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女人睡觉,不能用舒坦和舒服或者享受这类的词汇,只能说做梦一般,刘飞阳整晚都处在沉沉的昏睡中,胳膊却能下意识搂紧身边的女人,直到耳边传来开门声,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又露出个会心的笑容,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了,被子上安然留下的香气阵阵扑鼻而来。
扭头向门口看去,并看不见人,只能看到有阵阵雾气从屋里流向门外,安然在热饭,并且已经快熟了。
他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要把红的诱人的被子叠起来,刚叠了两下,就注意到被子上的不寻常。
虽说这是第一次经历人事,可在村里的时候,那些汉子没少讲荤笑话,大致的细节变化还是能知道的,惊愕在原地,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一切细节,几秒之后,整个人顿时有些疯癫的狂颤起来。
当初安然被蛤蟆掳走到芙蓉山庄送给孙红文,他以为一切都已经发生,在这个年代,承受的不仅仅是个人心里上的压力,还有那些精神压力,他猛然转头看向门口。
恰好,安然推门走进来。
今早在刘飞阳还在睡觉的时候,她已经起床,看着这个身影愣神好半天,心里想着,自己以后会以刘夫人自居?又害羞又好笑,她又站到镜子前,把昨夜编制的辫子给放下来,学着古人的模样,盘起头发用发簪别起来。
此时穿着一身家居服,宽松舒适还带有几分懒洋洋的气息。见到刘飞阳如此看自己,以为那眼神中又在想着昨晚的事,脸色又挂上绯红。
“嘭…”刘飞阳光脚从炕上跳下来,一把给她抱起来,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安然低着头看他,也难以掩饰自己的笑容,已经笑出声来。
刘飞阳不是色中饿鬼,不会没日没夜的索求无度,在他的思维中,只要认定这个女孩是自己媳妇就够了,把她放下来,走到厨房,安然已经把洗脸水打好,两人在吃饭时还是坐在对面,如果不是有点自控能力的话,饭粒可能从嘴里喷出来。
笑,幸福来得太突然。
吃过饭,安然换好衣服,下身还是牛仔裤,貌似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这条,冬天里面加一条棉裤,春天脱下去,上面仍旧是那身质朴的针织衫,外套看起来也有些年头,如果这身衣服穿在王琳那个女人身上会被人理解成逃荒过来的,寻常女人穿上这身也是诟病。可安然的美貌是能让人忽略其外在。
“下周六,我带你去市里”
刘飞阳看了看,随后说道,他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的女人买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头花而已。
“好”安然点点头,已经在实质上变成妻子角色,自然也不会反驳,又道“那我去上班了?”
“我送你”
两人骑着自行车再次招摇的从矿场区穿行而过,路上满上赶着上班的人群,刘飞阳没什么文化,对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学也没有研究,但在上班的人群中,不乏捧着金瓶梅、风月宝鉴之类的书,恶狠狠啃了几年的狠角色。他们对安然头上的发簪代表什么含义了解的非常透彻,顿时心灰意冷,捶胸顿足腹诽以前是假的,以后就是真的,看来自己貌似潘安的神韵,再也不能接近那片温柔。
既生我,何生阳?
