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之息动,引动气流回旋,风声阵阵。
这一掌,带动精武之息,眼看便要击下,将风宇的头颅打成四溅的血肉。
“不要!”
辛云儿和吕薇同时尖叫失声,不顾一切向前冲来。
但冲了过来,又能如何?
她们面对的,是掌门殿内最年轻的长老,是精武境的越级强者。
十段武者之上,便是真武镜。
真武十段之上,才是精武境。
面对高出她们两个境界的强者,她们能如何?
或许只能绝望,只能哭泣吧。
但就在这时,有风动。
另一道气息如风般吹拂而来,一个身影立于裴渡身边,手掌抬起,对准裴渡后脑。
“你落,我亦落。”来人说。
裴渡的手掌凝在半空,终未曾落下。
“哟,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风宇抬头看着来人,艰难地一笑,咧嘴问道。
“师父!”辛云儿激动地叫出声。
“太好了!”吕薇也是一脸的欣喜。
来人,正是居无行。
他凝立坑中,凝立裴渡身侧,手掌对准了裴渡的头颅。
然后冲着坑中的风宇微微一笑:“看你那副狼狈的样子,真给为师丢人。说吧,是什么畜生把你伤成这样?”
“鬼知道是什么鸟玩意儿。”风宇嘿嘿笑着说。
“死不了吗?”居无行问。
“死不了。”风宇答。
“那便好。”居无行笑了,看着缓缓收回手掌的裴渡,也缓缓收回了他的掌。
“不然这事情就要闹大了。”他说。“杀死一位掌门殿长老,这罪过不小。尤其是这么年轻的长老、习武的天才。恐怕到时掌门殿会和长老会打起来吧?”
“你便是居无行?”裴渡转头,看着居无行。
“我有这么大名气?”居无行笑,“掌门殿的人竟然也认识我啊。”
“早有耳闻。”裴渡点头。“今日一见,果非庸才。”
“传闻这东西不可靠。”居无行摇头,“传闻里还说我为人低调呢。”
“难道不是?”裴渡问。
“分什么事。”居无行一指风宇,“如果是为了这小子,我可以高调高到天上去。”
“就算引得月离门动荡不稳?”裴渡问。
“散伙了也无所谓。”居无行一脸的云淡风轻。
“外门人,果然不识大体。”裴渡摇头。
“如果所谓的‘识大体’就是任你们这帮人欺负,那我还真不想识。”居无行说。
两人静立,目光交流,似乎平静,但却暗含风雨雷电。所有人都知道,也许下一刻,就会发生令月离门分崩离析的大事。
人们知道,居无行和裴渡打起来,就必有一死。不论死的是谁,其所在的一方势力,都不会甘休。
那么,这件事就将演变成长老会与掌门殿的血战。
也许,月离门将就此而**,甚至是毁灭。
“啊!”
这时,一声尖叫打破了宁静。
居无行吓了一跳,大叫:“什么鬼?”
说一跳,真是一跳,闪电般抱起风宇般跳出坑外,落到远处。
尖叫声来自周蔷。此时,这恶毒的女子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镜,对着镜中的自己,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
那张脸变得丑恶无比,虽无疤痕,但坑洼连绵,皮肉起伏,使五官似乎也移了位,乍一看去,仿佛鬼脸。
细看,更像鬼。
“我的脸啊,我的脸啊!”她尖叫着,扑向了裴渡,跪在地上拉住裴渡的长袍。
“裴长老救我,救我啊!求您再赐我一枚闭月珠吧,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任何事!”她尖叫着。
“避孕珠是啥?”被居无行抱在怀中的风宇,虽然身受重伤,仍忍不住犯贫。
“滚。”居无行低骂一句,“是闭月珠,一种可以修复伤疤的奇物,多是爱美女子修整容貌后恢复所用,因此得了这么个艳丽的名字。”
“修整容貌?”风宇听得好奇,“怎么个修法?”
“比如嫌眼睛不够大,就用刀划开眼角。”居无行说,“再比如说嫌自己是单眼皮,就用刀在眼皮上划出伤痕,变成双眼皮。还有嫌自己脸大,就割开皮肉,削去面骨……”
“我了个神……”风宇大吃一惊,“这些女人,对自己下手也太狠了吧?”
