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昌的出现,已经足够验证吴达明心底最后那层猜测——来者不善!
这不善的程度并非只局限在吴家人涉毒、涉黄、涉毒的管辖场子,更是剑指城建局局长,也就是吴家的顶梁柱,吴达央!
此刻的吴达明很后悔没来得及通知亲哥哥吴达央,不过后悔归后悔,吴达明很清楚现在不能乱,瞧着胡有财跟李怀昌一副眉来眼去的姿态,吴达明荒唐联想到,到底是何时起,这警匪处在一起,还能如此和谐?
可别忘了,这胡有财是江陵市闻名已久的土匪头子,而这李怀昌,也是在岗位上奋斗几十年的警察头子!
“举起手来!”
忽然,一声厉喝,彻底击溃了现场的压抑气氛,只见一群警察举着手枪,对准吴达明跟那两个魁梧保镖。
吴达明用眼神示意身后两名保镖千万别轻举妄动,同时很配合的抬起手,并将手放在脑门后面。
不过,吴达明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反而在替自己谋夺最后一线生机:“李局长、胡老板,咱们在这江陵市也算做了多年的邻居,尽管不清楚到底在哪方面触犯到两位的利益,但只要李局长跟胡老板愿意放我一马,我们吴家,立刻退出江陵市这块地界。而且,我们保证日后绝不擅自进入江陵市,有两位的地方,我们立即撤离,保持着上百公里的距离。”
说完,吴达明脸色泛起些微苦涩,道:“给个机会,怎么样?最起码我们吴家扣心自问,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两位的事情。”
原本,吴达明以为就算得不到正面的表态,起码李怀昌跟胡有财也会稍稍暗示一二,这番话可谓说得极为诚恳,可久久得不到回应,同时还瞧见两位当事人竟同一时间望向那并不起眼的稚嫩青年。这一瞬间,吴达明心脏狠狠抽了抽,因为不管是李怀昌,还是胡有财,目光都透着一股征询之意。
叶钧脸色阴晴不定,说实话,他真正要对付的并不是整个吴家,仅仅只是作为叶扬升仕途绊脚石的吴达央。可是,自从打算暴露身份,叶钧就压根没想过要放走吴达明,就连其亲信,也断然不可!
曹操有句话说得好,宁可我负天下人,休要天下人负我。
叶钧自认没有曹操这等一代奸枭的狭隘心胸,但这容度,也极为有限,至少对于任何不确定的因素,都会毫不留情扼杀于成长的摇篮之中。
“李局长、财哥,尽管我不清楚这吴达明是不是信守承诺的君子,但既然咱们愿意暴露,任何不确定的因素,咱们都得三思而后行。毕竟,咱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铸成难以弥补的悔恨。”
叶钧这话让李怀昌与胡有财悚然色变,原本仅存的一点良知,也因为这话,而宣告烟消云散。
经过前阵子给人放炸药包,胡有财对于‘安全’两个字,可谓极其上心,自然容不得有任何闪失。再者,弄死一个吴达明,还真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至少良心上,不会有任何的负罪。
反观李怀昌,对叶钧这话明显更为上心,他没有坚强的后盾,又没有能时刻守护他与妻小安危的保镖,倘若今日放走吴达明,眼前这厮日后怀恨在心,李怀昌想都不敢想会沦落到哪般田地。
“小子,你好狠的心!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就算做了鬼,下了地狱,走之前也要先掐死你!”
似乎也察觉到李怀昌与胡有财的神色变化,这一瞬间,吴达明就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怒视着满脸平静的叶钧。
“看吧,我就猜到这位吴老板不是那类感恩图报的性子。”
叶钧这话让李怀昌彻底理清头绪,当下神色一冷,挥了挥手:“擒下他!”
伴随着李怀昌一声令下,十几个武警不要命的冲向这疲于挣扎逃窜的吴氏三当家,不一会,吴达明与其两名贴身保镖,就被武警利索的拷上手链。
“放开我!”
尽管两只胳膊已经被铁链束缚,但吴达明并没有停止挣扎,他很清楚一旦进了局子里,怕这辈子都没机会逃出生天。
“哼,带回去!让人盯死了,千万别给这家伙逃跑!”
李怀昌冷哼一声,严肃道:“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准探望他!谁如果敢懈怠,就以同犯的罪名论处!”
被两名武警死死架住的吴达明怨恨的盯着叶钧等人,似乎想说什么,却死死咬住嘴唇,眼看着就要被带往那辆刚刚启动的警车,忽然,一道人影在停车场的大门口显现,同时,还轻轻拍打着手掌,发出脆脆的声响。
“哥!快跑!这群王八羔子是铁了心要整死咱们!”
吴达明眼尖,大老远就发现这若隐若现的身影正是吴达央,顿时不要命的呼喊。毕竟吴达央是他跟吴大燕唯一的希望,只要吴达央能够顺利逃走,那么,他跟吴达燕就有着重见天日的一天,毕竟在北方,吴家确实有着不少关系硬的大人物能够依靠。
“阿明,放心,跑,咱们肯定得跑,不过是咱们,不是我一个人。”
吴达央渐渐从阴影中现出身形,先是怨毒的扫了眼叶钧,这才朝李怀昌笑道:“李局长,您难道忘记咱们当年私底下的约定了?”
