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阳把砖厂卖出去的消息不胫而走,像是一阵风眨眼间刮遍中水县砖厂圈子,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人要办成一件事的因素有很多,魄力无疑是最关键一环,昔日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是何等魄力?孟母三迁也能称之为大刀阔斧,有人在惋惜自己没有足够魄力拿下砖厂,更多的人是在叹息没有足够经济实力。
孔瘸子站在刚刚购买的砖厂里,成型的胚子正在被工人一块一块送进砖窑,还有工人已经开始在里面生火,进行第一批烤制,他手里夹着芙蓉王香烟,身旁跟着面容姣好的小媳妇,就在昨天回去,他仿佛找到二十年前的自己,狠狠的做了一夜,今天非但没有精神萎靡反而意气风发,看到烟筒冒出浓烟,已经预料到那红色的砖头变成粉红色的钞票,身心舒坦到不行,下身好像又有了反应…
与此同时,赵维汉和高老板的竞争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银矿区已经破土动工开始打地基,当下的楼房还没有地下车库这说,所以地基很简单,是用大块石头加上水泥浇筑,上层用钢筋混泥土固定,然后就能盖楼。
高老板一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架势,除了第一天与各个砖厂老板谈完之后,鲜于露面,不过他已经和赵维汉死磕到底,今日收购的砖价已经涨到六分八,并且放出话来,这个楼绝对不能让赵维汉盖起来,按照中水县每天生产六十万块砖计算,他在野地里已经囤积一千多万块。
赵维汉看到工地旁只有寥寥几堆砖头,气的咬牙切齿,他不差钱,也能不计成本的收购砖,可还如之前一样,想不通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疯子,暗中找人去外县卖砖,他并不是不想打这场战争,而是理智告诉他,只要自己稍稍拖一下价格,那个疯子还会花大价钱买砖。
好比钱丢了和钱扔了,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几十万对他们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能感到刺痛。
然而让赵维汉无语的是,外县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听说是他要买砖,把原本落地六分五的成本,硬生生抬高到七分五,也想从中发一笔战争财,气的赵维汉与刘飞阳一样,嘴里起个红豆粒大的血泡…
哪里有抱怨哪里就有商机。
刘飞阳还守在中水县,兜里有了大批资金,去惠北市的计划却出乎意料的搁浅下来,安然虽然辞职,却还是离不了那些孩子,早上起来像个义务工人一样,尽职尽责的去幼儿园帮着教书。
“铛啷啷…”院里的铁门发出一声响。
刘飞阳正坐在炕上,劳逸结合的手里捧着一本名家的传记,听见声响抬头向窗外看去,从窗前路过的人头戴鸭舌帽,上身是地摊货的运动版短袖,随后听见房门响动,紧接着是内屋门被推开。
“阳哥!”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洪灿辉,他站在地上,双眼泛光的看着炕上的刘飞阳。
“回来了…”刘飞阳一笑,抬手从身后拿出个黑色皮箱放在炕沿上,随后把锁打开,在箱子打开的一刻,里面东西刺的人眼睛生疼,正是孔瘸子拎过来那五十万现金。
对于洪灿辉来说,他活到现在看到最多的钱不过几千元而已,突兀把这么多现金摆在他面前,身形止不住颤动,点头应声道“回来了!”
“原本指望着砖厂能算个实体慢慢发展扩大,可惜半路杀出个高老板打乱所有计划,不过这样也好,砖厂卖出个好价钱,比内在价值高了不少,别人都看孔瘸子第二个砖厂开工眼红,后悔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本,尤其是那些小砖厂每天生产出来的太少,高老板和赵维汉都看不上眼,砖厂老板更是看人眼红,我听说今天民间借贷已经开始活泛,那些中型砖厂老板都想着趁这个时机收购一些小砖厂壮大自己实力,银行贷款太难,而咱们有钱,我想了,五十万按三分利算一年能赚十五万,也不少,所以想放出去…”
刘飞阳眼睛盯着钱,带着几分商量和询问的意味,三分利相比较银行贷款听起来很夸张,可与所谓的高利贷有本质区别,当下民间比较流行的话就是:三年本利平,指的就是三分利息。
洪灿辉双眼死死的盯着刘飞阳,不知不觉中布满一层红血丝,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你还有别的想法?”刘飞阳看他的模样,诧异问道,他倒希望这个经济学的高材生能另辟蹊径的想出发财的好办法。
“阳哥,你知道《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最后为啥自杀么?”洪灿辉咬牙问道。
“为什么?”刘飞阳一愣。
“不疯魔不成活!”洪灿辉重重说道,随后上前一步走到炕边,伸手抓起箱子里一摞钞票“就在前几天我还想着,你是不是值得我抛头颅洒热血的人,真的,以前心里可能有些怀疑,可就是今天、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你不成功,那绝对是老天爷瞎了眼…”
刘飞阳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失笑,随后笑骂道“滚蛋,说赚钱的事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些钱你拿走,放出去,我想着最近两天去市里看看有没有其他赚钱的行当,如果有,咱们就研究研究,没有就再想起他办法!”
