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荒十三城。
赵裴的势力全都聚集在此,这些年,他不断秘密屯兵,不断从西蛮三城掠夺资产,从江南大量进送粮草,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将军,星怜姑娘……醒了。”
赵裴睡在榻上,夜里并不踏实。
缓缓睁开眼睛,赵裴蹙眉,起身走进内屋。
“醒了?”
他的声音凉薄,凉薄的吓人。
赵裴个子高大,长相也是不输赫连骁的,可惜…
…心肠太过歹毒。
星怜无力的看着赵裴,她承认,她在烟花楼的时候,确实对这个男人动过心。
可惜啊……赵裴是没有心的。
“我会死的……”星怜声音沙哑,只是不是现在。
她会在最恰当的时间,给赵裴最致命的一击。
不是现在。
她还有价值,至少,对少主还有价值。
她就算是死,也要榨干这幅肮脏到让人恶心的巫族躯壳上最后一丝价值。
“你猜,你若是继续伤害自己,我会做出什么…
…更疯狂的事情。”赵裴俯身撑着胳膊,视线冷凝,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对了……边荒十三城,囚禁了很多巫族人,我早在很多年前就秘密将部分巫族人转移到这里。”
因为巫族人,有天生的预知未来和占卜的能力。
若是真的打起来,这些人对他还有价值。
“你……就是个疯子。”星怜视线颤抖,眼眶灼热,眼裂滚烫的涌出。
她真的好想看看赵裴的下场。
“星怜,还记得第一次在烟花楼见面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看上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赵裴坐在床榻边,把玩着星怜的长发。
显然,星怜是让他很满意的一个玩物。
至少现在,他还没玩儿腻。
而且,乐此不疲。
他身边需要一个女人,星怜,刚刚好。
“我还记得你说过另外一句话……”星怜哑着嗓子,再次开口。“你说……我很像一个人。”
赵裴平静冰冷的眼眸突然凝滞,微微蹙眉,像是什么地方被戳到。
星怜笑了。“那时候我还在嫉妒,是什么样的人……能占据赵将军的心。”
赵裴像是被激怒,反身扼住星怜的脖子,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想要杀人灭口。
星怜痛苦地闭上双眼,脖子上的伤口再次出血,浸透了纱布。
赵裴猛地松开手,声音低哑。“不想让你们巫族的同族都死的太惨,就乖乖听话,你若是再敢寻死,我就一天杀一个。”
星怜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疼……好疼。
伤口真的好疼。
“赵裴……”
赵裴起身要走,冷眸回头看着星怜。
“你有没有一点点……对我心动过?”星怜沙哑的问着,即使这个问题不重要,她还是……很想知道。
赵裴冷笑,没有回答。
心动吗?
肯定是有的……
但不多。
因为他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
江南城,将军别院。
“将军……朝歌公主身上的伤,应该是被拖行导致……”大夫叹了口气,这也太残忍了。
朝歌还在昏睡,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又像是早已经习惯了疼痛。
“药给我,下去吧。”
屏退了众人,赫连骁亲自清洗纱布,一点点的擦拭朝歌身上的伤口。
恨意和杀意浓郁,赫连骁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赵裴。
浑蛋!
“嗯……疼。”
终究还是疼醒了,朝歌眼眶泛红的看着赫连骁。
“星儿……”赫连骁焦急的握着朝歌的手。“忍一忍,我帮你上药。”
“水……”朝歌说她渴。
赫连骁赶紧去拿水。
“用嘴喂我……”朝歌慵懒的笑了一下,好像昨晚经历的一切都已经忘记。
赫连骁眼眸颤动,喝了一口水,吻了过去。
朝歌视线游离。
赫连骁,趁着失忆,再多爱她一点。
到时候,才能更痛苦一点。
赵裴叛逃,赫连骁就是奉天的兵马统帅,也是她将来……最大的劲敌。
赫连骁背后有暗魅楼,她背后……还未可知。
真正的较量,很快就要到来。
“阿骁……我饿了。”朝歌声音沙哑,像是在撒娇。
赫连骁被朝歌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的起身,去拿粥。
“吃点。”
朝歌靠在榻上从,冲赫连骁笑,就好像真的……
温柔贤惠。“喂我啊,笨蛋……”
赫连骁赶紧伸手去喂她,几乎百依百顺。
他们都默契的不去提在荒城驿站发生的事情。
好像不提……就能变得从未发生过一样。
“赫连骁,赵家拥兵自立,奉天朝堂就乱了。”
朝歌安静的看着赫连骁。
“嗯。”赫连骁只是嗯了一声。
“你真的……没有想当皇帝的意思吗?我可以帮你啊……”朝歌的声音透着魅惑,这大概……是她给赫连骁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若赫连骁肯去争皇位,她可以……辅佐他。
或许,是她从私心里并不希望和赫连骁针锋相对吧。
“朝歌……”赫连骁握着粥碗的手指慢慢收紧,他不会觊觎皇位,也不想要皇位。
更不可能从奉天皇帝和太子手中争夺皇位。
“树欲静而风不止。”朝歌深意的说着,笑着耸了耸肩。“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可能……会想当皇帝。”
他的父亲萧君泽都能将天下随手扔给别人,可见……他们家的人对皇位和权势根本没有欲望。
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又怎么可能指望赫连骁为了她,为了她的族人,为了她所期望的,去争夺这天下。
赫连骁看着朝歌的眼睛,那股愧疚感……刺痛和折磨着他的心口。
抬手想要触碰朝歌的脸,却下意识被她躲开。
赫连骁的手指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僵硬在原地。
可朝歌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将脸凑了过来,亲昵的蹭了蹭。
明明假的要死……
赫连骁却宁愿相信,她是真的依赖他。
“将军!”
“将军……京都出事了。”
赫连骁猛地回神,起身走出门外。“说。”
“陛下……陛下,突然昏迷不醒,归隐山的神医一直守着,可……情况很不妙,陛下中途醒了一次,让您和太子,速速进宫。”
赫连骁的呼吸很重,他对皇帝……是有感情的。
“星儿……”赫连骁回头看着朝歌,他需要尽快赶回京都。
朝歌受伤不能长途跋涉,只能坐马车,马车太慢了。
“去吧……”朝歌柔声开口,让赫连骁先走。“我随后便到。”
赵家反,皇帝身子垮了,东南旁氏与叛军割据,西蛮柔然早就跃跃欲试,这奉天……苦苦支撑了二十年。
终究,还是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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