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为什么不再提母亲的事,只要你再多提几句,母亲一定会放出来的。”宁怀远的屋子内,宁紫燕沉着脸道,方才她被夏宇航拉着,那手里的强劲在警告她,不许她多干涉护国侯府的事。
出嫁从夫,况且夏宇航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她不敢得罪,这会夏宇航有事先走,屋内就只剩下兄妹二人,没什么忌讳,就直截了当的道,她相信自己这个哥哥也是关心母亲的,否则自己这位一向守礼的大哥,不会一听到母亲有事,顾不得先去给祖母请安,先跑到了佛堂。
宁怀远笑了笑:“大妹妹和宇航最近过的可好?”
他这话不问倒好,一问宁紫燕立时红了眼,委屈的落下泪来,拿帕子抹了抹眼泪,没嫁给夏宇航之前,只知道他是个翩翩公子,英俊潇洒,对自己温柔多情,临死的宁紫盈伤了自己时,他还一心一意的护着自己,让自己对他更是死心塌地。
可想不到,才嫁过去,就被冷落,之后他竟然跑到寒山寺于那个贱女人私会,而后自己的孩子又掉了,现在这段日子,虽然让她被夏宇航疼爱的感觉,但心里总是觉得没底,隐隐间,感觉少了什么。
那种不好的感觉,似乎从宁紫盈死的时候就开始了!
“怎么了?宇航欺负你?”宁怀远脸一沉,脸上带了几分怒气,在他看来,自己这么美丽,温柔的妹妹,嫁给夏宇航,他竟然还敢慢待,实在是太过份,至于两个人的亲事是哪里得来的,这种事,他全没考虑!
“也不是,他……他府里多了个妾!”宁紫燕被说到伤心处,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多了个妾?宁怀远皱皱眉头,才新婚不久,就纳了妾,实在是有些过份。
“好了,别哭,明天大哥找宇航说说,至于一个妾侍,你也别放在心中,总是一个妾而己,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发买了,难不成宇航还会因为这个跟你生气不成!”宁怀远摸摸宁紫燕的头安抚她道。
以宁怀远的心思,还真是看不上一个妾,对于这个妹妹,那么在意一个妾的事,颇不以为然,就象今天的事,宁怀远这时候也己全清楚,说起来也是为一个妾,因为一个妾,母亲跟父亲闹成那样,终是失了体面。
不管是母亲,还是妹妹,目光终是局于后院,妾侍,不过是玩物罢了,难道还能跨过正室去不成,为了妾闹成这样子,最不值当!
之前,他还在疑虑,夏宇航为什么会在关键的时候,拉着宁紫燕说那么一句,让太夫人对他有了怀疑,这时候才想明白,原来夏宇航跟自己妹妹之间,存在着问题,祥福院的事,别人看不明白,以夏宇航的聪明,怎么会看不明白。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早就和妹妹起了嫌隙,这也就更存了不趟这混水的意思。
知道宁怀远和夏宇航一向交好,听他这么一说,宁紫燕点点头,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忽然放下帕子道:“大哥,你一定不能放过宁雪烟那个小贱人,母亲的事,和二妹妹的事,我怀疑都是她弄出来的。”
宁雪烟?宁怀远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一直躲在明霜院中,一直不敢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五妹,他没什么印象,只似乎是个瘦瘦小小的,不起眼的丫头,人稍多一点,连头也不敢抬,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以前被宁雨铃一直欺负,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样的人,怎么会把母亲和二妹圈进去,别说是母亲了,就算是二妹,要了那个丫头的命,也不用花多少力气。
“宁雪烟有胆出明霜院了?左不过是侯府多一个女儿而己,大妹妹不必在意!”这里没有外人,宁怀远唇角泛起嘲讽的笑意,这个妹妹,还真没入过他的眼,这会他连她的脸都想不起来。
“这个贱丫头现在毒的很,母亲和二妹就是着了她的道,大哥,你帮我要了她的命。”宁紫燕恶狠狠的道,一双美目射出阴毒的光。
上次和凌氏一起设计也没要了宁雪烟的命,反而自己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没了,宁紫燕这阵子越想越觉得和宁雪烟有关,自己明明把簪子插到宁雪烟头上,为什么她什么事也没有。
