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句话,温停渊目光转向她,那只轻握的手终于松开,脸上的表情却仍旧冷硬,“你能做得并不少。”
“你……你说!”
温停渊却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认真思索了一番,他到开口道“你上次说,你知道了我家的事情?”
是说他的身世?
乔玉言立刻点头,“嗯。”
“我的出身并不光彩,便是到如今,在温家,我也不甚受欢迎。”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神色恢复以往的平静,语气也再一次如平日里一般平和起来。
乔玉言想到他私生子的身份,想到他经历的那些磨难,无家可归,被追杀,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
纵然如今中了解元,却只怕更叫人家刺心。
这样的身世,为何偏偏落在他的身上?这明明都怪不得他,与他本人并无关系。
温停渊脸上并没有目光落在外面,淡淡地道:“我纵然薄有资产,可要在京城立足,不可能不回温家,便是外头的事情,我能应付,里头的却也麻烦。”
他顿了顿,再一次将视线落在她脸上,“我与你说实话,温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放心,日后内宅之事,我需要一个稳妥的人来替我打理。”
乔玉言认真地看着他,这段时间的压抑,沉闷,恐惧,在这个时候忽然间被引导了出去,只要能替他做点儿事,她都不至于如此于心难安。
“做我的妻会很难,婆母、妯娌、各色亲戚,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他们会对你挑刺,会当场叫你难看,会故意为难你,甚至你还会面临陷害、挑拨和一些不可预见的东西,你怕吗?”
乔玉言没有说话,却并不是害怕。
这不就是她前世所遭遇的吗?
前世她嫁的是温良,嫁的是温家的长子嫡孙,可这些事情同样充斥着她的生活。
重生以后,曾经多少次这些事情充斥在她的噩梦里。
可是如今,若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她觉得她并不会害怕。
“我当然会尽力护你,只是我在外头,难免会有兼顾不到的地方,你这些时间以来,能将伯府的事情处理好,我相信你也能替我打理好内宅,你说呢?”
“这便是你说的报答?”
她的话一问出口,温停渊便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既然选择了科举,就是确定了我今后要走的路,这条路并不平坦,我的后方,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我可以!”乔玉言眼睛毫不犹疑地点头,又再一次肯定地开口,“我可以做到!”
温停渊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里没有什么温度,“那好,我们就一言为定。”
一直到温停渊走了很久,乔玉言都仍旧坐在那里没有动,脸上却不再是之前那副茫然和苦闷,终于生出了几分生机。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温家的情况,虽然想到重生一世,她竟然还是要嫁入温家,未免有些郁闷。
可如今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那是温停渊的家,而他需要自己。
虽然乔玉言不知道为何温停渊如今走的是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这么一条路,可是他方才说的没错。
如今她考中解元,明年的春闱绝对没有问题。
可即使是能进士及第,命运也难料定。
若是能走通关系,留在翰林院熬资历,那是最好的出路,若是被人排挤,很有可能就被扔去某个偏远地方上,做个县令,这一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得来。
他既然选择了科举,必然有他的道理和抱负,这后宅院儿里的事儿,自然兼顾不上。
诚如温停渊自己所说,别人他都不能放心。
乔玉言咬了咬唇,又常常地呼出一口气,欠了他这样大的恩情,那下半辈子,她便好好替他搞定后院,让他能心无旁骛地实现自己的梦想。
想通了这一点,乔玉言的心里的那口气,便渐渐地散了。
再次看到那半片云肩,她只是默默地拿出个袋子,将其收了起来,又叫了七夕,存到箱笼底下去。
她没有在温停渊面前提起那个女子,是不敢提。
眼下的情况,已经是铁板钉钉,哪怕她之前一直没能过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一直没能接受温停渊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却也不能改变这一点。
既然如此,提起那名她从未见过的女子,不过是在揭他心里的那道伤疤。
乔玉言幽幽地叹了口气,在心底里默默地对那女子说了声对不起。
转而对七夕道:“你去外头说一声,晚上我想与父亲一道进膳。”
乔玉言便又对品兰道:“备顶软轿,我去趟宁和堂。”
品兰闻言面露疑惑,“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儿,吩咐奴婢过去就是来,何苦劳动一趟?”
“那日我一晚上没回来,劳累祖母一天一夜也没合眼,虽则说是养病不叫过去请安,可那时长辈的慈爱,我却心里不安。”
乔玉言说着又吩咐元宝进来给她更衣。
元宝见自家姑娘对她还是原来一样的亲热,一直忐忑的心又放了下来,叽叽喳喳地说起穿什么好看来。
宁和堂里赵嬷嬷听到动静早迎了过来,叠声吩咐抬轿的婆子们小心,又亲自扶着乔玉言小心地进了屋。
“大姑娘这脚还不能沾地,怎么就跑老太太这儿来了?”
乔玉言只是笑笑,转而问道:“祖母呢?那日回来也未得跟她老人家请个安,到底不孝,心里实在难安,且今日已经好多了,说什么也该过来一趟。”
赵嬷嬷眼里便露出几分慈爱来,“老太太不叫说,那日姑娘回来之后,她便有些撑不住了,这两日也未起床,不过姑娘放心,太医已经过来瞧过了,开了两剂温补的药方,说是并未有什么大碍。”
乔玉言一听,连声埋怨品兰不说一声。
等到了里头,老太太已经坐在了床头,面上带着笑容,“好好的又怪别人,是我不叫说的,再说你,这好端端的出来闹什么?万一你这脚落下个什么,你还要不要活了?”
说着又拉过她的手,细细地打量她身上的伤口,“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也算是遭了一场难了。”
乔玉言眼睛一热,“是孙女儿行事不警醒,倒是叫家里的长辈悬心。”
“怪不得你,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老太太说着气就上来了转而问赵嬷嬷,“那姚家人可招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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