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旧书,但上面的这行字,却是宁雪烟从来没见过的,那一行小小的字体,若不是在这个情况下,便看不到吗?
是最普通的一本百家姓,那还是启蒙时的书,上一世她的学识全是自己母亲,手把手教的,这一本百家姓,就成了她学的第一本书,上面的一切可以说是翻的精熟,几乎连哪一页上面有一些皱折都知道的很清楚。
这本书之所以带到京城里来,也是为了对母亲的一个念想。
所以这本书是她当年记得最牢的一本书。
可就是这样的一本书,竟然出现不一样的变化,如果不是青玉不小心,把水端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的洒了上去,这上面的字迹是不是又不会显现出来,而自己竟然从不知道这一本普通之极的百家姓上面竟然还有这么几个字。
而上面的几个字,越发看让她心底发寒
叶:
见字如唔。积怨己久,大厦将倾,天意弄人,非吾之力可以挽回。紫儿尚幼,你又……切不可枉为,速离!
最后下面的签名是:夫桐。
沾了水的页面上,露出的不但是字,还有斑斑的血迹,宁雪烟几乎可以从这里机体味到鲜血的味道,是血书,是用血书成的字,殷红的字体如同闪电一般刺过她的心头,有种刺痛的感觉。
这本书是她的,是母亲送给她的,是母亲送给她的第一本启蒙读物,母亲就着这书里面的字,一字一定的跟她一起念过,可,她的书里面为什么会这些字?
握在手里的帕子几乎拧成一团,揉在手里,又放开,那一行行带血的字,几乎让她平静的心再无法保持平静。
纸在慢慢的干去,上面的字迹又重新暗淡了下来,慢慢的几乎再看不清楚,可是眼前的一切,早己印在了心底,那上面的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印在的,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上面必然和自己有关系。
在江南的时候,不管是父亲,母亲都叫自己盈儿,但那个紫儿是谁?自己的名字里也有个紫,初见到宁紫燕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当时排的就是“紫”这一辈,但是看宁雨铃,宁灵云她们的名字,又发现姐妹几个的也没一相同。
后来打听之下才知道,女孩子是不排字的,所以她的那个“紫”和宁紫燕的那个“紫”,完全是巧合,那这个紫儿是不是就是自己?
至于这个“叶”和“桐”,她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父亲和母亲名字中都没有这两个字,所以不可能是他们,但如果不是他们,这书又怎么会落在自己手中,那带血的字,几乎是扯着长长的血迹,一个个出现在她的脑海。
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写下这样的书籍的呢?那必然是一个急迫,无奈的情况下,自为丈夫的这个人,无奈的给自己写的绝笔书,让妻子带着自己的孩子逃走,那是前朝的事了?
脑海里忽然显露出这么一段对话。
“盈儿,这书是母亲送给你的第一本书,可要好好保管,一辈子留着。”女子温婉柔和的声音。
“是,母亲,盈儿一定好好保管,一辈子留着。”小孩子带着童稚的声音天真的回答。
“既便是盈儿以后嫁人了,也要把这书当成压轿的,和轿子一起起行,再以后传给盈儿的孩子们,好不好?”女子带着笑意道。
“好,盈儿一定听话,把书传给以后的孩子们,可是母亲,什么是嫁人啊/?”小女娃茫然的声音。
手微微哆嗦的抚上一如平常的书页,心再无法安静,这莫不是是自己亲生父母的绝笔?否则母亲为什么一而再的让自己重视这本百家姓,原本这些深久的儿子记忆,早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现在随着这张血字的翻出,有些事,并不是了无痕迹的。
紫儿?盈儿?
又一件事,突然跳出了脑海,那个神秘的女人,那个有着和雅莫琴相似声音的女人,似乎初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曾经叫了一声自己,紫儿?后被母亲笑着带过,只说自己怎么可能叫紫儿,是盈儿。
她还记得当时母亲的神情看起来极其自然,随意的拍了拍她的头,就让她照平常那样去看书弹琴,而那几天,分明母亲替她分配好的,上午弹琴看书,下午是她休散时间,可以在园子里自处走动。
而一向冷静的母亲,竟然说错了,那时候,正是下午时间。
心里似乎有千头万结,可又不知道从哪里解起,只觉得这些结一个个缠在一起,缠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越往下越乱,乱的几乎让她想剪断一切,从头再来。
剪断,从头?胸口中一口闷气长长的吐了出来,身子往后一靠,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事急不得,找到那个叫静空的尼姑,就怎么都可以清楚了,但不管这个,先想想夏宇航的事,他再这些书想干什么?