“我能骂娘么?”洪灿辉莫名其妙道。
“不能!”刘飞阳一口否定。
“那我无话可说”他顿了顿,随后把钱箱子合上,拎在手中郑重道“这钱我拿走,阳哥,我谢谢你能信任我,放心,一定会把事办的明明白白!”
刘飞阳摆摆手没再说话,看清一个人需要多大成本?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话题,所谓共患那不能同富贵大致正是如此,五十万很多,在这个年代足以让人乱了心智,至少目前看来,足够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如果洪灿辉也像二孩一样,在特殊时刻让心里的阴暗面占据精神主导,那刘飞阳也认了,就当买个教训。
想到二孩,他又有些伤感,看向窗外仿佛在窗上能映出那小子的轮廓,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谁在年轻时都有叛逆期,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样。
洪灿辉出门以后,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县城砖厂最密集区域,这笔钱早一天放出去就早一天能算利息,他心里很急,没有通过别人放出话,而是找了家复印社印了很多小广告,又雇了两个工人贴在大街小巷。
抵押贷款,三分利。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天下午三点,终于有第一个人用公用电话给他打电话,两人在饭馆见面,当洪灿辉得知这人是个赌鬼的时候,脸都气绿了,险些拳脚相加给赶出去,好在最后控制住,并且抵押两头牛和三间瓦房成功贷款五千。
他此举意在打出名声,也确实产生效果,赌桌上那些赌鬼输了钱之后几乎都来抵押贷款,洪灿辉开始有节制的放款,三天时间,放出不到两万。
而这天,财大气粗的高老板再次把砖价提高,达到惊人的七分二,险些把赵维汉气到住院,他亲自去找这个神秘莫测的高老板,也是连门都没进去,在宾馆门口抬头看上去,有个身影正在窗里站着,差点从地上拎起砖头抡过去,最后稳住心神,走上车对外放出话,无论高老板出多少他都要高出一分!
这进一步刺激了中水县用砖市场。
这样也好,两位身价几百万的大老板打架,也能让下面的人喝口汤。
“叮铃铃…”
洪灿辉这几天都没有大钱放出去,只能如热锅上蚂蚁干着急,睡觉也都是浑浑噩噩,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听见电话响声,条件反射的接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请问你是洪老板嘛,我想贷款!”对面传出来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小,得五十岁以上。
“我们这里是抵押贷款,利息比银行高,而且抵押作价比银行滴!”洪灿辉习惯性的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免以后惹麻烦。
“这个我知道,已经了解过了,就是想问一下,十五万能贷么?”对面声音底气不足,能走到贷款这步,一定是把存款都拿出来,并且把亲戚朋友都借个遍,他确实也是这样,只是现在就差这些。
“能,只要你的抵押物足够值钱,不容易贬值!”洪灿辉走下床,说话带有几分严肃,这是几天以来最大的一份。
“我有个砖厂能抵押,贷款都是一年期的吧?”
“对,如果你提前还款我们利息还是收取一年的!”洪灿辉在地上来回踱步,他心里着急,如果这笔做成,算是有个良好开端。
“我懂我懂,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咱们约定个地方,见一面签合同”实则对面的男子比他心里还急,早一天把钱拿到手就会早一天收购小砖厂,小砖厂的产砖量入不了高老板的法眼,但如果能跟他的中型砖厂合起来,也相当与一个大砖厂的规模。
“好,你把砖厂的牌照带来,我给你准备钱…”洪灿辉说着挂断电话,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ps:今天与老朋友吃饭,贪了几杯有点迷糊了,针对这几天的事原本想解释一下,写了很多最后又都删除了,两句话吧,第一,有人说水和拖沓,我敢说我从入行开始态度就是端正的,因为我知道靠什么吃饭,主观上从未敢“水”过,第二,我以前是做金融的,有句著名的话叫“横有多长竖有多高”我想达到这个效果,谢谢所有支持的朋友,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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