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儿吹气如兰悄声轻语:“罗衣门中设统领副统领两人,潘成芳是统领总领事务,另有一名叫阚朝忠的副统领负责日常事宜。统领之下设八执事,执事之下辖紫红白青黑五色衫卫,衫卫之中紫衫卫职介最高,在罗衣门中紫衫卫的人数不超过二十人,大多潜伏在极为重要的位置之中,职介最低的便是黑衣卫了。京中各坊市中都有衫卫潜伏,或为官吏,或为幕僚,或为商铺掌柜伙计,或是市井闲人百姓,这些都是具体办事之人。相互间很少接触,数十坊设有一处据点,请报通过据点汇集上报总门。”
王源咂舌道:“组织如此严密,看来太子没少费心。但你尚未说你的地位如何超然呢。”
李欣儿低语道:“我是特别执事之一,罗衣门中只有两名,一个是我,潜伏于李林甫身边,要知道李林甫府中要想安插暗探足有登天之难。这次我的身份暴露,太子极为震怒,也是因为失去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我若不是因为那情报太过重要,也不至于暴露自己。”
王源轻声道:“看来你这特别执事的身份不久矣。但不知特别执事的身份有什么好处。”
李欣儿道:“特别执事不受潘成芳节制,行事自专,享有太子直接觐见之权,除非有重大事宜,特别执事可不必暴露身份刺探消息。”
王源咂舌道:“确实很特别,若是不想暴露的话,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暴露自己了,除非李亨和罗衣门统领曝光你的身份,你轻易丢了太子苦心为你安排进李林甫身边的机会,李亨当然会很震怒。”
李欣儿悄声道:“我是为报杀父母之仇之故,怎能每日若无其事?我几乎每隔数日便去窥伺偷听李林甫在府中的行至言论,这也确实是我暴露的原因。那夜即便我没有偷听到那份情报,太子也不会怪我,我也不会暴露了。”
王源深以为然,李欣儿定是每时每刻都在寻找斩杀李林甫的机会,在戒备森严的相国府中能潜伏三年已经是奇迹了。李亨能将李欣儿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在李林甫身边固然是一着妙棋,但他未能洞察李欣儿的心理,却又是一着败笔了。
“如果我留在李适之身边,是否我也是个特别执事呢?”王源好奇问道。
“那是绝无可能的。”李欣儿道。
王源道:“那是为何?李林甫是相国,李适之也是相国,地位同样尊崇,难道太子不重视李适之的位置么?”
李欣儿轻叹道:“二郎你还是没弄清楚朝中的格局,李适之虽为左相,但和李林甫相比无足轻重,朝中大权握在李林甫手中,而李适之虽有争权之心,但却无此实力。我虽也对朝中格局也不甚深谋,但这一点还是看的清的。今日午后我和师傅谈到此事,师傅对朝中格局了如指掌,她说,李林甫是故意留着李适之跟他争权,但以李林甫的手段,想要除去李适之毫无困难。李林甫唯一所虑的是李适之朝中的盟友,刑部尚书韦坚和户部尚书裴宽和李适之相互呼应,韦家和裴家又都是我大唐世家,实力不容小觑。李林甫担心若将左相之位腾空出来,则必为韦家或者裴家所攫取,反这两家可比李适之要难缠的多。”
王源猛然醒悟道:“所以李林甫才寻到这次机会对韦坚下手,只要再将裴宽弄下马,则无人再与之抗衡了。”
李欣儿轻声道:“恐怕是这样了。打击韦坚可一石二鸟,既针对太子又除去李适之的支持者,老贼之算计可见一斑。所以在李林甫身边的暗探可以为特别执事,而李适之身边的相比而言大大不如了。”
王源想了想道:“你不是说你是两个特别执事之一么?那另外一个安插在何人身边?谁能让太子如此重视?”
李欣儿静默半晌,低低道:“我也不知道那一位是谁,事实上我从未同另外一位特别执事照过面,若非太子说我是两位特别执事之一,我甚至不知罗衣门中有几位特别执事。那一位潜伏在何人身边,其实也并不难猜,谁能和李林甫比肩,谁能左右太子即位的格局,其实一猜即明。”
王源略一思索突然惊坐起身道:“你是说,另一位特别执事安插在……陛下……身边?”