再联想到当年,他还曾翻过自己那些缎子布料,莫不是他要找的东西,也是类纸质的,可以平铺的那种,或者是可以夹带在书里,当然也可以夹带在缎子布料里,至少这样别人看不出……
“姑娘,太夫人那边来人,请您过去,说几位姑娘和姨娘们都己经过去了。”蓝宁进来回禀道,担心的看了看宁雪烟苍白的脸色,自打书页上出现了血红色的字,姑娘就一个人呆坐在房里,快两个时辰了。
其间蓝宁也进来看过,帮她添了添茶,但她几乎是茫然的看着空中,柳眉一直紧紧皱着,自打认识姑娘,跟了姑娘之后,蓝宁还从来没见过自家姑娘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
从来姑娘的神情既便是柔弱的,但是眼底的坚强却从来没有失去过,几曾看到姑娘会露出这般彷徨的神情。
“好,那就走吧!”宁雪烟摸了摸额头,脸上露出一惯的淡淡笑意,站起身由着蓝宁整理了一下裙角,但是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往厨房那边过去,亲自动问了晚膳的菜式,又添了几道太夫人爱吃的菜,才转向祥福园。
今天难得太夫人高兴,让大家一起去祥福园吃个饭,若不是因为这书的原因,宁雪烟方才早就过去了,好在看看天色,这时候也不晚,带着蓝宁和青玉,自前祥福园而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竟然还碰上了宁怀远,两个人一起进了太夫人的院子。
屋子里坐满了人,宁晴扇早就过来了,正陪着太夫人说笑,同时陪着太夫人说笑逗乐的还有小徐姨娘,她现在正得宠,说话间也少了以前的畏缩,和宁晴扇两个人哄得太夫人笑的一阵一阵的。
另几位姨娘在边上陪着笑脸,时不时的也说两句好听的,连女儿被关在佛堂的大徐姨娘,脸色也不错,笑盈盈的模样,仿佛半点没有因为宁灵云的事,跟太夫人起了隔骇似的。
宁祖安这个时候还没来,听说还在书房处理事务,差宁怀远先过来。
“五姑娘,你可来了,方才太夫人一口一个五姑娘。”小徐姨娘看到宁雪烟,笑着对宁雪烟道,然后又转向太夫人,“太夫人,您看看五姑娘,她来的晚,可是为了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您高兴,您可不许怪五姑娘来的晚了。”
宁雪烟看着现在百伶百俐的小徐姨娘,脸上带笑,眸色慢慢的变冷,原还想着自己跟她,可算是没半点瓜葛,但看这意思,竟是在自己身上找茬来了。
这是在讽喻她来的晚了?
果然原本笑呵呵的太夫人,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好看了,晚膳的时候,是早就说定的,宁雪烟来的最晚,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五丫头,这多会的,你怎么现在在来?”
“祖母见谅,烟儿方才在厨房,问了问今天晚上的菜,又看看有没有添的,所以来的晚了一些,倒叫祖母掂记了。”宁雪烟不慌不忙的答道,眼神若有所思的看了小徐姨娘一眼,原就想,会不会有人拿自己晚来说事,想不到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的她?
这话说的太夫人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指了指宁晴扇下首的位置让她坐下。
“太夫人,您看看,早说五姑娘不会这么不懂事,原来是去替太夫人查厨房去了,太夫人,您可不能累着五姑娘啊,我们五姑娘这还小,正是年少青春的时候,总得让她有个时间玩玩。”
小徐姨娘不但是胆量长了不少,这嘴也伶俐的紧,这回句句都是替宁雪烟说的,听起来似乎更让人舒心,若不是她眼角方才闪过的一丝小小的得意,落在宁雪烟眼中,连她也以为不过是小徐姨娘,第一次上台面,努力表现而己。
倒是有趣,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看这嘴会说的,怪不得这阵子祖安总说你是个懂事的,之前你大夫人在佛堂清修,府里的事,你也搭了把手,这之后,三丫头,五丫头就要进宫去选秀了,你就帮着大夫人一起管管事,她之前也有表扬过你是能干的。”
太夫人笑呵呵的道,竟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特别还提到了凌氏,意思就是表示,这事凌氏也同意了,下面几位原也有话的姨娘,立时没了声音。
凌氏会同意这种事?宁雪烟灵动的水眸,微微的闪了闪,目光顺着小徐姨娘的眼晴,落在一个人身上,眼眸一眯,莫不是,现在跟这个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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