“约定?我们何尝有过约定?你可千万别血口喷人!”
李怀昌的神色已经渐渐不自然起来,冷声道:“擒下他,他是主犯!”
“别急。”
吴达央冷笑一声,先是挥了挥手,示意那群跃跃欲试的武警千万别冲动。这些武警先是望向李怀昌,似是在征询意见,当瞧见李怀昌平静的点了点头,顿时各归其位,站回原地,不过神色戒备,相信只要李怀昌一声令下,就会第一时间包围住眼前的吴达央。
反观这位正被武警围在圈中的吴氏大当家,却展露出一股潇洒豪迈的气概,在这种情况下,仅仅是从包里掏出一根烟,然后旁人无人的打开火机点燃。
这份定力让叶钧极为佩服,若非铁了心要弄死这位吴氏大当家,兴许就冲着对方这份定力,叶钧不仅不会刁难吴家,甚至还愿意与这位几年前就在东北名噪一时的强人称兄道弟。
吴达央先是吐出一口浓烟,这才平静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李怀昌一阵语塞,本能的望向叶钧,不过猛然察觉到这种举动太过荒唐,可发觉吴达央已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立即意识到为时已晚。
“果然是你。”
吴达央微眯着眼,死死盯着叶钧,冷声道:“或许我这辈子得罪过很多人,但这些人,自问都还在掌握之中。倒是你,我完全是一头雾水,就凭你能说动李局长跟胡老板对付我,还能让一大群有家世、有背景的公子哥到我场子闹事,凭着这股份量,说实话,我出道至今,就算越活越回去,但对你这种人,也会有多远,躲多远。”
吴达央这话的言下之意,无非是想让叶钧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只不过,叶钧心知肚明,但神色如常,仅仅是把玩着那葱白的修长手指,同时嘴角微微翘起,玩味道:“如果我说这是上辈子你欠我的,你信不信?”
“笑话!”
吴达央撇撇嘴,尽管叶钧这话半真半假,但这位城建局的一把手可不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谬论’,当下也不客气,冷声道:“摆在眼前有两条路,要么,放了吴家,我们答应立刻撤出江陵市。另一条,就是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吴局长,您不会天真认为还有选择的余地吧?”
叶钧表面上带着一股厚重的不屑,但心底却暗升警惕,这吴达央在江陵扎根多年,不可能一点底子都没有。当然,叶钧自问并非冲动鲁莽的性子,但吴达央出现在此,明显打乱了先前的布局。再者,就冲着吴达央展露出来的这股定力,叶钧并不相信这几年前还在东北名噪一时的大人物,就没藏着后手。
“小子,我承认你确实够阴!够狠!能够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打算将我们吴家一网打尽。只不过,你终究还是嫩了点,也不想想,我扎根江陵这么多年,这底子,是你想掀,就能随意掀的?”
说着,吴达央再次拍了拍手,当掌声响起,顿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只见停车场的大门口,以及内部各处通道,都疯狂涌出一大群或持枪、或持刀的地痞流氓。
吴达明瞧见有帮手到来,顿时不客气的开始挣扎,同时喊道:“滚开!不想死的,就放手!”
“老实点!”
一名面色沉稳的武警狠狠一扫腿,就命中吴达明支撑身体的下盘,顿时一个酿跄,吴达明就跪倒在地。
“阿明,别冲动。”
瞧着亲弟弟吃了闷亏,说实话,在这节骨眼上,就算人多势众,吴达央也不想撕破脸皮。
毕竟现在他们扮演的是匪,不是兵,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真闹起来,陷入僵局,吴达央很清楚会直接由优势演变为劣势。再者,现在吴达明在对方手上,尽管清楚警察不会干出太过极端的事情,但仍然存着投鼠忌器的顾虑。
“李局长,放开阿明,同时答应放我们离开,我们保证不会乱来。”
瞧着眼前的武警已经站到最前线,护着身后的李怀昌等人,吴达央不由正色道:“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相信李局长也清楚,这么闹下去,你们不一定就能占到便宜。”
确实,吴达央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在人数上,这群流氓地痞也实实在在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反观警察这边,算上武警,也不过三十余人,与眼前这群密密麻麻的匪兵相比,确实不够看。再者,停车场并不宽敞,根本就玩不起你争我夺的拉锯战,更遑论僵持不下的阵地战,相信只要吴达央铁了心要撕破脸皮,这由武警组成的防线,很快就会被这群地痞流氓给彻底冲溃。
“吴达央!你这是在犯罪,劝你快点缴械投降,否则,后果自负!”
李怀昌下意识擦了擦眉心的冷汗,严肃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呸!”
吴达央狠狠吐了口浓痰,阴沉着脸,道:“难道我不这么做,你们就会放过我们吴家?咱们以前和平共处,何曾闹过这种别扭?我从来不阻扰李局长你升官发财,甚至暗地里还帮忙疏通上面,李局长,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胡说!”
李怀昌瞪大双眼,一副欲吃人的模样,吼道:“吴达央,你休要满口胡言!”
“哼!是与不是,李局长扣心自问,说出这话,是否对得起天地良心?”
吴达央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不阴不阳道:“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李局长,你敢不敢当着大伙的面,拍着良心说一句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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