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我也饿！”
看看外面漆黑的夜色，她走到炕边，将上面的被子掀开，暗格打开指了指里面的洞对三个孩子说：
“这里还有半块馍，是你们爹留下的最后食物，你们在这里躲一躲，然后分着吃了！”
“我出去看看找点东西吃。”
说着将巴掌大的半块硬邦邦的馍递给了老大。
老大接过来欲言又止。
三个孩子都下去了，顺带拿了一大瓢的冷水，准备等下啃馍的。
“我没回来，你们就别出来，若是明早我没回来，就是死在外面了，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便在三个孩子惊恐又可怜的眼神中，盖好了盖子，拎着菜刀出去了。
这些年乱的几乎没人肯种粮食，偷摸种一点都不够土匪抢的。
今年还干旱，更是颗粒无收。
因此，野草都被吃光了，树皮也被扒了一层，几乎人们所能碰到的能吃的都被吃了。
她若想弄到食物，就只有铤而走险，去土匪窝里抢。
九月大约知道土匪窝在哪个方向，具体的位置还要找。
摸黑走出去上百米，忽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停住脚步，九月抓紧了手里的菜刀转头暴喝：
“什么人，滚出来！”
身后一片寂静。
九月眯了眯眼继续吼道：
“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你若再不出来，我就要砍人了！”
这一次的话起了作用，时间不大，不远处的草丛里动了动，走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正是老大。
“你怎么在这里？”九月有些惊讶的问。
关键是，走出上百米了，她居然现在才发现！
是饥饿让她丧失了身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警惕性吗？
“后娘！”老大走到面前，将手里的半块馍捧着递给了她。
“你也一天没吃了，要出去找吃的肯定没力气，这个给你！”
九月微愣，冷漠的看着半块馍和那双黑漆漆的小手，半响无语。
良久后，她嗤笑了一声：
“切，这半块馍够谁吃的，你们吃了吧，我不稀罕！”
老大急忙摇头：“我们吃过了，我们不饿！”
嘴上说着不饿，却还是看着那馍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怎么能不饿，三天前，阿爹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了两块馍。
到了今天就剩下这半块了。
老大知道后娘这几天就咬了一两口而已，剩下的都给了他们，尤其是今天，更是一口没吃。
九月停住脚步静静看了他一眼，一双幽深的眸子仿佛瞬间洞穿了一切：
“你们是怕我丢下你们不管吧！”
老大咬了咬唇，默许了！
九月有些嫌弃的瞟了他一眼道：
“放心吧，我已经和你爹做了约定，三个月之内，他会想法子逃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以此作为与他和离的筹码。现在，回去好好保护你的弟弟妹妹，等着我回来！”
老大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她，却倔强的不肯走。
“你还要干嘛？”九月烦躁的问。
“要是阿爹三个月回不来呢！”老大忽然问。
九月微愣，闭目想了想，再睁开时，眼底是彻骨的寒光：
“好，从明天开始，我会训练你们自保。半年后，不管你们能不能保护自己，也不管你爹能不能回来，我都走。”
老大愣了愣，垂眸不语。
九月见状有些烦躁：“没人会管你们一辈子的，这样的乱世，只能是你自己保护自己。”
“好！”九月还要再说什么，老大却很干脆的答应了。
“但是，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他们，只有我们知道就好！”
九月默了默答应了。
老大后退了几步，忽然朝着九月弯腰，然后将手里的饼放在了地上。
“你去山上会很辛苦，土匪也很多的，你吃比我们吃有用。”
说完转身一溜小跑的回去了。
眼见着那孩子已经没了影子，九月看了看地面半块发白的馍，心情微微有些复杂。
犹豫了片刻，上前将半块馍捡起来，收起，转身朝着山里去了。
土匪窝就在大山里，在这漆黑的夜里，火把几乎照亮了半座大山，倒是很好找。
山寨坐落在山腰拐角处，入口是一条狭窄的山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今天负责看守山口的是张三和李四。
他们拿着大鸡腿正在啃着，身边不远处便是一个硕大的铜锣，准备发现不对便敲锣通知山寨。
大腿啃完，两人琢磨着要不要替换着睡一会，忽然，山路上踉踉跄跄跑来一个女子。
“救命，救命啊！大哥救救我，后面有人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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