“紫燕,先别急,母亲和二妹妹的事,我会查清楚,如果真是宁雪烟做的,一定给母亲出气。”宁怀远向宁紫燕保证道,对这位没有半点血缘亲情的妹子,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他实在不相信,一个连自保尚且不能够的人,真的能害母亲和二妹。
宁怀远原还想着到明天给太夫人请安的时候,好好观察一下宁雪烟,却想不到,见面竟比他想象的要早了半天。
午膳过后,四皇子敖明晚来访,宁怀远以前是敖明晚的陪读,两个人的关系自是非同一般,宁怀远借着游历,私下里顺便也替四皇子办了点事,这也是他一时回不来参加宁紫燕婚事的原因。
所以一听说他回来,四皇子就到护国侯府来。
宁祖安稍稍陪着敖明晚说了几句话,知道他们有话说,就让他们两个到院子里走走,两个人一边说事,一边往院子里随意的走过去,才转过一个转角,忽然看到月洞门前站着的白衣少女。
月洞门口,有一株红梅,此时红梅盛开,虬枝高挑,洁白的雪,映的那树红梅,晶莹而美丽,而更夺目的却是站在那里正在摘梅枝的少女,雪色的衣裳,裙边上缀着点点红梅,乌黑的秀发挽着少女的发髻。
那张绝美的小脸,映在这雪色,红梅中,如同九天飞出的花仙,又自有一种媚丽,那种容颜,难描难绘,瞬间就把两个闲谈的人看的呆住了。
宁雪烟是到这里来摘梅花的,整个后园,就这里的一株红梅让宁雪烟满意,走到这里,让青玉在一边看着,她亲自上前去摘,这会踮着脚尖,正全神贯注的细眯起眼,小心的折断自己看中的那支梅花,却不料自己落入了别人的眼,成了别人眼中绝美的风景。
“那是谁?”敖明晚细长的眼眸嗌过一丝异彩,指了指远处的宁雪烟问道。
宁怀远仔细看了看,一时也认不出她是谁,看她身上的装束必是闺阁千金,再看她身边的丫环,也是不熟悉的,倒是回答不出是谁,他的潜意识里,宁雪烟是个不起眼的瘦丫头,长的连个普通的丫环都不如,哪里想到对面那个绝美的少女就是宁雪烟。
看着那枝鲜艳的红梅,脑海里闪过一丝亮色,宁晴扇?是的,必是宁晴扇了!眸底多了一分异样。
忽然想起自己这位三妹,还是因为这枝红梅,己有数年没看到,之前就听祖母说,今年必然会回来,莫不是眼前这位又是,脸上显过一丝异样,手指交握在背后,互相捏了捏,才若无其事的答道:“这是我三妹妹。”
之前的宁晴扇就是一位小美人,想不到长大了竟然这么出色!
“你的三妹,那位据说颇有孝名的侯府三姑娘?”敖明晚也听说过护国侯府出了一位,既贤且孝的三姑娘的事,原本也没当回事,一个小姑娘有多么贤慧,这会看到下面的宁雪烟,不由的异彩连连。
“正是三妹!”宁怀远点点头,他这会己确认下面的就是宁晴扇,想不到宁晴扇竟然己经回过,记忆中那位乖巧的小美人,变成了如此一副绝美的模样,心中越发异样起来。
“我们过去看看这位贤且孝的姑娘!”四皇子好奇的道,原本朝前走的脚转了个弯,大步往月洞门口过来。
京城中闺阁中的女子,论才名的有,论美名的有,就是没有既贤且孝的,这也是宁晴扇离开京城多年,却依然被人家津津乐道的原因。
“四皇子,三妹妹总是闺阁女子,又没和四皇子见过面,这么过去,总是不妥!”宁怀远没有跟过去,反停下脚步,笑道。
总是没有和宁晴扇见过,碰到这种情况,原是应当避开才是,这么冒冒然的过去,是极失礼的。
四皇子虽然很想过去认识那位宁府的三姑娘,却也不能在佳人面前落个失礼的感觉,无奈只得停下脚步,转向另一条路。
宁雪烟才摘下一枝梅花,并没注意到有人看到她们,倒是青玉看到了宁怀远的衣角,一时也没反映过来是谁,见没人过来,以为只是路过,也没跟宁雪烟说起此事,见宁雪烟把梅花摘下,忙把手中的瓶递了过去。
“姑娘,这花真是漂亮,奴婢看这树上最漂亮的就是这么一枝,奴婢一会就帮姑娘去放到案头。”青玉欢欢喜喜的道。
“不用,先送到祥福园去。”宁雪烟接过帕子拭了拭手上的雪迹,半垂着眸子笑道。
“太夫人那里,我们不是昨天才摘了一枝去?”青玉颇为不舍得这么好看的红梅,嘟着嘴不情不愿的道。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祖母那里,总是先紧着才是,我那里你一会再帮我摘一枝就是。”宁雪烟微微一笑,墨玉般的眼眸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所以,这花是必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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