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太阳,像火上的蒸笼,而沙漠里行走的人,像极了蒸笼里的包子。
一望无垠的沙漠深处,传来驼铃悠远的声音,仿佛一首古老的歌谣,让人昏昏欲睡。
毛球嘴里含着一颗糖果,此时,糖果却咽在嘴里。
它震惊地望着,眼神灼灼,盯着它的三个人,心里顿时有点不安。
它刚才讲了瑶池边,异宝乾坤珠出世之事。
其他三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毛球伸着小爪子,紧张地继续描述,那日发生的大事:
"紫色的光柱,与雷霆万钧,全力对抗,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
"两股力量撞在一起,产生了无数巨大的火球。"
"火球纷纷落到周边的森林,劈死了无数生灵,森林一片焦枯,就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恐怖极了。"
景阳公子脸色变了变,问道:"那道紫色光柱,到底是什么?"
毛球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留仙洞中,肯定有异宝出世。世人传言,是异宝乾坤珠。"
扶苏公子、景阳公子和玉锦,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乾坤珠呢,在哪里?"
毛球伸出小爪子,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没见着乾坤珠。但是,我敢肯定,乾坤珠一定还在留仙洞。"
"为什么?"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近期传言,乾坤珠在西凉城昙花一现,接着又消失了。
那乾坤珠,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又去了哪里?
他们实在是太好奇,太想知道,乾坤珠到底还在不在,昆仑山,瑶池边。
毛球清了清嗓子,洋洋得意地说道:"讲渴了,拿水来。"
扶苏公子赶紧递上一袋水,喂给它喝。
毛球咕嘟咕嘟喝完水,伸出小爪子,擦了擦嘴角的水。
它又吩咐道:"拿糖来。"
景阳公子笑着,奉上一把糖豆。
毛球吃了一颗糖豆,美美地吧唧吧唧小嘴,叹道:"真好吃啊,糖才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玉锦看着它倚老卖老,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神中闪过深深的厌恶和嘲讽。
这小精灵,简直是江湖中的一根老油条,着实令人厌憎。
要不是它目睹了乾坤珠出世的动静,谁又会理它?
小毛球一连吃了好几颗糖豆,又喝了几口水。
它这才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最了解乾坤珠下落的人,非我小毛球莫属。因为,那晚,只有我看见了,乾坤珠出世的动静。"
扶苏公子和景阳公子瞪着它,一起问道:"后来呢呢?"
"后来……"小毛球探了探爪子,问道:"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接着它一拍小脑袋,叫道:"满洞紫色光华流转,紫气翻腾,那光芒,几乎照亮了附近所有的地方,将瑶池里面的水草,都照的一清二楚。"
景阳公子和玉锦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两人脸上都露出深思。
小毛球继续道:"一股毁天灭地般的巨大能量,从洞中奔涌而出,仿佛能毁灭天地。"
"紫色光柱与雷霆万钧疯狂对抗,地动山摇,火球乱飞,瑶池掀起滔天巨浪。"
"接着,在那光柱强大无匹的力量下,雷电当了缩头乌龟,留仙洞中的光华,也慢慢消失不见。"
景阳公子屏住呼吸,紧张地问道:"后来呢?乾坤珠有没有出洞?"
小毛球摇了摇小脑袋,说道:"肯定没有出洞,光华消失后,留仙洞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我猜,乾坤珠一定还在留仙洞。可是……"
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可是什么?"
毛球"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雷电都快消失时,我竟被一道雷电,给劈得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蜂巢全变成了渣渣。"
扶苏公子和景阳公子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这只小精灵,卖了半天关子,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实在有点气人。
小毛球悲伤地哭泣道:
"我辛辛苦苦建了几千年的房子啊,里面积累了我数千年的心血,就这么被雷电劈成了渣,我真是太难了呜呜呜……"
景阳公子满脸便秘的神情,安慰道:"你没事就是万幸,房子可以重建。"
扶苏公子也道:"就是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房子以后慢慢再建就是。"
毛球拼命点头:"你们说的对,我要重新建房子,建一所大大的豪宅,等我化成人形,变成帅哥,便娶几个媳妇,过快乐幸福的生活。"
扶苏公子和景阳公子,对毛球的志向,十分无语。
玉锦更是一脸鄙视,对只油嘴滑舌的小精灵,没有半分好感。
她心里道:"长得如此丑,化形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没想到一只小小的精灵,也染上了人类花心的坏毛病 ,实在令人厌恶。"
她现在只想快点找到忘川,好好地看看他 一解相思之苦。
虽然说,天界一日,地上一年。
他们也才刚刚分开不到一日,可是,她早已思念成河,相思泛滥,恨不得马上就见到他。
话说,安归将花未央交给娜依之后,匆忙沐浴了一番,便再次急匆匆地,回到皇太后的寝宫陪她。
今日是月圆之夜,正是皇太后每月一次发狂的日子。
尤其是晚上,太后的疯症特别严重。
她不但会疯狂地自残,而且,严重的情况下,还会吓得晕厥过去。
只有安归在场陪她的时候,她的情况才会好一点。
果然,安归刚刚走到皇太后的寝宫外面,便再次听见里面传出,皇太后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鬼,好多鬼,好多鬼……”
“求求你,放过我吧。”
“妖怪啊,妖怪啊……”
那惊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瘆人。
接着,便是瓶瓶罐罐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那些宫女,守在寝宫外,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不敢入内。
有一个年纪小一点的宫女,直接吓得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剩下的宫女,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们吓得浑身冷汗,跪在地下,娇躯不住地颤抖。
她们见安归殿下去而复返,纷纷松了一口气。
安归深深叹了口气,慢慢走进太后的寝殿。
皇太后比起刚才,脸色更加苍白。
满头银发披散,眼神疯狂,缩在床脚瑟瑟发抖。
她的额头,因使劲撞墙的缘故,鼓起了一个大包。
衣衫也被她自己给撕破了,像乞丐服一样,变成了破碎的条状。
安归心里一阵酸楚,他才离开一会儿,没想到她这么快又犯病了。
安归心里泛起一股怒意。
这些宫女,越来越不像话了,竟让他的母后,自己去撞墙?
