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憋在皇上心口,他提不上来,喘不出去,也咽不下去。
太医给皇上施针的手忽然一顿,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全身颤抖。
四皇子一步上前,提了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你干什么?快去给父皇施针啊。”
太医满面惊恐,瑟瑟发抖,“陛下,陛下他,他......”
四皇子一把甩开了太医,凑到皇上跟前。
皇上胸口鼓胀,脸颊凹陷,皮肉松垮,面色灰白,眼皮紧闭,嘴唇一动不动。
长公主颤着手指将手指伸到皇上鼻息前,猛地手指一收,转头看向正朝这边看来的六部尚书和四位保皇党朝臣,轻轻摇头。
四皇子瞪圆了眼,问:“可父皇的胸口,怎么那样鼓?”
太医发抖道:“是,是有一团气在胸口没有泄出来。”
皇上的尸体:......
你特么还有脸问?
老子是被活活气死的!
内侍总管扯了嗓子朝外一声喊,“陛下,驾崩了!”
声音传到外面,院子里顿时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皇上驾崩,举国大丧。(皇上:???朕驾崩都不配单独拥有一章?就八个字就打发了?)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四皇子身为野种,自然不配再登基,而其他皇子年纪够的坚持不肯登基,被说急了就要自尽威胁,年纪小的,谁一提登基立刻就嚎啕大哭。
一时间,整个朝廷,人仰马翻。
最终折腾了三五日后,还是刑部尚书气若游丝提了一句,“不行,就让南淮王登基吧,南淮王虽非陛下骨肉,可到底骨子里流着一半的皇室血脉,也不算是外人。”
这场声势浩大的造反,终于以百官齐拜,在长公主府门前跪了三天,力邀箫誉主持大局而结束。
皇上下葬的第二天,箫誉大刀阔斧直接将朝中一大批尸位素餐的蛀虫全部清算。
倒也没杀,只是提前放走告老还乡。
这些年他网罗到的一大批有才之士,陆陆续续开始上任。
朝野上下,洗换一心。
等到国丧结束,箫誉正式登基。
因着箫誉不算正儿八经的皇上的后人,所以祖宗祭拜这一项便不方便进行,最终干脆取消。
在箫誉的强烈要求下,皇帝登基和皇后册封,于同一天完成。
从长公主府搬到皇宫,诺大的宫殿中苏落一身皇后正红宫装端坐床榻。
箫誉满面春风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点酒气,刚刚和平安王聪他们那帮人胡闹着喝了点酒,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透着二十几岁的蓬勃朝气。
苏落看到他,也不由的笑。
箫誉几步上前,在床榻上坐了,牵了苏落的手仰面咕咚躺下。
“喝多了?”苏落伸手去摸他脑门。
被箫誉拽着直接躺倒在他怀里。
“没有,就他们几个怎么可能把我喝多了,平安封了禁军统领,威风凛凛的在那儿耍统领威风呢,让王聪一脚给他踹了酒缸里了。
估计是酒缸里的酒正好是你新酿造的一批烈酒,平安从酒缸里爬出来就大着舌头说要去找玉珠提亲。
这会儿一群人正跟着平安去找玉珠呢。”
箫誉一边说一边笑,胸膛震颤,苏落躺在上面半边脸都给震麻了。
嗖的坐起来。
“那完了,玉珠今儿一早还说,想在院子里练习一下挖闪人坑,平安他们现在过去,别正好掉进去。”
箫誉没有三宫六院,整个后宫就苏落一个,平时根本没有那么多需要伺候的事儿,玉珠干脆将宫中部分宫女召集起来,在宫里开了个演武堂,教习大家功夫。
学会最好,学不会就当强身健体。
为了教习方便,玉珠有一个单独的院子,以前是珍妃的寝宫,如今是玉珠的住所。
玉珠要是在院子里挖了闪人坑.....
箫誉笑的差点让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一把又将苏落拽回来躺在他胸口。
“操那没用的心,掉进去才好呢,能乐好几天了。”
苏落:......
平安迟早得有弑君的心了。
两人说笑一会儿,箫誉笑声停下,摩挲着苏落的头发,“之前南国使臣一直说来一直说来,但路上耽误了些功夫,刚刚得了消息,明儿应该就到了。”
苏落没说话。
箫誉手指摩挲她脸颊,粗糙的手指拂过细腻的皮肤,带着一点点轻痛,箫誉道:“别怕。”
“没怕,有你呢。”苏落脸蛋在箫誉掌心蹭了蹭。
沉默了一会儿,箫誉又道:“你去看看她吗?见一面?”
这个她,说的是苏落她娘。
苏落摇头,十分坚定,“不去,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好问的,我图一个过好当下,过去已经过去了,以后有你呢。”
苏落唯一心疼可惜的,就是她爹。
那些年,她爹真心对她好,是一个好爹爹。
箫誉嗯了一声,“不去的话,明天就问斩了。”
“嗯。”
他们这边,小两口说着知心话。
长公主府。
皇室宗亲来了四五个命妇。
“自古帝王三宫六院,咱们陛下与皇后娘娘感情好,这是好事,可再感情好也不能说诺大的后宫就只皇后娘娘一人吧。
听说原本贵妃们住的寝宫,如今竟然给皇后娘娘的使唤丫头住了。
这成何体统。”
“是啊,长公主殿下也是皇宫里长大的,宫中什么规矩那是不能坏了的,娘娘们住的地方,她一个婢女怎么配!
闻所未闻,一个婢女,独自住那么一套寝宫,这成了什么,那索性不如让陛下收了她,反正也是伺候皇后娘娘和陛下,这样还能为陛下开枝散叶。”
“长公主殿下还要劝着陛下些,皇后娘娘小门小户的出身,不懂规矩难免,但是陛下子嗣总不能全都是皇后娘娘一人生吧,那才能生出来几个。
若是运道不好,生出来的全是公主殿下,将来可怎么办!”
几个命妇你一言我一语,逼着长公主让箫誉纳妃。
“这些是我们替长公主殿下筛选过的各家姑娘,都是条靓盘顺的。”
长公主转着手腕一只玉镯子,笑意盈盈接了那一叠画像,粗粗一眼扫过去,都是这几位皇室宗亲家的孩子。
长公主慢条斯理将那叠画像往旁边一搁。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什么主意,岂容尔等置喙。
再者,你们是先帝爷在的时候的皇室宗亲,如今这江山,姓箫。
本宫,不是长公主殿下,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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