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营。
梅良辰在军马场的入口愣是兜了两个圈,还没见到‘马竿’口中被健锐营军士叫走挑选马匹的巴特尔。
“巴特尔老伯----------巴特尔---------”她开始有些担心,因为叫走他的人恰恰是铁木儿的属下。她害怕铁木儿趁她不在的时候对老头儿痛下杀手。
草原的天说变就变,晌午的日头还晒得人头发晕,可是这阵子,乌云却从天际蒸腾而上,狂风骤起,顷刻间天变得灰蒙蒙的,像是平地里盖了个锅。。
迎面走来一队巡逻的军士。
她跳下母马,焦急地迎了上去。“大哥,有没有看到司马营的老马倌巴特尔!”
为首之人不认得她,但是知道巴特尔。他指了指草场东头的小山包,“巴特尔像是去那边了!”
她不敢耽搁,谢过军卒便骑马奔向那一处地界。“呜呜。。。。。”狂风呼号,尘沙漫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俯鞍奔驰,寻求庇护。
可是靠近山包后,无论她怎么甩鞭,母马都贪恋脚下的一处泉眼,不肯朝前走。无奈,她只好下马,用手挡着风沙,脚步不停地朝前奔去。。
空气中隐隐传来不安的气息,一踏进那片灰黄色的区域,她的心便高高地悬了起来。。
“巴特尔老伯--------巴特尔。。。我是梅恩。。。。你在吗?”她高声叫着,试图打破四周诡异的静谧。。
无人回应她。
她又朝前走。
穿过一小片半人高的蒿草丛,面前出现一处山坳。这里是一片洼地,被随风摆荡的蒿草遮挡着,外人难窥其究。她没有看到人,但是低头迈步之间,忽然发现了黄土地上有一滩血。。
一阵晕眩,她的心一下子提溜到了嗓子眼。
血!鲜红刺目的鲜血!
怎么会有血呢。。莫非!
她死死闭着双眼,不敢再叫。缓缓地蹲下去,用手指蘸起地上还未干涸的血液,捻了捻,随后放在黄土上蹭去。
血是新鲜的,人应该还在附近。。
巴特尔!
你不能有事。。
山坳的洼地上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脚步凌乱,顺着东南方向去了。那里,又是一片遮挡视线的蒿草丛,她趴在地上,顺着脚印的方向朝前慢慢挪动。。。
山坳里空荡荡的,四周除了朔风呼号的哨声,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她的心一直呆在半空,连汗毛孔都处在戒备的状态中,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灾祸。。
突然。
沉寂如湖水般的空气中爆发出一声极为短促的闷叫。。“古林--------”
她顿住呼吸,慢慢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拨开蒿草的缝隙。。
啊--------
她忍不住要尖叫起来!
昏沉沉的天幕下,巴特尔满脸暴戾的血腥,犹如地狱来的使者,手提短刀,放开了被割断喉管的黑衣军士。
“啪嗒”那人倒在地上,面孔狰狞可怖,鲜血从他的喉咙里汩汩地冒了出来。。。
巴特尔杀人了!
他不过是一个羸弱病残的老马倌!怎么能杀得了健锐营的精骑兵!
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风还在继续呼号,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血腥味。巴特尔呆立了许久,才挥舞着短刀,在一处土质松软的地上猛力挖掘起来。
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陌生到令梅良辰感到害怕的力量强大的老者!
尸体很快被掩埋起来。
巴特尔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把短刀别回身上,坐在土堆旁抽起了旱烟袋。
他呼呼地吸着烟,皱纹遍布的老脸上,木雕一般没有任何的表情。守着刚刚被他杀死的人,他静坐在地上似是在回想着什么,他浑身的戾气很快消失无踪,浑浊无力的视线扫过乌云遮盖下的草原,缓慢而嘶哑地说道:“出来吧。。。”
梅良辰心口一噎。
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知道他叫的是自己。
她从草窝里爬出来,腿脚发软地走向陌生又熟悉的老者,跟着他坐在地上。“巴特尔老伯,你不要怕,我会找大人给你求情的。”即便是向耶律清歌求情饶过巴特尔的性命,可他杀了铁木儿的人,皮肉之苦也是难免。
巴特尔默不作声地吸着旱烟,半响,才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答非所问的问她:“梅恩,你不怕吗?我杀了人!!”
“怕!我怕极了!”她盯着他昏黄的老眼,情绪忽然间变得有些激动,“巴特尔老伯,有事情你可以找我啊,我能找将军大人帮你解决!他一定会惩罚铁木儿的,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还有,我弄不懂,你怎么有能力杀得了健锐营的勇士!”健锐营,搁在现代的中**营,就是千里挑一的特种兵。勿论是老弱病残的巴特尔了,就算是集合司马营一个小队的兵卒,恐怕也困不住健锐营的单个骑兵。。
巴特尔磕磕烟锅,冲着梅良辰露出布满烟垢的黄牙,阴沉沉地说道:“梅恩,我能杀得了这世上所有不利于你的人!”
梅良辰心中涌上无尽的悲凉和恐惧,她手抓着黄土,嘶声劝道:“没人要杀我了!巴特尔,求求你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了!将军大人不会一直帮着你的!”耶律清歌已经给过巴特尔活下去的机会了,如果他再犯,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她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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