看来,不收拾一番,她们是不会听话的。
他赶紧走过去,将皇太后扶起来,柔声道:
“母后,您刚才不是睡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皇太后一把抓住安归的胳膊,惊慌失措地说道:
“安儿,他们又来了,他们又来了,妖怪,吃人的妖怪,好可怕,好可怕。”
每个月的月圆之夜,皇太后都会犯病。
每次犯病,她都会歇斯底里,叫得声嘶力竭,将那些宫女侍卫吓得半死。
安归耐着性子问道:“母后,他们是谁?长成什么模样?”
皇太后抖抖索索地说道:“他们是妖怪,他们是长着人头的妖怪。”
皇太后说着,便将安归往外推:“安儿,妖怪来了,你快跑,你赶紧跑!”
安归脸色沉痛,轻轻地将皇太后搂在怀中,柔声说道:
“母后,安儿将先知说过的,楼兰国圣女请了回来,楼兰国有救了。”
“明日,儿臣便带她去见陛下。”
“打我出生起,每到月圆之夜,您就一直这样,儿臣真的很难过。”
“母后,您说,她会不会真的是,楼兰国的圣女呢?”
“如果是假的,那么,楼兰国便要葬送在,我的手中了。”
皇太后缩在安归的怀中,可能是看见了儿子,情绪没有之前激动。
只是,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那满头银发,状若疯狂的模样,看的安归心里,一阵一阵地发酸。
安归轻轻地拍打着太后的背部。
就像小时候,他躺在摇篮中,她轻轻拍打着自己一般。
那种感觉,很令人心安。
皇太后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哼唱起了摇篮曲:
美丽的天山,有雪莲。
雪莲之中,有个小勇士。
小勇士手拿弯月刀,
勇敢地去沙漠中除妖。
他捡到一块美丽的玉玛瑙,
玉玛瑙变成了金太阳。
金太阳照耀着草原四方,
美丽的雪莲开遍,
罗布泊的河滩上。
……
安归听着那熟悉的摇篮曲,只觉得鼻子发酸,眼中有泪花闪烁。
他小时候,皇太后经常唱这首摇篮曲给他听。
突然,皇太后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地问道:
“安儿,玉玛瑙呢?玉玛瑙在哪儿?玉玛瑙是不是丢了?”
“不要丢,千万不要丢,那是金太阳,那是金太阳……”
安归苦笑着道:“母后,玉玛瑙在的,在的。”
安归说着,将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玉玛瑙,掏出来给她看:
“母后,玉玛瑙在儿臣这里呢,儿臣一直都戴着。”
皇太后一把握着他的手,吓得瑟瑟发抖道:
“安儿,这是金太阳,要藏起来,千万要藏起来,不要让妖怪抢走了,不要让妖怪抢走了。”
皇太后每次疯症发作,都会唱起这首摇篮曲。
她每次唱起这首摇篮曲,都会到处寻找歌中的玉玛瑙。
每当这个时候,安归都会将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玛瑙,掏出来递给她看,安慰她。
说来也奇怪,每当皇太后看见这块玉玛瑙,情绪便会慢慢平复下来。
安归像以前一样,手里托着那块,他已经戴了二十多年的玉玛瑙,给皇太后看。
罗布泊盛产玉石,天下闻名。
晶莹润泽的玉石,在罗布泊的河滩上,到处都是。
很多楼兰国的子民,在放牧的时候,都喜欢捡一些,大块的玉石玛瑙,回家盖房子。
有些特别漂亮的玉石玛瑙,做一些小工艺品,摆在地摊上出售。
许多中原来的商人,以白菜价买了这些玉石制品,回去便可高价出售,赚取丰厚的利润。
因此,这种玉石玛瑙,在楼兰国算是十分普通的东西。
安归手中的这块玉玛瑙,是椭圆形的。
玉玛瑙颜色莹润润泽,碧绿的颜色中,夹杂着根根血丝絮状物。
玉石玛瑙的正中间,有一个红色的,鱼型的图案。
从外面观察,血鱼仿佛有两个影子,在晶莹剔透的玉石中,若隐若现。
鱼型图案颜色鲜红,色泽明丽,让这块玉石玛瑙,平添了一份神秘。
这颗玉玛瑙,和楼兰国大多数人戴着的玉石玛瑙一样,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唯一特别之处在于,这块玉玛瑙,是安归生下来时,从娘胎中带出来的。
安归出生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块玉石玛瑙,便是这块血鱼玛瑙。
这块血鱼玛瑙 ,安归从小到大,一直戴在身上,从未曾取下来过。
皇太后逐渐安静了下来,安归喊人进来帮她包扎伤口。
他见皇太后终于又挨过了,一个月圆之夜,心中充满了深深的伤感。
想着明日便要带花未央,去见女王陛下,安归那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我此次将圣女请回来,不知能不能让你消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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