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尚未了解的严宽,陆恩熙不知如何着手,“原因呢?”
张宇恒手指没离开眉心,颇为头痛的苦笑,“严宽回来几天了,就轰趴上露了个面,连律所都没来,你没觉得有异常吗?”
是有异常,但领导有工作安排,她不会去八卦,便没问过。
自私点说,她现在自扫门前雪,不想理会过多。
“严副主任有特殊情况?”
张宇恒道,“一来,他在大学教法律,要上课,不常来律所,接案子忒将就,一般的不要,另外,他跟唐贺在国外联手打官司时,发生不愉快,正胶着呢。”
陆恩熙心领神会,原来严宽是大学教授,所以禁欲之说也就不奇怪了。
“唐副主任主动联系他了啊?”
不然怎么交接案子?
张宇恒放下手,目光如炬瞧着文件堆后面的女人,“学妹,你跟唐贺是不是达成了某种不好明说的协议?唐贺这家伙,脖子硬的跟茅坑石头似的,我认识他十几年没见他主动低过头。”
陆恩熙被他盯得略略心虚,翻开卷宗看,“唐副主任又不是三岁孩子,工作上的事难道还有带个人情绪?”
“拉倒吧!就他那个脾气……算了不说他以前的破事儿,不过虽然他联系严宽,人还是不愿意。”
陆恩熙怕给律所招惹麻烦,回头没人接手的话该如何收场,“我去找严副主任说说?”
“我看行,不过他今天不来律所,你得去学校找他。”
加上严宽的微信,陆恩熙打完招呼,驱车去政法大学。
读大学时,洛城大学法律系的学生,不知道多羡慕政法的,师资力量一流,导师都是大牛,实习机会多,跟着蹭经验也能蹭成半个专家。
每次政法有讲座、演讲或者公开课,陆恩熙就跟同学们一起来旁听。
因此对校园环境格外熟悉。
轻车熟路走到法学院所在的教学楼,花园里伫立着正义女神朱斯提提亚雕像,手持天平,威严不可侵犯。
陆恩熙毕业时,穿着洛大的学士服在这里拍过照,当时人太多,她仓促的比划个v手势,便让位给了下一个。
严宽说今天教研组有个会议,六点半结束。
陆恩熙在旁边转了转,三五成群的学子,热情洋溢,心怀梦想,无拘无束地谈笑、奔跑。
他们一定在幻想将来有一天穿上律师袍,站在辩护席上慷慨陈词。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要经历内心的颠覆和破碎,直面人间的冷漠和残忍。
“陆律师?”
一道清雅好听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陆恩熙回眸,看到一抹修长的身影,一米八五上下,没穿外套,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棕色皮鞋。
大概是方便板书,他衬衣袖口卷起来一小段,露出肌肉匀称的小臂和腕表,左手拿公文包,右手拿电话。
和记忆里戴着近视镜的教授不同,这位严教授太年轻太好看,干练典雅的复古油头,刘海后梳露出天庭和剑眉,深沉的眼眸不苟言笑。
装扮和年龄不太符合,他是要把自己往“大叔”
的行列里硬塞啊。
陆恩熙提步跟上去,伸出右手微笑道,“严副主任好,我是陆恩熙,初次见面,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她现在很想问问张宇恒,为什么不给三位合伙人拍几张大型写真挂在律所?
冲他们三人的颜值就能杀入顶流。
严宽没接受她的礼仪,双手依旧拿着东西,“那么在你看来,我应该多大年纪?”
出师不利,陆恩熙收回手交叠在身前,心中悄然掂量,严宽对她有意见,难道是介意她走后门?
“实不相瞒,以严副主任的建树,我想您大概有四十岁,您应该是政法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了。”
对于恭维,严宽并不买账,他仍旧板着脸,眉头微拧,淡淡的不满写在脸上,“那么,让陆律师失望了。”
陆恩熙依然微笑应对,迈步跟上往前走的严宽,“不是失望,是惊喜,严副主任是我学习的榜样,虽然不能来政法大学深造,不过万幸我们在同一个律所,以后还希望严副主任不吝赐教。”
陆恩熙在心里骂自己狗腿,最狗腿的是,她说的都是真话。
严宽腿长步子大,速度轻快,“不敢当,政法怎么能跟常青藤名校康奈尔媲美,我更不是约翰逊教授的对手,他的高徒,恕我指点不了。”
陆恩熙拼命迈动双腿才跟得上,光是赶进度就累的气喘,“严副主任太谦虚了,如果不是欣赏您的才能,我也不会贸然来打扰你。”
严宽停下脚步,垂眸审视她,“欣赏?难道不是甩锅?”
这……?
高级人才都有脾气,脾气也是他们魅力的体现,陆恩熙完全理解,也百分百尊重,何况此番她确实有事相求,谦和恭顺道,“严副主任看过案情陈述吗?
”
严宽冷静的沉默着,不回答。
陆恩熙怕他再突然走,珍惜驻足的时间解释,“牛大庆要求做无罪辩护,彻底脱罪,但痕检发现死者指甲缝和衣服上,都他的衣服纤维,因为他的无罪证词可能要推翻重来,我甚至怀疑他没说实话。”
严宽看了眼手表,露出不耐烦,“所以?你知道无罪辩护会败诉,临时丢给我?”
唐贺难道没跟他解释案件为何突然转手吗?
陆恩熙沉住气道,“不是,只要签署了委托书,不管结果输还是赢,我都会坚持到底,绝不后退,我临时退出是因为kM的案件提前,我后天飞英国,两边无法兼顾,奔着对委托人负责的态度,我想找一个业内最顶尖的专业接手,您无疑是最佳人选!”
还在溜须拍马,严宽更不屑了,“你对我了解多少?张嘴闭嘴说什么顶尖,知道顶尖是什么意思吗?
”
陆恩熙道,“律师的职责是替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利益,想尽一切办法维护、保护他们,也许有些人确实背负着罪恶,被社会诟骂和不耻,但作为他们的律师,就等于在死亡面前建立一道屏障,律师的努力程度和态度,将决定他们下一步走向地狱还是自由。能匡扶正义、替好人沉冤当然好,但律师不是救世主,我从不榜样自己的职业多么神圣,就连柏拉图也说过,在一个国家中,法律永远是由强者的权力制定的。
我虽然不了解严副主任,但我在高校学了十年法律,遇到很多优秀的导师,他们也许不是普世价值观里面的正义之士,但他们身上的勇气和承担,让我佩服,想必严副主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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