李欣儿欠身低低道:“嘘……你这么大声作甚?快别喊了。”
王源浑身冒汗,终于明白电视剧电影里演的那些东西不是假的了,李亨在自己父皇的身边都安插了眼线,若非亲耳听闻,又怎能相信。可以想象,能安插在玄宗身边的特别执事身份该是如何的神秘,而且一定是能力非凡而且一定丝毫不招人嫌疑,却又在关键的位置上。
“其实你若进罗衣门之后职位也自不低,太子让你当紫衫卫,罗衣门中只有二十人有此职位,你是第二十一个。”李欣儿道。
王源吁了口气道:“那我真要谢谢他全家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罗衣门要对我这小小的坊丁赶尽杀绝了,原来这是个不能暴露的秘密,若被当今陛下知道有个罗衣门的存在,而且自己身边也有太子的人当眼线,那恐怕便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了,太子怕是也要性命不保了。”
“你知道就好。”李欣儿低低道:“所以我才不得不提出你加入罗衣门,若不想鱼死网破,这是最好的缓解之途。除此之外,我别无它法。”
……
两人絮絮叨叨说到半夜,不知不觉困意袭来都沉沉睡去,半夜里春寒料峭,不知是因为地席太冷的缘故,还是两人都心有预谋,也不知是谁主动还是谁被动,本来裹着两床被子的两个人稀里糊涂的睡到了一个被窝里。
虽然都穿着中衣,但那也挡不住突然而至的激情,王源久而不知肉味,美女在怀,顿时欲望勃发,迷迷糊糊搂住李欣儿狂吻起来。李欣儿本可一脚将王源踹到九霄云外,但她似乎被废了武功,竟任由王源轻吻嘴唇,反将香舌勾住他的舌头,似乎要以这种方式作出反抗。
两人捂在被子里蜜吻不休,直到王源的手突入衣物时,李欣儿才发力推开了如野兽般的王源。
“二郎……不可!以后再说。”李欣儿脸色火烫,低声如梦呓。
王源清醒过来,抽出捏着饱满肉馒头的手,尴尬道:“对不住,十二娘,我……”
“二郎,莫说对不住,奴……其实是欢喜的,自那日和你成亲,奴其实心里便视你为丈夫了;可是现在不成?师傅她就在隔壁,而且奴……奴还没准备好。待奴准备好了,再来伺候二郎便是。”
王源的欲望缓缓消退,也冷静了下来,忽然间便成了这样一个局面,王源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也许是压抑的太久,自己才会突然间的爆发出来,不过经此之后,王源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很喜欢李欣儿的,对她其实早就有了些邪恶的欲望,这才在今夜爆发了出来。
王源喘息稍定,重重躺在一旁,喘息道“你说的对,是我冲动了,我们不该如此。”
李欣儿欠起身子看着王源,发丝覆盖在王源的脸上,麻酥酥的发痒,低声笑道:“二郎,咱们现在还是假夫妻么?”
王源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行动,但终于说不出这么装逼伤人的话来,轻叹道:“弄假成真了,咱们都这样了,除非你不愿意,否则我自是真的娶你了。”
李欣儿伸嘴唇在王源嘴上一吻,甜蜜嗔道:“便宜你了,不知多少人对我献殷勤,我都不假辞色,你还来卖乖。潘成芳想我想的发疯,可曾碰到我一个手指头?”
王源搂住她身子,手掌在她臀背上轻抚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跟了我可没什么好处,我一无权势二无钱财,还惹了一身的麻烦,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欣儿在王源胸脯上扭动身子,轻笑道:“有钱有权的人奴见得多了,那又如何?奴可看不上那些人。不知为何,见了你却觉得很不一样。师傅说你与众不同,也许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叫我要真心实意的对你好。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住二郎,奴愿意一辈子伺候二郎,绝无二心,二郎你说好不好?”
王源心中激动,面对李欣儿真情倾诉,怎会有半点抗拒。两人又蜜吻了一番,王源没忘记把话说清楚,有些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趁现在说了为好。
“你既决意跟着我,有些事我要说在头里,作为我们以后的相处规矩。”王源道。
“说吧。”李欣儿满心都是柔情蜜意,手指在王源的脸上捏捏揉揉,玩的不亦乐乎。
“我王家有王家的规矩,你入我王家门,便要遵守这些规矩。”
“什么规矩?倒是好玩。”李欣儿继续玩弄王源的耳垂。
“其一,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王家不允许有暴力行为,无论是丈夫对妻子,还是妻子对丈夫,都不准动手,大家讲道理。”王源道。
李欣儿嘻嘻直笑,低声道:“你是怕打不过我,害怕我欺负你是吧。”
王源皱眉道:“答应便答应,说那么多作甚?能不能遵守。”
李欣儿笑道:“能,当然能,我的武艺是对付敌人的,怎会是你,放心便是。”
王源道:“好,规矩之二,丈夫永远是对的。”
李欣儿抬起身子皱眉道:“这什么规矩?这么霸道。”
王源道:“王家的规矩。”
李欣儿道:“你便没有错的时候?若是你错了怎么着?”
王源道:“那便是第三条也是最后一条规矩了,丈夫若是错了,便按照第二条规矩来办。”
“第二条么?”李欣儿想了一想反应过来怒道:“那有什么两样?还不是以你为准?你这是霸王规矩,你王家的规矩比皇家规矩还霸道。”
李欣儿气的伸手在王源身上捶打,王源忙道:“第一条规矩,莫忘了,不准动手。”
李欣儿手在半空僵住,终于意识到若是答应了这样的规矩,自己的一举一动便被完全束缚住了,气的怔怔无语。王源呵呵而笑,伸手搂住她,低声道:“开个玩笑罢了,王家哪有这么霸道的条款,睡了睡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李欣儿这才意识到被王源戏弄了一番,伏在王源怀里轻轻捶打他,又撅着嘴巴撒娇索了几回吻,这才枕在王源肩头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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