当试点,薅羊毛也不能薅一个学校的。
郑河还得苦口婆心地给他做思想工作。
“领导,吴氏集团不是给了二十万吗!”陆风提醒了起来。
郑河随之就急了:“小陆,什么时候都不能翘尾巴,社会和企业捐款,必须专款专用,
我为什么用张凤成校长,就是他不贪不占,一颗公心为了学校啊,没想到你要提拔了,开始打起了公款的主意,对你必须提出严肃批评。”
“我完全接受!领导,我寻思去接你呢,一下子想了弄钱的办法,我的办法合情合理,不违规,叫你批的,我都不敢说了。”陆风一副想笑忍着不笑的样子,满嘴都是认错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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