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门吱呀声响起,封清歌将没看进去多少的书册放下。
“汪平丘的蛊毒,你有多少把握?”
正在窗边盯着她的景澜,微微一怔,习惯性回答道:“我从未接触过这类蛊毒,不好说。”
蛊本就不是中原之物,苗疆人又将其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他能够了解到关于蛊毒的信息,基本上都是纸上谈兵。
封清歌沉吟了片刻,道:“等会你用金针封住汪平丘的经脉血管,我会想办法将蛊虫逼出来。”
景澜低声应下,又道:“万事要以自身为上。”
“他还没那么大脸面让我搭上自己。”
临近傍晚时分,汪平丘才总算是收拾完残局回到知州府。
连水都没喝一口,便迫不及待去找封清歌和景澜。
见他满脸焦急,封清歌也不废话,直接命令管家将准备好的汤药和热水抬上来。
汪平丘喝下汤药之后,按照封清歌的指示,穿着衣服坐到了装满热水的大木桶之中。
极高温度,即便是隔着衣物,也让他有种皮肤被烫熟的感觉。
看到汪平丘身体微微上窜,封清歌伸手将其牢牢按在水中。
“想要解毒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汪平丘一咬牙,强制自己坐在木桶中纹丝不动。
没过多久,他就感受不到火辣辣的灼烧疼痛。
只是搭在木桶边缘的一双手,红肿得像是猪蹄。
封清歌将管家准备好的草药一抖手全部丢进了热水中,又端起一桶腥臭的猪血,哗啦啦倒下去。
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屋子。
封清歌一抖手腕,透明雪蚕丝缠绕上汪平丘的手腕。
“可以了。”
景澜从屏风后走出,看着木桶中宛如凶案现场的残状,还有汪平丘涨红似关公的脸,嘴角抽了抽。
手上动作飞快从一旁平铺开的布袋中,拿出金针按照封清歌的姿势,将其扎在对应的穴道之上。
痛苦神情瞬间出现在汪平丘脸上。
而看到这一幕的封清歌二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金针刺穴基本不会有痛感,更何况动手的还是景澜这个老手。
唯一能够让汪平丘痛苦的,就只有他体内的蛊虫。
而蛊虫只要静止不动,身为中蛊者的汪平丘,根本察觉不到。
他现在的状态,恰恰说明之前的准备有效。
封清歌闭目指尖搭在丝线上,全神贯注探查着汪平丘体内的异常之处。
“风池右下一寸。”
她出声的瞬间,景澜已经落下手中细针。
汪平丘痛苦神情稍微缓解,而头皮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定睛观察蠕动的方向,封清歌毫不犹豫道:“逼脑空,天冲,率谷三穴。”
景澜言出即动。
三只细针下去,蛊虫顺着她预想的方向,挪动到了汪平丘太阳穴的位置。
封清歌拿起一旁装公鸡的笼子,手中匕首飞快划过薄薄一层皮肉,鲜血霎时涌出。
与此同时,景澜手中金针在汪平丘太阳穴偏下的位置划了一个“十”字。
一条和头发丝差不多粗细的血红色虫子,顺着血液流出。
若不是种子身体上黑色花纹,恐怕他们二人都看不见这东西。
封清歌迅速将手中挣扎的公鸡贴了上去。
被逼出汪平丘体内的蛊虫,嗅到血腥味,立刻探起身体,去触碰公鸡的伤口。
趁着这个机会,景澜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药粉洒在汪平丘伤口处。
受到刺激的蛊虫,立刻脱离汪平丘的身体,钻入公鸡身体之中。
封清歌极快速度将公鸡脖子拧断,丢到笼子中撒上一瓶腐蚀性极强的药液。
扑哧扑哧冒出白烟,大公鸡不出几息便只剩下残渣。
景澜顺势补了一道火折子上去,将其彻底毁尸灭迹。
做完这一切,封清歌和景澜才有心思去看泡在腥臭液体中的汪平丘。
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之色,只是神情有些呆滞。
见封清歌二人盯着他,下意识道:“解决了?”
“蛊虫已除,但它在你体内造成的损伤,还需要好好休养。”
封清歌略微嫌弃地拉着景澜后退了几步。
“药方我会写好留下,照着上面的嘱咐用药就好。下次记得不要将不知底细的人带回来。”
“多谢景小友。”
汪平丘兴奋起身,带着一身血水对封清歌二人行礼。
封清歌又后退了两步,对着他摆手道:“客套话就不必了,还是来些实在的。”
汪平丘一怔,脸色严肃起来。
“小友请说。”
“乱党之事……”
“此事都是小友……”汪平丘目光注意到未曾出言的景澜,话音一拐,道,“和小姐之功。”
“汪大人,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汪平丘看着她如寻常一般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那小友的意思是……”
“你平乱有功,这点毋庸置疑。”
汪平丘一喜,正要道谢,就见封清歌表情不似喜悦,谨慎道:“小友有何要求,可以一次性说完。”
“此事尚未了结,且后果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知州可以承担。”
听闻此言,汪平丘心中一惊,道:“小友此话当真?”
封清歌冷笑一声,淡漠道:“这呈报奏折该如何写,何时送入京城,你都要按照我的安排进行,若不然出了事,谁都保不了你。”
即是威胁也是橄榄枝。
若是汪平丘不合作,大不了换个听话的人。
冰冷眼神,令汪平丘内心震颤,一咬牙道:“下官愿听差遣!”
三条性命,还有日后的官途,值得他冒一次险。
“汪大人是个聪明人。”
封清歌从袖中拿出下午时写好的一本奏折,将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东西都在上面,汪大人记得好好翻看。”
放下东西,封清歌拿起药箱,带着景澜径直离开了知州府。
正在知州府门外坐着马车等待的万玉娇看到二人,笑着感叹。
“公子当真是料事如神。”
“歪打正着而已,小柔如何?”
“柔小姐还在昏睡,大夫说她只是体内残留迷药加上失血过多才会昏迷。”
说起封洁柔,万玉娇眼底浮现些许愧疚。
“只是她手上伤口深且多,又多次撕裂过,日后恐怕会留下疤痕。”
一个生长速度本就比其他孩子慢的小丫头,想要从将近一丈深的地窖中爬出。
按照常理来说,基本上是天方夜谭。
但封洁柔做到了,其中到底有多少是意志力强撑,万玉娇不得而知,只是很佩服。
“若是感觉歉疚,回去的路上就好好护着她。”
封清歌神情如常,但心中远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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