刘飞阳自然不知道这一路上被人吐了多少唾沫,即使知道他也不在乎,古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男人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无非就两个:大登科小登科,在事业上勉强算的上昂首阔步前进,在生活上已经发生质的飞跃。
已经值了。
正洋洋得意的奔着幼儿园进发,走上油泼路面,距离幼儿园还有一百米左右,就看见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门口,这车并不是陌生,是蛤蟆遗留下来,之前他在世的时候,倒是经常出现在酒吧门口,自从跳楼之后,柳青青开过几次,但也并不经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车认识、从车上下来的柳青青也认识,蹦蹦跳跳进入幼儿园的小女孩也认识。
但这三者聚在一起,就有些令人震惊。
按理说,当日在芙蓉山庄门口,柳青青的一番言论在倔强中也透露着对蛤蟆的失望至极,两人之间有过感情,却没有过实质,更进一步说,柳青青没有义务和责任照顾蛤蟆的女儿,从情感因素来看,应该恨才对,毕竟是另一个女人的孩子。
安然发觉异常,探出头往前看一眼,也看到那辆轿车,开口道“以前婷婷从来都是保姆送来上学,后来张腾没了,保姆也不干了,就一直是柳青青送,晚上放学的时候有时候是别人来接,她也会过来”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没听柳青青提过也没听安然提过,可又想想,好像也没有提的必要,眼睛仍旧看着前方,距离幼儿园越来越近,柳青青的气息也越来越清晰,与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同,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母爱,站在门口不肯离去的挥手。
安然对张腾没好感,但她不会把这种反感加在孩子身上。声音低落几分又道“没了父亲对她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婷婷以前很活泼,唱歌跳舞很有音乐天赋,可自从父亲走了,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内向,也不与小朋友一起玩,休息的时候独自坐在角落,问她什么,也都摇头不说话”
“多帮帮她吧”
刘飞阳沉吟片刻,终于说出几个字,他不会跟一个不在这世上的人置气,更不会对个孩子怎么样,说多帮她,也谈不上大发善心菩萨心肠,只能说通过自身的经历知道,没爹妈的孩子像根草。
“嗯”
安然点点头,也有些伤感。
柳青青没注意到他们,应该是见到张婷婷走进教室就转身,她走回车上,利索的打火起步,然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刘飞阳和安然还不会大胆到在幼儿园门口拥抱亲吻告别,只是相视一笑。
事实上,看到安然走进教室,他还扭头看了眼柳青青消失的方向,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听起来可能有些残忍,但世间的绝大多数都证明这是真理,反过来说,柳青青,中水县的青姐,能如此有耐心的照顾一个几岁的,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
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让人诧异,唯独发生在这朵带刺的玫瑰身上,着实让人震惊。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吴中请回来的邱天成正躺在县城的私立医院内,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看着天花板,他睁着的眼中满是红血丝,闭着的那只眼倒不是故意要闭着,而是眼眶乌青发黑,肿胀到已经睁不开的地步。
刚刚甩了两下刀,放回兜里。
他是昨晚来到这里,奈何没有医生,只能傻傻的等待,昨晚的事又让他总结出一个人生道理“做人千万不能心浮气躁,一旦燥起来就会露出破绽,甚至被一个无名小卒打倒在地”
还把问题的失败原因归咎于:自己用了弱处攻击了别人的长处,如果按照以前敲闷棍的办法,那么今天邱天成的名字已经再次响彻中水县上空,毕竟,从未失手过。
“哎…”他悠悠的叹息一声。
“咯吱…”
这一声叹息刚刚落下,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仔细看会发现这医生和刘飞阳还有不解之缘,正是当初和安涛王琳一起设计的葛医生。今天的老葛新配了副金丝边眼睛,看起来有几分贵气。
身后还跟着两名卫校的见习护士,走到床边,伸手放在身前,和蔼的说道“你好,请问你哪里有问题?”
今天上班就听值班护士说有个怪人,看起来只有眼睛被人给了一拳,却说什么也不走,要住院,还要等待医生检查,对付这种疑难杂症,老葛自然得出马。
“我是邱天成!”他没应老葛的话,而是神神叨叨的呐喊出来。有傲气的牲口还没过来这个劲,两年前,自己是何等辉煌,而现在,有些憋屈。
短短五个字,是他不甘心的呐喊。
“厄…你们把病人的名字记到本子上,这是很重要的环节”老葛抬起手,郑重其事的吩咐。
这两名见习护士听到,乖巧的记上。
随后有几分显摆的意思,道“好了,你的名字我们已经知道,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你的问题,你放心,我是这医院的副主任级医师,平时不会下来询问,只是偶尔会下来一次”
“我叫邱天成,两年前我就是从这里走的!”
他又不甘心的说道,攥紧的拳头上,已经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走的时候虽说有些灰溜溜,可他的名气也不小。
“哦…我想起来了”葛医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后回头又对见习护士说道“我们为医者要有一颗仁心,尤其是对待以前来过的病人,千万不能抱有警惕心态,也不能怀疑他是二次复发要过来闹事,务必重新检查病人的问题!”
后面的见习护士深以为然,再次把这些感悟挤到本子上。
葛医生弯下腰,关切道“邱先生,请问您这次是什么症状!”
邱天成憋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一站直,就想尿尿”
“你们记住,前列腺问题,是困恼男性的…”老葛立即站直,抬起手指看向身后,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根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有百分之二十几的男性患有前列腺疾病,只是发病都在四五十以后,三十岁左右的不常见嘛”
“医生!”邱天成身上直哆嗦,又极其憋屈的解释道“我不是患病,是躺地上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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