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想什么?”沐晨风将自己的发丝交给玉衡。“在我们姜城,男女互换青丝,就是代表了愿意托付终身,我把我的头发给你,等我可以娶你过门的那一天,你就把你的头发作为回礼交给我。”
玉衡将沐晨风的青丝放在香囊中,痴痴傻傻的笑了许久。
可惜,她的头发终究没有送出去。
……
后来,沐晨风带着玉衡辗转回到了姜城。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姜城已经是兵临城下。
耶律晟知道是沐晨风带走了玉衡,便带兵威胁姜城城主交出玉衡。
姜城城主派人找了沐晨风许久,倒是他自己回来了。
“你跟我过来!”城主脸色暗沉,见到儿子以后,便带他离开。
而玉衡,一个人留在屋内,莫名心慌的厉害。
那天夜里,玉衡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重新回到了地狱。
她害怕的厉害,她的梦,经常会成真。
“瑶儿,跟我走。”
夜深,沐晨风潜入房间,捂住玉衡的嘴,带她离开。
他选择了抛弃城池,抛弃父亲,也要带玉衡离开。
他知道玉衡要是回到耶律晟手里必死无疑。
所以,他绝对不能将玉衡送回去。
他要带她逃离姜城。
在大义和玉衡面前,沐晨风选择了玉衡。
两人一路逃亡,从姜城,逃到汴京,从汴京想要逃去京都。
可一路上,他们不仅仅遇到追杀他们的人,还有一些见了巫族人起了歹心的人。
沐晨风为保护玉衡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玉衡冒着生命危险跑进城中为沐晨风买药,可当她提着药回到城外的时候,沐晨风却不在了,只留下一滩血迹。
“请问,你们有没有见一个男子,满身是血,他受伤了。”玉衡像是魔怔了,哭着去找沐晨风,她害怕他出事。
“没有。”一个路过的商队从玉衡身边经过,车上的女人掀开帷幔看了玉衡一眼,声音冷漠。
玉衡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看见。
她找了很久很久,昏倒在路边,醒了就爬起来继续找。
她怕沐晨风回来找不到她,就在原地一直等一直等。
可她不知道的事,她和沐晨风早已经错过。
就在那商队经过的时候,沐晨风就被车上的女人,也就是黄梦云救走了。
黄梦云骗了玉衡。
她见过姜城少城主,她知道沐晨风的身份,所以救走了重伤的沐晨风,是她蓄谋的一件事。
她给沐晨风喂下了绝情散,在沐晨风醒来的时候,只知道是黄梦云救了自己,却不知道有个女人在城外荒郊的破茅屋里,一直等他。
他回到了姜城,不记得自己遇见过玉衡的所有记忆。
老城主也就没有多说,就当沐晨风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
可没过多久,玉衡就找了过来,她在梦里梦到沐晨风回了姜城。
她满心欢喜的跑进城中,却听到了少城主要娶亲的消息。
是沐晨风,要和黄梦云大婚。
她麻木的站在原地,看着城中漫天的红色帷幔,与自己满身褴褛一身脏污比起来,格格不入。
“晨风……”玉衡喊着沐晨风的名字,她在人群中,却看着自己爱的男人一身红色喜服,坐在马上,意气风发的去迎娶另外一个女人。
胸口淤堵的血吐了出来,玉衡昏倒在了路边。
她就像是一个乞丐一样,在姜城等了多日,才等到沐晨风带着夫人回门。
“晨风……晨风。”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突然离开,突然娶妻。
冲撞了少城主的车马,黄梦云有些不悦。
沐晨风走出马车,看着玉衡,眼底满是陌生。“你是何人?”
玉衡僵硬的站在原地。“你……不记得我了?”
她爱的男人,不记得他了。
沐晨风蹙眉,摇头。
玉衡被人赶走,以为是当街的乞丐,给了点喜钱就打发了。
可一连几日,玉衡都痴痴傻傻的站在城主府门外的角落里,就那么等着。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也许,是在等他记起自己。
沐晨风一开始只是觉得奇怪,可慢慢的他开始好奇,这个女人为何天天站在门外。
直到有一天,沐晨风出门,玉衡不在那里了,他却没由来的心口一紧。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黄梦云撒了谎,说自己有事要离开,却无意识的想要去找那个站在角落的小乞丐。
他在巷子的角落里捡到了玉衡,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满身都是伤痕和血污。
即使不记得了,可他还是把玉衡带回了府。
后来,黄梦云说,玉衡是西桓城城主要的人,说她是西桓城城主的爱人,因为偷了西桓城城主的东西所以被西桓城的人通缉,如今西桓城兵临城外,就是要找这个人。
黄梦云让沐晨风亲手将玉衡交出去。
沐晨风不会怀疑黄梦云,既然是西桓城主的人,沐晨风就亲手将玉衡交还了回去。
无论玉衡如何的哭喊,如何的求他放过自己,他都无动于衷。
“犯了错,总要承担后果。”那是沐晨风对玉衡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认为玉衡真的偷了西桓城主的东西,所以让她回去接受惩罚。
玉衡麻木的坐在囚车里,眼睁睁看着沐晨风越来越远,看着自己离地狱越来越近。
真是可笑。
那个亲手将她拉出地狱的人,又亲手将她送了回去。
……
没有人知道,玉衡回到西桓城的那段时间都经历了什么。
她手腕上的守宫砂不在了,这对于耶律晟来说是背叛。
他毫不留情的折磨她,不把她当人看,甚至把她送给其他人。
她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在西桓城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姜城老城主去世了,那新城主是个厉害角色,对他的夫人又宠爱有加,前年生了个儿子,今年又添了个女儿,儿女双全。”
玉衡躺在榻上,衣衫不整。
她麻木的听着那些人议论姜城的事情。
她在地狱中,能听到唯一关于沐晨风的消息,便是他如今过得很好。
那便足够了。
她希望她好。
她也从来没有恨过。
那天夜里,玉衡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用瓦片隔开自己的手腕。
她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自己割开的伤疤。
这一次,一定会死了吧?一定会。
只要放干这些血,她就干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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