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于禁手上动作快了些许。
“这段时日可有异常?”
“朝堂上只有汉城之战一事,民间并无特别怪异之事。除了五皇叔前段时间掀摊子。”
见父皇动作顿住,封清歌将封于明说的原因复述了一遍。
“阴击木吗?这东西倒是许多年未曾听说过。”
“父皇曾见过?”
封清歌还真未想到。
“当时查抄郑氏的时候见过,老五估计也是因此才能认出来。”
“郑氏?阴击木有何特殊作用?”
“大概是容易引雷。”封于禁想了想,道,“还与些许诡谲异术有关。”
从郑氏查抄出来的东西里面,阴击木排不上号,他们当时也没有太在意。
老五会找借口将其换掉,估计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此事让人多加注意就好,没必要将全部精力放在上面。”
“是。”封清歌应了一声,又道,“失踪那人可是封清玉的贴身内侍?”
“非也。”
封于禁摇了摇头。
“暗影卫核对过名单,消失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
封清歌眼中思索之色更甚。
封清玉身边两个内侍有问题,她早便知晓,但没想到隐藏在封清玉身边的人借用身份还有第三者。
难怪这么多年未曾被发现。
只要不停换脸,就能够在三种身份之间转换。
但另外两人必须知道内情。
“此人必然是精通易容的高手。”
封清歌极其笃定。
封于禁点点头,道:“不仅是易容,对不上名字的宫女如今只有十五岁。”
“父皇,宫中或许该清洗一下了。”
“你身边的芷眉和芷兰做得不错。”
封清歌沉默,凤眸带着点点受伤。
封于禁看着女儿表情,恍然道:“父皇并未有其他意思。”
内心不免觉得好笑。
“父皇知道你在顾虑何事,他不愿让那些人手留下,最后被人钻了空子,并非你的过错。”
“儿臣失态。”
封清歌低下头假装失落。
实际上,那家伙就算被人暗杀死在宫中,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鸾儿还是太重感情了。”
封清歌头压得更低。
封于禁安慰了一句,便回到正题。
“宫中所有人身份背景皆可查,但被人换脸顶替让人猝不及防。”
易容之术,确实棘手。
但那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儿臣宫中如今将所有宫人都按照十人三队一总分开,若其中一人有异,必然会被察觉。如今还未曾出过错。”
“这个方法不错,可在宫中实施。”封于禁点头赞同,“朕会让安德海去通知内务府总管。”
封清歌如今的身份,还不宜出面。
“谢父皇。”
“谢我作甚。”封于禁无奈一笑,对着女儿招招手,等到她站在面前,才拉起女儿的手道,“朝中事宜皆交于你手是否还习惯?”
“初时有些不适,如今已能应付得来。”
“那就好。”封于禁气势突然间温和下来,“鸾儿,一国之君纵览天下,却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身体最重要。”
他担忧女儿会累倒,却不想想自己刚登基时,恨不得直接一个人掰成三个用。
“儿臣有分寸。”
总不能说她一天到晚除了处理政务,还要处理一些不见光的东西。
还是祖宗聪明,早早找人帮自己分担一部分工作。
她或许也不必这么累。
情绪一转而过,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别仗着年轻挥霍,倒是和父皇一样。”封于禁松开女儿的手,开了个玩笑,“看看你五皇叔就知道,这段时间不操心,仿佛回到了年少时。”
封于明年少时可是个混不吝的家伙。
也不知父皇这话是夸还是贬。
“儿臣晓得。”
“其他,你心里应该有数,朕便不唠叨了。”
封于禁起身往外走。
封清歌快速上前扶着脚步有些沉重的皇帝。
“父皇小心脚下。”
父女二人走到殿外,秋风带着一丝凉意刮过,封于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安德海立刻捧着大袄上前披在皇帝背上。
封清歌退后一步让出位置。
“鸾儿。”
皇帝手掌搭在搀扶太监的肩膀上走了几步,突然回头。
封清歌一怔,而后轻声询问道:“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封于禁张嘴却无声,最后在女儿有些震惊的目光下,微笑道:“朕还等着你的捷报。”
目送那道不如以往高大的背影离开,封清歌眼底复杂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殿下,外边冷,您……”
芷兰还未说完便被封清歌挥退。
“无妨。”
见她情绪不对,芷兰踟蹰片刻,悄然挥退其余人。
众人退入屋内,只剩下封清歌站在御书房门前,眸光无焦距地看着远处。
“父皇……”
良久后,叹息溢出。
她本不是什么至纯至净之人。
如今也是她自己选出来的路。
何必歉疚?
她确实利用了父皇的愧疚,却从未觉得父皇真的有何处对不住她。
能够为女儿做到这个地步的皇帝,古往今来能有几个?
看看小五小六和福柔,她若是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也太过不知好歹。
摇摇头将脑海中纷杂思绪驱赶,封清歌转身进入御书房。
今日奏折还未看,堆到明日恐怕又要宵衣旰食。
皇帝上朝一日,便再无踪迹。
朝臣也习惯他日日在承乾宫,照常上报政务,只是偶尔会有人故意找新任景国公的麻烦。
不同于前一位景国公,景澜从来都是笑着的,即便被人冒犯也只是眼中笑意淡几分。
逻辑清晰找不到任何死角地一一回敬所有刁难。
滴水不漏的作风,让他们想起了刚刚开始听政的封清歌。
只是封清歌从不会露出这般温和的笑容,大多数时候脸色都很肃然,偶尔还会染上淡淡杀伐之气。
也不知一个在深宫中养着,只离开过京城一次的公主,到底是从何来的战场气势。
所有攻势被不着痕迹化解,渐渐得无人再去找景澜麻烦。
毕竟景国公虽上朝,却并无实质官职,平日里也不过是一个听多于说的存在。
与其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想想该如何为自身谋利。
“景小子,还真是会用那张人畜无害的皮。”
封于明这话不带恶意,但确实有些不忿。
当初朝堂刚刚交接的时候,他可是天天被弹劾得满头包,还和不少人结了仇。
即便后来去了藩地,那些家伙依旧咬上来。
对比之下,封于明觉得极其不平衡。
“皇叔有时间观察景澜,倒不如将这份心思用在找人上面。”
那日被皇帝告知本该死掉的家伙少了一个之后,封清歌便将封于明叫了过来。
见他装傻充愣,封清歌直接将皇帝搬了出来。
被卖了个干净的封于明骂了几句,只能老实交代这些日子确实在追查此事。
顺便开口让封清歌不要再派人一天到晚盯着他。
封清歌也没拒绝只是道:“我的人,我会让他们注意,其他人我不能保证。”
封于明虽心里愤愤,却也知封清歌所言不错。
便答应互通消息,可到如今还没个进展。
今日听到封清歌提起来,封于明神情有些僵硬,道:“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长?等对方哪日杀入皇宫?”
“大侄女,没有那么可怕。”封于明皱巴着一张脸,“你们把我盯得这么死,我怎么找人?”
封清歌冷冷看着他,直到封于明脸上耍宝表情消失,才从一旁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这上面是京城出入记录,皇叔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封于明打开看了一眼。
“两个月的记录!你自己怎么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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