“好恐怖!”辛云儿和吕薇异口同声。
“你们知道什么。”居无行对二女一笑,“像你们这样天生貌美的女子,自然不知不漂亮的痛苦。”
“师父您又不是女子,难道您就知道?”辛云儿问。
“少扯淡!”居无行瞪了她一眼。
师徒们在扯淡的时候,裴渡却面对周蔷轻叹一声,缓缓摇头。
“中途而废,便是伤上加伤。”他说。“此时伤已成形,便是用再多闭月珠,也是枉然。”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变成这样!”周蔷尖叫着,用力撕扯着裴渡的黑袍。
“我看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处理内务了。”居无行一笑,抱着风宇转身而去。
“走!”他大声说。
“是!”东望峰众弟子应声,扶着或背着伤者,向裴渡投去愤怒的目光后,随他而去。
裴渡不语,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良久之后缓缓点头:“居无行,果然是个人物。”
他低头,看着哭泣若狂的周蔷,缓缓说道:“不要哭了。只要你仍会帮我办那件事,你的脸,我自有办法。”
“真的?”周蔷愕然之后,大喜过望,立时向着裴渡跪下,磕起头来。
“只要裴长老能帮我恢复容貌,不论您看上谁,弟子都尽全力把她送到您的床上!”她叫着。
裴渡摇头:“用语粗俗,我不喜欢。”
环视四周,看着那一地尸骸,他轻声自语:“这个风宇……确实是个祸患……”
居无行抱着风宇一**向前,来到四道关前。
“师父,等等。”风宇艰难地摆了摆手。
“怎么?”居无行问。
“等等师祖。”风宇说。
“你不必为师祖担心。”居无行笑了。“且不说他老人家实力如何,单凭他是四峰主之一,掌门殿便不敢将他如何。否则,那真就要有一场血战了。那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
“我知道。但我想甩掌门殿那帮家伙一耳光。”风宇笑。
居无行看着他。
多少年的感情了?
初见时,眼前的少年还只是个娃娃。这些年来朝夕相处,师徒早已连心,居无行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
他一撅屁股,居无行就知道他是要拉屎还是放屁。
于是居无行笑了。
“你要是死不了,咱们就等等。”他说。
许久之后,两道身影疾奔而来,一先一后。前边那人,正是吕剑先,后边那人边追边叫:“吕峰主,听我解释呀!”
吕剑先并不理他,远远见到众人,见到居无行,他立时眼睛一亮,透出喜色。
“怎么样?”刹那间,人便已然来到近前,望着居无行怀中的风宇,关切地问。
“死不了。”居无行代风宇答。
此时,后面那人也追了上来,正是言庚。
东望峰一众人,已知这是陷阱,此时自然对他怒目而视。他一脸尴尬,连连摆手:“诸位,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吧?”吕剑先冷笑一声,指着风宇:“这便是最好的解释。”
“妖兽未将他如何,却差一点死在裴渡手中,您要如何解释?”居无行眯着眼问。
“我事先真不知道啊!”言庚擦着汗说,“这真不是掌门殿设计你们,实是裴渡那小子自作主张,说要给什么叫周蔷的报仇,才引起这冲突。”
转向吕剑先,一脸诚恳地说:“吕峰主,不论如何,风宇也是杀了那么多掌门殿弟子,总得让他跟我回去,给掌门殿诸长老一个交代吧?”
“想要交代,便到东望峰找老夫!”吕剑先重重哼了一声。
“走吧。”居无行冲言庚说。“现在走,你还能保留一点面子。再啰嗦,惹得家师急了,撕破面子怕你不好看。”
言庚看了看风宇,又看了看吕剑先,欲言又止,长叹一声转身欲走。
“慢!”风宇却一抬手。
“何事?”吕剑先皱眉问他。
“我说言长老啊。”风宇咧着嘴,笑嘻嘻地说:“今日是我的入门考核对吧?”
“是……是呀。”言庚转过身来,不知风宇想说什么,只好先点头。
“您看。”风宇伸出手,打开手掌。
掌心中,是两枚妖兽的内丹。
“这是?”言庚怔住。
“一枚,是那妖马的。”风宇说,“另一枚嘛……我去时,妖马已然被杀,有一只妖犬夺了它的内丹,将我引到了一处险地。不过还好,那里虽然有只真武境的妖兽,我却还是全身而退,顺便还把那妖犬也杀掉了。”
拼尽力量一掷,那两枚内丹便呼啸而出,向着言庚飞去。
言庚一把抓住,握在手中,脸上的表情数次变化。
“照理说,我应该合格了吧?”风宇问。
“合……合格了。”言庚笑着,笑得极是痛苦。
“那我可以加入掌门殿了吧?”风宇问。
“可……可以。”言庚点头。
“那我拒绝了吧。”风宇嘿嘿一笑。
“什么?”言庚没听清。
“本来想着掌门殿中全是本门精英,和他们切磋,能提高得快些。”风宇叹息道,“可没想到,掌门殿原来是专门培养奸夫**的地方,那里的女弟子个个淫荡,男弟子个个奸邪。我风宇堂堂好男儿,岂可与他们为伍?所以,还是算了吧。”
嘿嘿一笑,冲居无行说:“师父,咱们走吧。”
“走!”居无行大笑一声,抱着风宇大步而去。
吕剑先狠狠瞪了言庚一眼:“言长老,多亏你引了错**,使我在林中耽误了这么多功夫,不然,风宇还没有机会杀那些猪狗不如的混账。这份情谊,吕某今日必定找机会回报!”
说着,大步而去。
言庚望着众人出了四道关,扬长而去,全身不住打颤。
许久之后,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两枚内丹。
一甩手,妖马的内丹飞射出去,落入草丛。
他握着那妖犬的内丹,却是痛哭失声:
“儿子啊!你死得好惨啊!我将你从小养到大,训练你诸多技艺,费了多少心血?似你这般通人性的孩子,要我再到哪里去找?这混账风宇,简直没有一点人性,面对这么可爱的狗狗,怎么下得去手啊!此仇不报,非君子也!非君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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