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马小树每天像是在混日子，但是对于一些消息总能记在心里。
这个年代，从厂子里面拿些东西，司空见惯的事情。
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厂子的管理真的是很差，而厂里几乎每个人都拿过东西回家。
只是，这种事情只能放在台面之下，一旦拿到台面上，就不符合规定。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曹长青有些慌了，“那猪肉是掉到车下面的，那又不是偷。再说了，厂子里面谁不从厂里面拿东西？”
他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是，别人是拿过，但是我不搞别人。”顾长歌这个时候，盯着他开口说道：“因为你们伤害了我的利益，所以我要对你下手。如果我把你偷猪肉这件事拿到台面上追究的话，你猜严宏达会不会出面保你？”
如果用偷猪肉这种小事来搞严宏达，肯定不会有效果。
严酒城就能帮着压下去。
但是，曹长青不一样。在严酒城眼里，曹长青不过就是一个小跟班，有他没他都一样。
况且，现在邓宏羽一直想要减少厂里的员工。
之前已经开了一大批临时工，现在正想找个理由把正式工、关系户也开掉一批，减轻公司的负担呢。
他这个时候冒出来，邓宏羽一定不会手软。
“你……”曹长青咬着牙，盯着他们说道：“你如果不服气，去搞严宏达，在我这里逞能算什么本事？”
“哼，
这次偷钱，你没有参与吗？”
顾长歌脸色当即变得严肃起来，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说道。
曹长青肯定参与了，那把锁就是他用锤子砸烂的。
“既然你也参与了，我针对你又有什么不可以？”顾长歌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对着他说道：“我看着你的家庭条件也不太好，如果你没了这份工作，生活会很拮据吧？而且，我刚才听你老娘对你很骄傲啊。”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曹长青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搞自己的话，严酒城和严宏达肯定不会保自己。
虽然说这个错不算太大，但是他也不知道邓宏羽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把他开掉。
毕竟，说起来，他也算是严酒城这边的人。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你一件事。”马小树盯着他说道：“对于严宏达当初卖得那几十吨猪肉，你知道多少？”
在猪肉价格彻底放开之前，猪肉领域采用的是价格双轨制，也就是说，相同的一批猪肉，国营企业的获得价格要比市场价格便宜非常非常多。
当初很多人就利用这个规则，从国营企业把一批物资倒卖到市场上。
不过，这种操作明显就是违规的。
平时有关系，有遮掩的话，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如果被人抓到证据，那可就是相当大的罪名。
量这么大，安一个倒卖国有资产的罪名都行。
“这……我不知道。”
曹长青赶紧否
认。
这和他自己捡几头猪回来卖可不一样，严宏达这种事情，如果上纲上线的话，可是得判刑的。
他如果敢把这件事的证据拿出来，那严宏达肯定要凉。
他们当初那件事做得很是隐秘，顾长歌是怎么知道的？
顾长歌当初想到的办法，就是从曹长青这边套一些严宏达的违规事迹，根本不知道这么细节的事情。
这些细节的事情，都是马小树提出来的。
“不知道吗？”
马小树说道：“当初他和富成罐头厂的合作，你没有参与？”
听到马小树把富成罐头厂的说了出来，曹长青吓得冷汗直流，因为其中有一批猪肉就是低价卖给了富成罐头厂。
“你如果不说，我们也没有办法。”马小树说道：“我们科长的怒火总得有一个人来消化，不是你，就是严宏达。你们两人总得有一个人离开，你自己选择吧。”
顾长歌在旁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之所以来找你，也是希望咱们二组的人能够团结起来，扫除了害群之马，大家能够共同干出一些业绩。你如果不说，你猜我们能不能从卢长健嘴里问出一点东西？只要主动交代，咱们就是自己人。”
“你们这些年跟着严宏达，好处没捞到多少，各种背锅的事情倒是让你们上。你看看我们科长，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销售出一千多块钱，这是多大的能力。你觉得跟着谁能吃到肉？”
马小树也劝解道：“
你如果以后老老实实跟着科长，收入会起码是会增长不少的。梁小梅和王蒙，只是跟着出去打了打下手，不到一天时间，每个人分到了将近五十块钱的绩效。这能顶的上你一个月的工资了吧？”
“看看你老娘这个屋子，窗户走风漏气，屋顶也该翻修了，院墙总得垒起来吧？要不连个媳妇都说不下。”
曹长青听到这话之后，沉默，长久的沉默。
马小树又劝了一会儿之后，见暂时没有效果，也就没有逼问。
这种事情逼急了，可能会有反效果，得让他自己权衡一下利弊。
当即就和顾长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你想好了可以来找我。”顾长歌走到门口对着他说了一句。
曹长青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面乱哄哄，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抉择了。
“怎么走呢？马上到饭点了，饭马上也好了，多做一会儿，让长青出去割一块儿猪头肉。”
老妇人拉着顾长歌的手，热情地说道：“哪有让客人吃饭时间就离开的？长青，快把客人请回来。”
“不了不了。”
顾长歌拉着老妇人的手，说道：“我们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就不留了。这次我们来得也是着急，没给您带点礼物，您老回头买点好吃的，养好身体，让长青好好孝顺你。”
说话的时候，拿出一张钱塞到了老妇人的手里面。
老妇人房子的窗户都是拿报纸糊的，面都是玉米面和白面掺着买，还让
买猪头肉招待他们，一时间有点心软。
“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老妇人一摸，赶紧要把钱塞回去。
但是顾长歌坚决不接受，赶紧离开。
出门之后，顾长歌发现自己还是不够冷血，自己家庭也不咋富裕，竟然拿出五十块钱来资助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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