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的贵妃之位,还有侄孙的皇子地位,以及身后一大家子,王承保不敢赌。
听到此言,封于禁微微挑眉,却并不觉得意外。
“既然无话可说,日后便不要再提及此事。”
“一国之威,从不需浅薄婚约宣示。”
此话一出,算是将持续了几日的争论彻底结束。
“父皇英明。”
封清歌行礼欲退,却听到封于禁有些无奈的声音。
“左丞毕竟年纪大了,你日后也稍微收敛些。”
真正当了上位者再和朝臣如此争吵,言官估计要把折子堆到山那么高。
“朝堂上并非论资排辈之处。”
封清歌知道父皇是为了她考量。
但有时候退让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让其他人以为她软弱可欺,进而蹬鼻子上脸。
“你呀。”
封于禁眼底慈爱闪过,此处到底是金銮殿之上,身为皇帝有着诸多限制。
“政见不同是常有之事,下了朝依旧是同朝为官,去将左丞扶起来吧。”
他对封清歌的偏袒,几乎是显而易见。
但其余朝臣也不会多说。
一是不愿得罪皇帝,二是封清歌所言确实没错。
王承保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只能说他技不如人。
封清歌微微欠身,上前将王承保扶了起来,神情淡然与刚才截然不同。
“本殿只是就事论事,还望左丞莫要往心里去。
”
王承保花白的胡子抖了抖,对着她拱了拱手道:
“殿下青出于蓝,老臣佩服。”
若放在往常,这句话被人抓住就是大不敬。
可他早看出皇帝对于眼前这位公主殿下的特殊,此话只会让皇帝开心而已。
“王老是不是也觉得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
果然。
王承保心底轻叹一声,彻底收起小心思,对着龙椅上的封于禁行了一礼。
“陛下所言极是。”
封于禁难得在朝堂上大笑了几声,宽慰道:“王老也是为国着想,只是和亲确实不妥。”
“是老夫迂腐了。”
王承保点头承认。
封清歌见之后事情与她无关,便回到了皇嗣队列。
“阿姐不愧是阿姐。”
封清歌目光从封清玉袖边褶皱扫过,语气平平道:“三弟还是专心将接待使臣之事安排好,其他莫要操心。”
封清玉私下和王承保接触过这件事,她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王承保有血脉更近的皇子,他的图谋绝不会奏效。
封清歌目光错开封清玉,落在空了一个位置的地方,凤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自从王承保因这件事和她杠上,封洁谨便借口闹肚子把自己关在寝殿不愿上朝。
父皇也清楚封洁谨此举之意,默许了封洁谨才上朝不过几日,就开始晒网的行为。
视线离开,刚好看见封洁云一直盯着她,封清歌声音柔和了不少。
“小六可有问题?”
封洁云犹豫了许久,道:“长姐,难道不该为了一百人而牺牲一人吗?”
他并不是希望封洁柔去和亲,只是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利弊。
封清歌了解这个弟弟的性情,笑着反问。
“以身饲虎,会喂大老虎的野心,还是会让它忠心耿耿?”
一百人和一人的选择,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成立。
如果单纯去讨论对错,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我未曾喂养过老虎。”封洁云摇了摇头,道,“但野兽是不会满足的。它只会将猎物圈养起来,等到饥饿的时候,扑上来咬一口。”
隔着封清玉,封清歌不好动手,只能对着封洁云鼓励一笑。
“这个问题,小六可以继续去思考。”
封洁云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只是不成熟而已,她没必要将一块单独放在那里已经价值连城的璞玉,雕琢成喜爱的模样。
“谢谢长姐。”封洁云轻声道谢。
封清歌笑了笑,转回目光静候下朝。
其他事宜早已敲定,只是在和亲之上有了分歧,如今王承保彻底投降,此事自然不会再提。
确定两日后接待寇岛使臣,便结束了早朝。
因封洁谨不在,封清歌牵着如今看人还是怯生生的封洁云离开。
落在两人身后的封清玉,面上一派从容,但掌心几乎要被修剪平滑的指甲戳破。
“三殿下。”
封清玉心头一震,对着身侧薛鸿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右丞找我何事?”
“我只是有些好奇,明明三殿下和长公主殿下才是亲姐弟,为何你与她之间的关系却不如五皇子和六皇子?”
“五弟六弟年幼,阿姐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
封清玉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都快要扭曲成一团。
明明这一切待遇,都应该是他!
为何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薛鸿振是多么圆滑的老狐狸,即便封清玉隐藏得再好,他依旧能看出其眼底那残存的嫉恨妒火。
“臣倒是觉得,长公主殿下亲近五皇子和六皇子,是心太大了。”
封清玉手掌一松,凝神看向薛鸿振,道:“右丞此话何意?”
“老夫多言,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薛鸿振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打住话头,匆匆告别。
独留下封清玉站在原地思索了许久,才眼神可怖往毓秀宫方向走去。
“主子,恪嫔求见。”
封清歌有也不抬地道:“不见,让她回去。”
薛鸿振才找了封清玉谈话,如今就让宫中眼线来找她,当真以为她是无知小儿不成。
“恪嫔说,她怀有身孕。”
“怎么怀孕了不找太医来找本殿?”封清歌玩味一笑,“而且父皇已经有半年未曾踏足后宫,她肚子里面是隔空怀了个异种吗?”
芷眉低着头不说话。
“走吧,看看这位恪嫔到底哪来的胆子告知本殿,她怀孕了。”
封清歌起身离开书房。
一踏入正殿,就看到了面色苍白的娇弱美人,正坐立不安地等着她。
“恪嫔。”
恪嫔明显被她吓了一跳,过了几息才匆忙俯身行礼。
“奴婢见过殿下。”
“恪嫔怎么说也是嫔位,在本殿面前无需用奴才自称。”
话是这么说,但封清歌并没有说让她起身。
走到主位上施施然坐下,目光扫过恪嫔平坦的肚子。
“说说看,怎么回事?”
“奴婢该死,那日在御花园碰到襄阳王醉酒未曾回避,才……”
当啷一声,封清歌手上茶杯盖掉回,凤眸不由自主瞪大,看着眼前咬着唇瓣泣不成声的小美人,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谁?”
“襄阳王。”恪嫔向前扑到封清歌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奴婢当时就该以死谢罪,但一时贪生,没想到结下孽缘,还望殿下救救奴婢!给奴婢一条生路!”
正在处理信息的封清歌,下意识扯回了自己的裙摆,道:“别拉拉扯扯,不然其他人还以为是本殿的孩子。”
殿内一时寂静,就连恪嫔的哭声都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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